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安很樂意秦淮明撤手,這樣便于自己對行舟物流的掌控,秦淮明離職當天喝了很多,他確實舍不得行舟,這是他慢慢養(yǎng)大的,就像第二個秦揚一樣。
秦淮安邀請秦揚一家去凱旋酒店大吃一頓,卻被秦淮明拒絕了,說親兄弟用不著這些,秦揚無所謂,自己家從行舟物流撤手,就趟不進那趟混水了,至于寧梅的工作,她大可放下,她所在的那家化工廠發(fā)生爆炸之后,許多污染物排進城西的小湖,導致小湖重度污染,最后不得不花錢整治,同樣是資金問題,沒過幾年便被強制遷走了。
對那個小湖,秦揚倒有個想法,不過卻要拉贊助,上一世做風景區(qū)是個不明智的選擇,東原縣本身不大,北水也不像濟水那樣是個名城,沒有幾個人來旅游的,一些老頭老太太晨練選了這個地。如果建設個影視城,那就另當別論了,完全能夠做一城縮影。
“現(xiàn)在經(jīng)商不好做了。”秦淮明揉著太陽穴,伸了伸腰從電腦前站起身來,寧梅還是堅持去上班了,用她的話說,熬到那個位置不容易,手底下也管著百十號的人,秦揚站在一旁,看著秦淮明在黑皮本上記錄的一個個商品名,最后又都用斜線劃掉。
“現(xiàn)在人的大腦也改革開放了,撒泡尿都想變著法的撒出心意,馬桶生意也遍地開花,一招鮮吃遍天,這不是靠老祖宗手藝吃飯的時候了?!?p> “人無我有、人有我多、人多我轉(zhuǎn),話好像是這么說的,別說后兩步,就是人無我有做起來也難??!”秦淮明絮絮叨叨的說著,好像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在說給秦揚聽,在他認為,秦揚一個小毛孩子能有什么想法?之前說搞石油期貨,也不是不可以,但這東西比較虛,個人不能出手,就算隔兩年石油價格翻上一番能掙多少錢?石油價格總有平定下來的時候,到那時候再想出路?
“要不咱們搞搞面子工程?”秦揚打開窗,看著樓下那輛擱置很久的桑塔納說道。
“面子工程?開美容店還是搞綠化?美容店我做不來,要做也是你媽去做,化妝品什么的大老爺們的不在行?!?p> “不是美容店,是汽車美容店!說的直白一點就是洗車店!”秦揚給秦淮明泡了杯菊花茶,秦淮明就是個操心的命,閑下來嘴上準上火。
“那有什么搞頭?咱們城西就有一家,來來去去就那么幾輛車,賺頭不大?!?p> “那是因為時候沒到,而且他們做的也不專業(yè)?!鼻負P一副樂呵呵的表情,“爸,你看到這些年咱們這里的發(fā)展了嗎?汽車是你小時候不敢想的,現(xiàn)在秦淮安都開上奧迪A6了,樓房是你不敢想的,咱們這不也搬進來了么?誰知道過兩年小車能不能走進鄉(xiāng)下?”
秦淮明眉毛一挑,習慣性的想用手拍秦揚的腦門,后一想,秦揚也算長大了,滯在空中的大手轉(zhuǎn)了個彎,跑到自己腦后若無其事的撓了兩把,秦揚則梗著脖子準備接掌,卻發(fā)現(xiàn)秦淮明把杯子靠在嘴邊,不住地吹氣。
“至于說他們做的不專業(yè),那也是有根據(jù)的,他們就那么一個點,巴望著吃那條路,能有什么發(fā)展頭?他們在價格上、細致上又能留住多少顧客?”
秦淮明略有興致的看著秦揚,一個剛剛畢業(yè)的初中生就能說出這些,那可不容易,就算是拾人牙慧,那也說明他上心了,一股欣慰感驀然充斥心頭,秦淮明給了個鼓勵的眼神,讓秦揚繼續(xù)說下去。
“咱們做不了第一條,咱們就做第二條,比細致,比吸引顧客。第一只螃蟹不好吃,大多數(shù)人都扎了嘴,極少數(shù)人蒙對了方法,才把美味吃入肚中,二十一世紀,商業(yè)方面什么最值錢?品牌!就算最不起眼的辣椒制品都誕生了一個‘老干媽’,況且,經(jīng)營方面老爹是最拿手的!”
后世有句話說的好,秦揚頗為贊同,世界上最悲哀的兩種人,一種是躊躇滿志,另一種是萬念俱灰,前世,秦揚算是被擠到了第二種人那里,不論是感情上還是事業(yè)上,而現(xiàn)在,命運的驅(qū)使,讓秦揚不得不走上第一條路,躊躇滿志!
沒辦法呀,年齡太小,引不起大人的重視,與常宏的談判到處是坑,若不是秦揚的閱歷也不算少,沒準就栽在那里了。
回到臥室,秦揚把那份‘大綱’拿出來,看著上面那個熟悉而陌生的號碼,心里一陣激動,不過那個號碼是殘缺的,第四第五位上打著問號,要想得到正確的號碼說不得還要一個個去驗證。
浙大的季準老教授!
秦揚拿著那個手機號首先想起了這個好逗的小老頭,那些年他是秦揚的導師,俗稱老板,為人很和善,特別喜歡冷幽默,而且好像更喜歡當媒人,自從秦揚去了浙大,季準給秦揚介紹了三個對象,無不是博士之類的,他和秦揚的關系很微妙,絕對算是亦師亦友,按照季準的說法,秦揚可以再讀兩年博士生,跟著他混出來,到哪里也是搶手的人才,一三年冬,秦揚所在的企業(yè)還沒倒的時候,便聽聞季準逝世的消息,小老頭動脈硬化的厲害,老了還有些高血壓,晚上喝了點酒就睡過去了。
“沒去見小老頭最后一面,實在是太不應該了,還好他比較趕時髦,聽說90年代他就玩BP機,兩千年附近就挎上手機了,也沒聽說過他換過號?!?p> 秦揚拿著秦淮明的手機號開始撥,還好只有兩位數(shù)字是不確定的,滿打滿算也就是一百個手機號,一一驗證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想著當初小老頭讓秦揚教他玩CS,秦揚就一陣好笑,兩個師兄和兩個師妹都被抓了壯丁,季準的眼睛不怎么好,看屏幕時間久了就流眼淚,秦揚勸了好長時間,他也不聽,偏偏還喜歡端著AWP猥瑣地躲在夾縫里陰人,其實大家都知道他躲在那個地方,就是不明說,讓老頭殺殺人過過癮罷了。
二師兄玩不了這個,超過半小時就吐,暈車暈機大有人在,但暈CS的還真頭一個見,每到這時候,季準就興致索然的把鼠標一丟,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喂……哪位?”
“額……不好意思打錯了……”秦揚汗了一個,對面是個嬌滴滴的女生,說話媚聲媚氣的。
有些頭疼的看了眼已經(jīng)淘汰了的三十多個號碼,再打時直接提示‘您的手機已欠費’,秦揚只好用家里的座機打,不過座機上沒有任何字幕顯示,電話線的斷頭手工擰上,打電話的時候信號不是太好。
“喂!我說,董強是吧?剛才你都說打錯了,就別打過來了,你以為換一個座機號,老娘就看不出來?你在魯省嘚瑟是吧?告訴你,三天內(nèi)再不滾回來,就別上老娘的床!還有,把你那爛賬處理干凈,如果我看到你手機上再有亂七八糟的號碼,你就可以直接進宮了!”
秦揚啪的一聲掛死電話,有些發(fā)虛的把這個手機號劃掉,又打擾了一個不和諧的家庭,當秦淮明皺著眉毛,站在秦揚面前的時候,電話里終于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嗯,比想象的要年輕一些。
“喂,你好,哪位?”
“咳……是季準教授嗎?”秦揚厚著嗓子說道,雖然變聲期早過了,但說話間還能聽出那分稚嫩。
“是的,請問您有什么事?”
“哦,我是查水表的!”秦揚興起玩鬧心,“您家是不是在花園路德馨小區(qū)二號?木門漆著紅色的那戶?”
“咦?我昨天剛買了漆,現(xiàn)在還沒動手呢,不過現(xiàn)在我家是黃色木門?!?p> “那就對了!”秦揚聲音一松,“嘿嘿,季教授我是您未來的學生?。 ?p> “嗯?要報考光學工程的考生嘛?考我的研究生可得要真材實料啊!不過我可警告你,決不能帶著東西摸到我家來,不然我會剝奪你的入學資格的。”
“嗯哈,懂得懂得!要考您的研究生還得等兩年,俺現(xiàn)在剛剛初中畢業(yè),馬上就要高中開學了哩。”
“這樣??!”浙大光工研究室,季準調(diào)著一臺光學儀器,聽到秦揚的話腦中一動,什么時候我這么出名了?不對呀!莫不是那幾個老家伙的孫子?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那幾個老家伙的孫子都快研究生畢業(yè)了,那有剛才那股少年味的聲音?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揚,秦皇漢武的秦,名揚天下的揚!”秦揚答道。
“你剛才說你剛初中畢業(yè)?物理剛學了兩年吧?為什么想報考我的研究生?”
這個秦揚不好回答,支吾著說了句對物理感興趣,還說最近喜歡看宇宙X射線源等等,隨后就把電話掛了,那個老頭生性多疑,說多了難免露出破綻。至于宇宙X射線源,是今年諾貝爾物理學獎所獎項目,不過在十月份才能正式揭開,在這里留個引子,就能讓季準記住自己。
吃了飯,方源在樓下狼嚎了一聲,把秦揚召喚下去。
PS:書里不會講太多關于物理的東西……太繞繞……話說,此老頭太重要,必須得交代了,感冒加重,如置身混沌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