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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風(fēng)錦瑟

第一四零章 借力打力

唐風(fēng)錦瑟 甬城金雀 2706 2014-05-06 23:34:47

  徐有功獲罪流放一事對鄭瑞的觸動很大。他清醒的認識到,在這朝堂之上,沒有所謂的真正意義上的對錯。若符合皇帝或其他位高權(quán)重者的意志,錯也是對;若不符合,對也是錯。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來俊臣等人明明壞事做盡、迫害官民百姓若此,朝堂上多少大臣對其咬牙切齒、反復(fù)告發(fā)其惡形惡狀,以至于大周百姓無不風(fēng)聞這般酷吏的臭名,可他們就是屹立不倒,自在的享受著高官厚祿,狠狠的給了“邪不勝正”一記又一記響亮的耳光。

  因為他們是武皇陛下所需要的,一切的腌臜丑惡完全被這種需要所掩蓋。

  “如果有天皇帝不需要他們了,他們不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了嗎?”

  春日的午后,陽光正好。王三娘坐在鄭瑞身旁,欣賞著一顆顆布滿著疙瘩的丑陋的花生在鄭瑞那雙修長的十指揉搓間,變成一粒粒泛著微黃卻如牛奶般滑膩的花生仁,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比劃不俗的武技,干脆利落又不失優(yōu)雅。

  王三娘拈了顆花生仁塞到嘴里,瞇起眼睛享受著咀嚼的愉悅,像一只偷食的小貓兒。她側(cè)耳傾聽著鄭瑞一本正經(jīng)的分析朝廷這一灘渾水的深度,當聽到來俊臣這個名字時,王三娘莫名的緊張了起來,她不時地觀察著鄭瑞的神色,最后忍不住發(fā)表了一下自己的觀點,并滿懷期待的望著鄭瑞。

  鄭瑞聞言一愣,手中揉搓著的一粒花生仁滴溜溜的掉在了地上,帶著薄繭的白皙的掌心里剩下一灘暗紅的碎屑。

  “……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御,不是嗎?”沉默片刻后的鄭瑞這樣說道。

  “以逸待勞,不好嗎?”王三娘抱著最后一絲希冀,輕聲問道。

  “我們的女中豪杰去哪兒了,怎得這般畏首畏尾了?”鄭瑞將手遞到王三娘眼前,手掌攤開,手心里是幾粒搓揉干凈的花生仁。

  王三娘一把握住眼前的手掌,一雙明眸望著鄭瑞,神情嚴肅的道:“我不希望你有事,你不能再忘記自己答應(yīng)過我的話了!”

  手掌輕輕翻轉(zhuǎn),幾?;ㄉ时懵湓诹送跞锏氖中睦?。鄭瑞點頭回應(yīng)道:“放心,我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被兩雙手捂熱的花生仁,放在嘴里咀嚼起來,味道有些奇怪,潮乎乎軟塌塌的,讓王三娘感覺不太舒服。她終于忍受不住這種滋味,雖然勉強咽下了,還是覺得難受,大口大口的灌了一肚子涼水,才覺得不那么難受了。她呼出一口氣,道:“不過,也不能讓那廝過得太舒坦了!”

  鄭瑞饒有興趣的看向王三娘,等待她的下文。

  “雖然我不希望你去冒險,但他既然做了這樣的惡事,不出一口氣怎么行!”王三娘又恢復(fù)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你打算如何做?”

  “咱們將當年他對元家做的惡事統(tǒng)統(tǒng)宣揚出去,讓洛陽城的百姓們都知道知道他的惡行!”

  “這方法……”鄭瑞繼續(xù)淡定的剝著花生,中肯的評價道,“治標不治本,還會惹禍上身!”

  “的確,還不如親手宰了那廝來的痛快!”王三娘垂頭喪氣的嘟囔了一句,隨即驚覺自己言語失措,慌張的看向鄭瑞,連聲解釋道,“你可別當真,我胡說的!”

  “原來我也這么想?!币娡跞锊话驳耐约?,鄭瑞微微一笑,繼續(xù)道,“不過,父親說的對,既然有很多種方法可以達到目的,為什么非得用‘魚死網(wǎng)破’這最蠢的一招呢?”

  “莫非,你想到了更好的辦法?”王三娘撲閃著好奇的大眼睛問道,完全忘了自己方才的憂心忡忡。

  “既然陛下還用得上他來俊臣,必然不會輕易處斷他,即便知道他惡貫滿盈,也不會對他有任何處罰,就好比去歲那次,狄仁杰狄侍郎他們蒙冤入獄,陛下分明知曉來俊臣等人濫用私刑、屈打成招……最后如何?連半句斥責(zé)也無?!?p>  “按你這么說,還不是只有等到陛下不需要他了,才會讓他步周興的后塵嗎?”

  “周興被人告了謀反,又有來俊臣這位心狠手辣的配合炮制,自然是罪責(zé)難逃!”

  “要不我們想個辦法,也讓他們狗咬狗?”

  “這個很難!我觀現(xiàn)今這幾個酷吏,要算根深蒂固,最受武皇陛下信任的,就屬這來俊臣了,其他人都差了一些!”

  “這么說,就算我們找人告他謀反,陛下也不會相信么?”王三娘的一張小臉上寫滿了絕望和不忿。

  “這就要看誰去告這一狀了!”鄭瑞的眸子忽然亮了幾分,他問王三娘道,“現(xiàn)如今,能讓陛下信任,而且有足夠的威信,不受來俊臣威脅,并且有意愿扳倒來俊臣的人,有哪些?”

  “這個……”王三娘開始絞盡腦汁搜索從父兄哪里聞聽來的朝堂人物。

  不待王三娘想出個所以然來,鄭瑞已然興奮的開口道:“不外乎陛下的家人。我看武家人最合適!”

  “他們怎么可能會主動去扳倒來俊臣?”王三娘搖頭道,“去歲,聽李侍郎說,狄侍郎他們七人入獄,不就是魏王武承嗣授意來俊臣干的嗎?他們也需要來俊臣對付政敵呢,怎么可能反過來告他?”

  “來俊臣能得陛下信任,在于他只忠于陛下。魏王用他不假,但他并不忠于魏王。來俊臣如今不停的攀誣,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因為陛下任用他的本意就是擔(dān)心有人謀反。若是連謀反的人都沒有了,來俊臣也就成了一顆棄子。所以他會不顧一切的繼續(xù)攀誣下去,總有一天會告到魏王頭上的!”

  鄭瑞對朝堂之事的充分把握和這番精準的分析,若是被王寔等人聞聽,必定會感到萬分汗顏。

  “妙??!”王三娘雙掌一擊,興奮莫名道,“只要讓魏王相信,來俊臣要告他謀反,他必定會想盡辦法除掉來俊臣的。這招借力打力,使得妙??!”

  經(jīng)過這么一分解,鄭瑞和王三娘不禁相視一笑,只要他們操作得當,想必鄭瑞的家仇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了結(jié)了。

  正當兩人打算再詳細擬定“作戰(zhàn)計劃”時,錢輝和郝笙兩人急匆匆的跑來了。

  “什么事這么急?”鄭瑞好心情的問道。

  “吳韋弦那小子又不見啦!”錢輝黑著臉稟報道。

  “他好幾天都沒回來了,我們到處去找,都不見他人影!”郝笙補充道。

  “這家伙,不會去賭坊耍了吧?”王三娘以慣性思維猜測道。

  鄭瑞深以為然,問道:“沒有去賭坊尋么?”

  “洛陽城里,大大小小的賭坊不知凡幾,我們哪里尋的過來!”錢輝大皺眉頭。

  鄭瑞對吳韋弦賭性不改的做派已經(jīng)沒了脾氣,他隨意道,“那就隨他去吧,沒錢了自然就回來了!”

  錢輝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只要不讓他費心去尋那廝,怎樣都好,他對吳韋弦這家伙可是一點好感都欠奉!

  “其實,吳韋弦他已經(jīng)收斂很多了,這連著好些日子不回來,不會出什么事吧?”厚道人郝笙為吳韋弦辯護了一句,并表示了擔(dān)憂。

  鄭瑞聞言,便對錢輝吩咐道:“你就派幾個閑散的人,去各個賭坊里看一看吧,能尋到最好,讓他來見我,尋不見也就隨他了!”

  錢輝答應(yīng)了一聲,便帶著郝笙離開了。

  此事,便如一陣輕風(fēng)一般悄悄過去了,沒人再去關(guān)心記掛。

  轉(zhuǎn)眼間,便是三月,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時節(jié)。

  鄭瑞和王三娘的婚事被正式提上了日程。兩人不得不放棄了時常碰面的機會,開始各自溫習(xí)起了婚禮中的各種禮節(jié)規(guī)范,生怕稍有差池,鬧出了大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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