第八十六章
隨著時間的流逝,賈應慢慢恢復了正常變得和以前一樣。但池夏仍舊有些擔心。她也說不出具體原因,就是覺得長此以往下去肯定不行。
村里大多數(shù)人都是不識字的而賈應卻不是。他從小到大讀了十幾年的書,讓他如一般山野的郎君一樣屈居在日常生活瑣事中是不可能的。
池夏想著給他找點事做分散分散他的精力。她本身忙于學堂的課業(yè)已經(jīng)很少有時間和賈應交流。若是賈應在家里有個什么事情,她也不清楚。只是做甚么她還沒想好。
針織刺繡?不行,費時又費眼。賈應也不缺那幾個錢;洗手羹湯?不行,勞心又勞力。家里就他一個人,做了給誰吃;鋤地耕田?不行,太辛苦了。臭美又有點小潔癖的他肯定不喜歡;那還有啥呢?讀書寫字?還是不行。他原本就會的,平時也沒見他有多喜歡。那還有什么是他能干的呢?
想了許久得不到答案。種種想法一經(jīng)產(chǎn)生瞬間又被推翻。這個不行那個不對,總之沒有一個覺得合適的。
這個煩惱一直掛在池夏的心頭,直到無意中聽了荷花的一句話才讓她茅塞頓開。
一天放學回家的路上,池夏正好碰上外出回來的荷花。在對方的小心機的引導下,荷花不知不覺得把話題引到賈應的身上。
“小夏,應子最近還好么?”礙于男女大防,在池夏不在家的時候,荷花從來不去她家。雖然通過栗子的傳聲知道賈應沒事了,但心里依舊不能放心。這次出來是她特意來“偶遇”池夏的。
可池夏卻不知道,以為是恰巧碰到的。
“嗯,有了栗子他們的陪伴,最近開朗許多??粗鸵郧耙粋€樣兒。說起來,這都要謝謝你們?!闭f著,池夏向荷花作揖以示感謝。
荷花忽的閃到一旁,沒有受這個禮:“小夏,你這是做甚?在我眼里,你就和桃花一樣是我的妹妹。你這樣說平白生分我們的關系。難不成你以為我們幫你就是想讓你謝我們么?再說,賈應他也是我們的朋友?!?p> 見荷花有生氣的苗頭,池夏趕忙道歉:“荷花姐姐,我沒那個意思。你別生氣,我以后不會了?!?p> 荷花的臉色緩和不少,說道:“這就對了。要是以后再這樣客氣,就不要再找我?guī)兔α??!?p> “是是是,以后都聽姐姐的。”池夏狗腿的附和道。
揭過這篇,荷花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小夏,你現(xiàn)在常常在鎮(zhèn)上讀書。雖然每天都回來,但留應子一人在家實為不妥。你就沒想過給他點事做?”
她的想法和池夏之前的不謀而合:“我也尋思過。但想不出能干什么。他的身世背景你也知道。你說能干點啥?”
“嗯……”,這個問題同樣難住了荷花。一想起賈應要和村里的郎君一樣洗衣做飯下地打掃,她就心疼。可是除了這些似乎也沒別的可做。村里人不都是這樣的么。想起興趣愛好,又問道:“你知道他喜歡做什么嗎?”
池夏回想了一下,不確定的回道:“最喜歡的應該是梳妝打扮吧?!彼恢挂淮温牭劫Z應抱怨村里太窮。他想穿的好點戴些首飾都得偷偷摸摸的好像有多見不得人似的。
“那他平常干什么?”
“鼓搗些胭脂啥的,偶爾會讀書寫字。其他的就不清楚了?!辈贿^,荷花未免問的太清楚了。這些栗子難道沒跟她說過么。
栗子當然說過,但荷花總想多了解一下賈應就再問了一遍。這樣看來確實沒啥可做的。荷花有些泄氣:她怎么這么笨想幫幫心上人都做不到。
池夏不明白對方怎么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關心的問道:“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荷花有氣無力的答道,“要是有跟炕一樣能教人的事做就好了。”
是啊,她也那么想??赡欠N是可遇不可求的。之前賈應教過村里的郎君們梳妝打扮,那個時候的他是最有活力的??上r間短暫,沒過久就結束了??善渌暮苌儆虚L久能干的。
忽然池夏感覺自個兒像是抓住了甚么可又有點模糊不清。只要能捅破那層窗戶紙,一切就都明了了:“姐姐,你剛才說什么?”
荷花不明所以,老實的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要是有跟炕一樣能教人的事做就好了?!彪y道她說錯話了?荷花陷入自我懷疑當中。
教人?沒錯,就是這兩個字。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背叵募拥睦苫ǖ氖终f道。
荷花一聽很是高興:“你想到解決的辦法了?是什么,快說出來聽聽?!?p> “可以教村里的孩子識字呀。”。既有人陪他又能打發(fā)時間。兩全其美多好。池夏為自個兒的靈光一閃點贊可在看到荷花緊蹙的雙眉時,她的興奮減了大半:“姐姐,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識字固然是件好事,但你可知村里有多少人能買的起紙墨筆硯?又有多少人家愿意讓一個郎君教他們的孩子讀書認字?”要是教刺繡針線沒多少人會說啥,但識字就有點困難。
池夏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害她白擔心了半天:“姐姐,我們教人認字又不是辦學堂,哪兒來的那么多規(guī)矩?村里的孩子來或不來全憑自愿。我們也不收錢也不買紙墨筆硯。做幾個沙盤,用樹枝當筆就可以了?!?p> 荷花豁然開朗:“沒錯,是我想岔了?!崩删齻兒湍镒觽儾煌?,用不著考功名。認識幾個字起碼以后看契約告示啥的也不會被人騙了。最主要的是她也想學,這樣可以拉近一點和賈應之間的距離。盡管知道以她的年紀是不能去上課的,但讓栗子學了回來教她也是一樣的。
回家后,池夏迫不及待的和賈應說起了這事:“我之前不是答應過小伙伴們要教他們讀書認字的么??赡阋部吹搅?,我每天早出晚歸的哪有時間。這不是你正好有空又會讀寫,想問問你愿不愿意教教他們?”
賈應思索了一陣,應承下來:“沒問題?!彼_實有些無聊,教人念念書識幾個字打發(fā)打發(fā)時間也好。
“我是這么想的。村里的孩子不可能負擔的起筆墨紙硯。我們也不是要辦學堂。只是讓他們識字明理罷了。就在院子里擺幾個沙盤教,你覺得怎么樣?”
“你的想好很好就這么辦的。都有誰來?”
說到這個,池夏微微有些羞赧:“這是我剛想到的,還沒來得及通知他們。不過,你放心。明天我就去問他們,肯定會有人來的。至于書本,正好用我默寫的那些。我也剛識字不久,字寫的有些不好將就著看還是可以的?!?p> 賈應不厚道的笑了:“你也知道自己寫的字不好?以后要多花點時間練字。書本不用太多,一本千字文足矣。我看你都默寫了有幾百遍了。待會兒你把那些都拿出來,我從中挑選些好的出來。”
“好的?!背叵拿雷套痰幕胤咳ト?。不對比不知道,這猛的一張張的翻看,明顯可以看出她的進步。
賈應對池夏的自得沒有評價,默默的鋪好筆墨紙硯,一筆一劃的寫起了千字文。等他寫完,池夏拿過來一看,才升起的驕傲一下子被打擊的不像樣。
簡單來說,賈應寫的氣勢比她的強多了。以她的眼力就算瞧不出字的風骨,但最起碼的好壞她還是清楚的。
她就知道這人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么的惡劣!不打擊她就沒事干了么。無聊!
“好了,這二十份勉強能看的上眼。其余的你收起來吧。”說完,賈應轉身回房。
“你不要了?”剛挑選出來,這么快就變卦了?
賈應的腳步?jīng)]有停頓:“我去拿針線把它們裝訂成冊。”
不是不要就成,不然她脆弱的小心肝可受不了。
不過,她對裝書蠻感興趣的。古人的智慧真是不容小覷。幾張輕飄飄的紙在賈應的手里很快變了樣子。幸好,她練字的紙大小相同。就算裁剪也不妨事。加上她的力氣,片刻之后二十本千字文新鮮出爐。
感覺好像自個兒出的書似的。池夏一時興起,問道:“要不要在封面上署上我倆的名字?就寫裝訂者池夏賈應。”
“不怎么樣?!庇植皇菚淖髡?,這樣嘩眾取寵的行為賈應是非常不恥的:“書上的名字不能隨意添加。被人知道你可能連秀才都考不了了。”
“這么嚴重?”她只是覺的好玩,絕對沒有占古人便宜的想法。不署就不署,反正那些都是她寫的。
最后,為了美觀,賈應還在封面上畫了一些花花草草。經(jīng)過這番包裝,池夏覺得他們可以拿去賣了。
這一想法得到賈應的白眼。就這字的水平還想拿去賣?也不怕丟人。這也就是她自認為好罷了。
不用賈應開口,瞧見他臉上的明晃晃的寫著四個大字不自量力,池夏就明白她又被嘲笑了。
哼,有啥了不起。她就不相信她這水平還找不能抄書了。等她找到工作一定會好好的說道說道。
若是賈應得知池夏被他一刺激就去找抄書的工作,肯定會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剛學會走路就想要跑,天下哪有這么美的事。
三昧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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