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家中惡訊
賒賬這件事,酒樓小廝也做不了主,當(dāng)即就請來了酒樓掌柜。
酒樓掌柜來了之后,一看眼前之人,不就是前幾天跟他爭吵扯皮的人么,心里就先怯了幾分。
賒賬的事,平時酒樓也是有的,五兩銀子的酒帳,說少不少,說多不多,又知道對方是童生身份,也不怕對方賴賬,酒樓掌柜最后就痛快的答應(yīng),可以賒賬。
最后嚴(yán)政和周世民兩人寫了一個欠條,言明賒欠酒樓五兩三錢銀子的酒錢,什么時候還清,逾期不還,利息多少等等,最后嚴(yán)政和周世民兩人都簽名蓋印。
周世民倒也罷了,嚴(yán)政用的印就是他的童生“官印”,這種官印是他考中童生之后,由王朝印庫統(tǒng)一所發(fā),代表著童生位格的身份,絲毫做不得假的。
所以酒樓掌柜十分放心,收了借條之后,就讓他們走了。
嚴(yán)政和周世民匆匆下樓離去,而三樓大廳的眾人,此刻也是意興闌珊,紛紛散了酒席,下樓而去。
那清靈俊秀少年依舊倚窗悠然而坐,一邊品茗,一邊觀景,依舊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有人離去時上前詢問對方的名姓來歷,只得知對方自稱清璃,至于身份來歷,則是沒說。
眾人把附近一些有名的世家大族,書香門第都想了個遍,也記不起有這個姓清的人家,懷疑對方所言不實,又或者對方本就不是本地人,來自于外地。
不管怎么說,這個叫清璃的少年氣質(zhì)脫俗,來歷神秘,劉楚翰,陸文鵬,崔浩,李元春,閔瑋等人,都流露出跟對方結(jié)交的意思。
這個時候,這位叫清璃的少年倒是沒有再拒人千里之外,只留下剛才表現(xiàn)出出眾文采的幾人,入座飲酒閑談,直到月上中天之后,這位叫清璃的少年起身告辭,眾人才各自散去了。
在酒樓的一樓,二樓大廳,不少清河書院的學(xué)子還在等著今天斗詩的結(jié)果出來。見到三樓有人下來,不少人就迫不及待圍上前去詢問結(jié)果。
讓他們感到奇怪詭異的是,從三樓下來的人,不論是東閣學(xué)子,還是西閣學(xué)子,此刻都是神色古怪,一副諱莫如深,不愿多說的樣子,一言不發(fā)的匆匆離去,讓這些眼巴巴等了半天的人都莫名其妙,氣得直想罵娘。
江云離了清風(fēng)樓之后,徑直就回了書院自己的住所。到了住所,緊閉院門,來到屋里,點上燈,打開錢袋,白花花的銀子在燈下燦燦生輝,仔細(xì)數(shù)了數(shù),果然有近六十兩的銀子。
這算是他到來之后的第一桶金了,看起來很多,但想起上次前去萬卷書齋的經(jīng)歷,這些銀子,也就只夠買一副差不多的玄級名家作品罷了。
想著有了這筆銀子,什么時候再去那萬卷書齋逛逛,江云收起錢袋,看看時間尚早,就在書桌上擺開筆墨紙硯,打算再默寫幾章西廂記。
別看這一次一下子賺了近六十兩銀子,但這樣的好買賣不會太多,要細(xì)水長流,做穩(wěn)妥的買賣,還得靠這本西廂記啊。
在這里剛動筆寫了一小會,就聽到院門外有人叫喊,仔細(xì)一聽,不出意外,果然是嚴(yán)政,周世民兩人追過來了。
他本不想理會,但兩人在外面一直叫喊不斷,他只得起身出門,來到院子里,不過并沒有過去開門,只是站在院子里,朝外面發(fā)問道:“誰人在外面喧嘩?”
“平川,是我,嚴(yán)政?。 ?p> “平川,我是周世民,快開門啊!”嚴(yán)政和周世民兩人在外面叫喊。
江云明知故問道:“原來是嚴(yán)兄和世民,這么晚了,你們有什么事么,”
嚴(yán)政在外面拍著門道:“平川,你先開門,我們進去之后再細(xì)說?!?p> 江云依舊站在那里沒動,說道:“嚴(yán)兄,世民,時候不早了,若是沒有什么緊要的事,還是明天再說了?!?p> 說著大聲打了個哈欠,又道:“我困了,要去歇息了,兩位明天見吧,有事明天說?!?p> 嚴(yán)政和周世民兩人急了,又不斷拍門叫喊道:“平川,真有急事,你先開門,讓我們進去?。 ?p> 江云知道此刻這就是兩匹惡狼,哪里肯放他們進來,只當(dāng)作沒聽見,徑直就往屋里走去。
“什么人,在這里喧嘩!”
兩人的拍門叫喊,終于驚動了書院巡夜的管事,上前來呵斥詢問。
江云聽到外面嚴(yán)政和周世民兩人一個勁在解釋什么,最后聲音越來越小,兩人似乎是走了。
江云回到書房,接著默寫了幾章西廂記,看時候不早,就熄燈歇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就被外面一陣急促的拍門聲給驚醒了,以為是那嚴(yán)政和周世民兩人又找上門來了,正嘀咕這兩人還真夠早的,這時又聽到外面隱隱傳來啼哭聲。
“是幽蘭。”
哭聲有些熟悉,似乎是自家丫鬟幽蘭的聲音,這下他的睡意徹底沒了,快速披衣起床,走出屋子,來到院子里,快步上前去打開了院門。
門外站著一個纖弱的身影,不是他家的小丫鬟幽蘭是誰,此刻小姑娘已經(jīng)哭的梨花帶雨,看到江云出現(xiàn),撲上前來又啼哭不止。
看到對方的悲痛模樣,江云心里一沉,涌上一股不妙的感覺,忙扶住對方,問道:“小蘭,你別哭,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爺爺,爺爺被人打了——”丫鬟幽蘭哽咽說道。
“什么,谷伯被人打了?”江云吃了一驚,連聲問道:“怎么回事,到底是誰打得,什么時候的事,傷得重不重?”
丫鬟幽蘭只是嗚嗚哭泣,淚流不止,卻說不出話來了。
江云情知不妙,看這情形,谷伯只怕傷得不輕。
他沒有再問下去,轉(zhuǎn)身匆匆進了屋門,草草收拾一番,想了想,翻出昨天贏的那個錢袋,揣入懷中,就走了出來,來到院門外,鎖上院門,拉起丫鬟幽蘭就道:“走,我們回去?!?p> 兩人沿著書院的青石小路,匆匆而去,一路之上,幽蘭一邊走,一邊依舊嗚嗚抽泣不止。
走不多遠(yuǎn),迎面走來兩個人影,一看到江云,一邊快步趕上前來,一邊高聲叫喊道:“平川,平川!”
來的兩人,正是嚴(yán)政和周世民。看到旁邊哭泣的幽蘭,他們也認(rèn)得,這是江云家中的丫鬟,不由就問道:“小蘭姑娘哭什么,發(fā)生什么事了?!?p> 江云沒有理會他們,拉著丫鬟幽蘭腳步不停的快步走過。
嚴(yán)政和周世民兩人忙追上前來,口中不住叫喊道:“平川,你別走啊,我們還有事呢!”
嚴(yán)政追上來,攔在江云面前,正要說什么,江云一把推開他,沉著臉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說!”說罷拉了丫鬟幽蘭奪路就走。
“喂,喂,平川——”
周世民口中叫喊,正還要追上去,這時嚴(yán)政拉住了他,道:“別追了,看來他家中似是出了什么事。”
周世民停下步子,一臉無奈,問道:“那我們怎么辦?!?p> “還能怎么辦,等他回來再說吧?!眹?yán)政也是無可奈何的道。
江云拉著丫鬟幽蘭,一路往家中急趕。沙河村隔著清河鎮(zhèn)說遠(yuǎn)不遠(yuǎn),說近不近,有著五里路,翻過一座山也就到了。
進了村,江家的宅院位于村東口,一進村就可以看見,此刻自家宅院的門前,圍聚了一大群的村人,在那里竊竊私語,低聲議論著,大多是聽說谷伯出了事,來這里瞧看。
“江家小哥回來了!”看到江云和丫鬟幽蘭在村口出現(xiàn)的身影,人群中有人低聲叫喚道。
“來了也不管事啊,還不知這事最后會怎么處置呢?!?p> “我看這下谷伯多半要被趕出家去了?!?p> “是啊,聽說谷伯這次傷得重,怕是已經(jīng)廢了,干不了活了,多半要被趕出去……”
“唉,真是作孽……”
村民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著。江云這具身軀的前主人本就一心讀書,有些癡氣,不問世事,又經(jīng)有心人的有意挑撥傳言,在村中聲名就不怎么樣?,F(xiàn)在谷伯出了事,大家第一時間就想到,這下這位江家小哥只怕要趕人了。
即使江云和丫鬟幽蘭兩人已經(jīng)趕到了近前,門前的議論聲依舊沒有停歇,有人還在指指點點,低聲議論著。
江云拉著幽蘭,沒有理會旁邊圍觀看熱鬧的村民,徑直分開人群,走進了自家的院門。
“爺爺,爺爺,公子回來了!”
丫鬟幽蘭哭著跑進了院子,聽到聲音,從里面走出來一位十八,九歲,荊釵布裙的少女村姑,正是那王秀蓮。
“東家,你回來了!”王秀蓮看到江云,身子側(cè)在一旁,低頭微微一禮。
江云沒有多理會,一個箭步?jīng)_進院子西邊的一間屋子里,看到了躺在榻上的谷伯,一看到里面的情形,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