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父子倆與篝火晚會

　　　　關(guān)島是個非常美麗的地方，它的外形像是一只丟在太平洋里的襪子。襪子口面對東北方，襪子底向南，一只歪歪扭扭，并不整齊的臭襪子。在這只襪子的腳背上有兩個靠得很近，凹進去的破洞?？磕系囊粋€是當(dāng)?shù)赝林朔Q呼的“啊帕港”。 靠北的那個海彎的礁石多了些，所以不太適合做港口。

　　張凱滿懷興趣的逛著關(guān)島，詢問土著人的生活，他意外的發(fā)現(xiàn)，島上一些土著得一種癡呆癥的比例比較高。張凱懷疑這里的食物或者水土有問題，就像中國的大脖子病等等。為了不得癡呆癥，張凱的飲用水都改用過濾過的雨水和一些蒸溜水。食物也只吃海鮮與一些已知無害的食物，不明食物禁止食用。士兵們在張凱的神經(jīng)質(zhì)下，也變得非常小心。

　　張凱調(diào)查了一天的島上食物與水源，這個半吊子醫(yī)學(xué)工作者與末等水土調(diào)查專家很快就為各種各樣從來沒有見過的動植物所迷惑了。大專家張凱，被一種大個的蝙蝠嚇了一跳?！斑@種蝙蝠不是傳說中的吸血蝙蝠吧？”不過在跟蹤了幾只大蝙蝠之后，發(fā)現(xiàn)它們是吃素的。懷著疑惑的心情，瞎忙了一天的張凱，很快就在舒適的床上進入了夢鄉(xiāng)。

　　深夜，加西亞出現(xiàn)在一個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這里正是關(guān)島那個北面的海彎，那些礁石對大白鯊來說不是什么問題。加西亞站在海灘的一塊巨石上，他一只手按著腰間的指揮刀，一手搭在眼上遮擋著海風(fēng)，他注視著遠處華人營地的三兩盞燈火。“那些黃種猴子們，一定想不到我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胡安大副，那幾個家伙找到了嗎？”加西亞問著巖石下那個面色蒼白、身材高大、面貌粗獷的中年男人，他及肩的彎曲棕發(fā)正隨風(fēng)飄揚著。

　　胡安恭恭敬敬的低著頭，用低沉聲音回答道：“艦長大人，我找到他們了，他們正在華人的營地里尋找他們的糧倉，很快就會來這里匯報?！焙菜鶎ふ业氖菐讉€菲律賓土著，他們是西班牙人所帶來的的。用來彌補因為缺少男人，所造成的勞動力不足。

　　西班牙人從1565年占領(lǐng)關(guān)島以來，就開始大量的屠殺敢于反抗他們的關(guān)島男人。

　　經(jīng)過十年的屠殺，關(guān)島土著“密克羅尼西亞人”中的男性被西班牙墨西哥軍人屠殺怠盡，只剩下了寡居的女人和她們的女兒。西班牙人準(zhǔn)備同對待墨西哥、印加、與所有的美州殖民地一樣，殺掉男人，再用他們的女人繁衍新一代的混血兒，用來統(tǒng)治這里。

　　密克羅尼西亞的男人們是一群勇士，他們不怕死亡的反抗著西班牙強盜，直到他們?nèi)勘粴ⅰＤ腥藗兯篮?，他們制造獨木舟的技術(shù)從此絕跡。早在公元前六千年，他們的祖先就是用一整棵粗大結(jié)實的樹所制造的獨木舟遷移到關(guān)島的。他們的祖先泛著獨木舟，遍布了整個太平洋。從夏威夷、關(guān)島、新西蘭、澳大利亞到復(fù)活節(jié)島，都有他們的后代。這是石器時代人類最偉大的壯舉。

　　西班牙人運來了一些溫順的菲律賓土著。西班牙人、菲律賓的馬來人與那些殘存的密克羅尼西亞女人，繁衍了一個新的種族，那就是查莫羅人?，F(xiàn)在新一代的查莫羅人還只是孩子與嬰兒。

　　面對控制了他們的西班牙人，菲律賓人乖順的為西班牙人提供他們能提供的任何情報，只為了不再被他們所深深恐懼的惡魔殺死。至于遠比西班牙人強大的華人艦隊，他們沒有體會到，因為張凱并沒有對他們使用這種強大的力量。相比溫和的華人，西班牙人更可怕些。所以在被西班牙人找到以后，他們馬上不懈余力的，去執(zhí)行西班牙主人的命令。

　　“把亞力山大帶下船來，它很久沒在岸上散步了，那些土人見到了它就乖得像一只石頭雕的兔子?！奔游鱽喎愿乐磉叺奈鳡柮匪苟?。

　　西爾梅斯極不情愿的上了船，他去了倉底，牽出來一頭兇猛的大獵犬?！皝喠ι酱蟆比肆⑵饋砜梢暂p而易舉的咬到一個高大白種人的喉嚨，它脖子上松垮垮的皺皮堆疊著，搭拉著兩只一尺長的大耳朵。

　　它迫不及待的把西爾梅斯拖出了船倉，西爾梅斯被它拖著一路狂奔。西爾梅斯害怕剛放出來的兇獸咬傷水手，他緊緊的抓住栓狗的鏈子，并把它纏繞在手腕上。

　　西爾梅斯?jié)M頭大汗的被“亞力山大”拖了出來，他用盡渾身的力氣也無法讓亞力山大停止前進，他上身后傾，踉蹌的跟著，終于來到了船邊的小船上。他看著剛剛得到一點自由，急切的搖動尾巴的狗，松了口氣。四個水手一聲不吭的劃著小船，他們齊力快速的劃著，只希望邊上那只喘著粗氣，呼吸聲混雜著低吟咆哮的兇獸早點離開他們。

　　加西亞遠遠的看到了兩百尺以外的小船，他跳下巨石，高舉雙手，沖亞利山大吼道：“寶貝！來！到爸爸這里來?！彼⒉慌逻@么大的聲音能傳到華人的營地，海風(fēng)是從華人營地的方向刮過來的。

　　亞力山大扇動了幾下巨大的耳朵，它很快就從黑暗中發(fā)現(xiàn)了“親人”，它在小船上“汪汪”的大叫了兩聲。忽然，它猛的一躥身從小船上跳到了海里。剛松口氣沒多久的西爾梅斯，毫無戒備的被巨大的慣性拖倒，他只來及叫了一聲“該……”下面的字音還沒吐出口，就嗆了一大口海水?！皝喠ι酱蟆庇帽灸艿墓放偈窖杆俚南虬哆吙焖儆稳?，失去平衡的西爾梅斯時而高舉著手吐出一兩個音節(jié)，時而被拖進海水中，他被救生犬拖著，在海水中掙扎著、不時浮上水面。

　　小船上的四個水手停住了手里的船槳，目瞪口呆的看著有史以來最失敗的狗拉滑水表演。

　　直到西爾梅斯被亞力山大從海里一直拖到了沙灘上，鏈子終于斷了，二副像一只擱淺的鯨魚，在沙灘上大口的呼吸著。

　　岸上的水手們立刻遠遠的避開了可愛的亞力山大，他們寧愿和魔鬼呆在一起。

　　亞力山大甩著口中的流讒，抖落了身上的海水。它甩開了濕漉漉、奄奄一息的西爾梅斯，跳了起來，撲倒了加西亞，它賣力得舔著加西亞臉上的傷疤與皺紋。

　　西爾梅斯嘔吐著海水，喘著粗氣，他筋疲力盡的趴在海灘上，他無力的抬頭著了看親熱在一起的“父子”倆。西爾梅斯左手攥緊了一把沙子，看著右手上勒得發(fā)青的傷痕與脫臼的手腕，西爾梅斯輕聲罵了一句“該死的狗?！笨偹惆堰@個短句說全了。

　　加西亞和“愛子”在沙灘上親熱夠以后，他蹲起來輕輕撫mo著亞力山大被勒緊的脖子，拍著它的下巴，撓著它松挎挎的皮膚，把它親切的抱在懷里，微笑著，口中不斷的輕喚著：“噢，多棒的小伙子……?！?p>　　加西亞抬頭看了看那個步履蹣跚渾身濕透，托著傷手緩緩走來的西爾梅斯。他冷冷的道：“你老了。”

　　“是的，大人?！?p>　　“今晚由你負責(zé)夜襲?！?p>　　“大人，這……?！?p>　　“這是命令，你帶我的寶貝一起去，它的鼻子靈極了，它會幫你找到那些黃種猴子的火yao庫，你負責(zé)炸掉它?！?p>　　“……遵命，大人。”西爾梅斯稍微猶豫了一下。

　　“我給你十五個人，我看到你的火光就開始襲擊他們在港口的船只，你們要最快撤到這里，然后劃小船到海灣外等我。記住，如果我的寶貝出了問題，你們都不要回來了?！?p>　　西爾梅斯找水手幫忙接回了脫臼的手腕，他把手腕用清洗過的頭巾纏好，往腰帶上插了一只短刀，他面對站在那里等待他的士兵們道：“大家都小心點，最好都能活下來。安特，你負責(zé)看著小船，比利，你牽好船長的寶貝兒子，其它人跟我來。”安特松了口氣，比利低聲罵了句：“見鬼，又是我?！?p>　　加西亞轉(zhuǎn)身坐上了小船，他又吼叫道：“如果有人受傷，最好解決了自己，我可沒有藥來治愈你們?！眮喠ι酱鬀_加西亞叫了兩聲，似乎在說“老爸，再見。”

　　直到加西亞與大副胡安離開，有個水手忍不住的罵了一句，“狗娘養(yǎng)的?！?p>　　西爾梅斯沒聽見似的道：“我們是軍人，只要服從命令就行了。至于船長，他雖然很殘忍，但是在海上不比墨西哥，受傷的無法得到有效的治療，太容易感染了，船上只有很少的草藥，那些東西幾乎沒什么療效，本來我們是想到菲律賓再補充些草藥的。為了不把傷員丟給殘忍的黃種人，只能這樣了。所以，大家最好小心點?！?p>　　“紳士們，別抱怨了，不要忘記，我們有很多人是船長從死刑牢里贖出來的。小伙子們，我們只所以被挑出來，是因為我們是最棒的。好了，打起精神來。”

　　士兵們聽了這些話，精神振作了許多。

　　“不要點火繩，準(zhǔn)備好刀子，把刀子用塊布遮起來，你，拿好孥。比利，你走在前面，給它套上嘴套，別再抱怨了，你是船上這畜生少數(shù)不咬的人之一，誰叫你是它的廚子。”

　　“我們出發(fā)，大家都不要發(fā)出聲音，那群該死的土著在前面的巖石后等我們，如果胡安的估計沒錯，他們應(yīng)該到了?！?p>　　西班牙人在軍隊中飼養(yǎng)的“狗”和“西班牙火槍手”一樣出名，它們是一群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在與法蘭西騎兵作戰(zhàn)時，西班牙人曾經(jīng)把一隊身著盔甲的狗埋伏在一側(cè)，然后命令它們沖向法蘭西的騎兵，效果證明非常好，法蘭西人怕狗，他們的馬更怕。狗只們在受驚的馬匹的幫助下把騎兵從馬上拖下來，再用尖利的牙齒撕咬著騎士們拿著武器的手，然后從盔甲縫中熟練的剝離他們的盔甲，把他們撕成碎片。它們很快就可以搞亂法國騎兵的陣形，面對四分五裂的戰(zhàn)友與成群的惡狗，熱愛****的法蘭西騎士很快就喪失了斗志。

　　而在美洲殖民的時候，西班牙人發(fā)現(xiàn)一只訓(xùn)練有素的狗在對付印地安人時可以抵上十個火槍手。他們放出狗只，成群結(jié)隊的惡狗沖進熱帶雨林中。它們把一個個的印地安人從藏身處拖出來，然后撕成碎片。這種狗只曾經(jīng)被叫做“血犬”，其中的一個原因正是因為它們總是把獵物弄成血淋淋的碎片。

　　西班牙國王也曾經(jīng)說過，一個西班牙傳教士抵上一千個士兵，這么看來西班牙傳教士比狗還要厲害一百倍。

　　一行人在“亞利山大”的領(lǐng)隊下，走向巖石。

　　聽到“亞力山大”發(fā)出的底吼聲，一個躲在巖后的土著嚇得尿了出來。

　　西爾梅斯皺著鼻子，他看著那幾個木木呆呆的土著。他們死死看著亞力山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西爾梅斯道：“聽得懂西班牙語嗎？”

　　一個四十多歲的土著點了點頭，用節(jié)節(jié)巴巴的西班牙語回到道：“老……爺，我們都……探清楚了，他們在營地外有……三十幾個守衛(wèi)，有個死……角，大概只有兩個人。他們的一部分糧食堆在營地的東面，火yao庫可能在糧倉的南面。他們在岸上營地里有一千多人，其它的都在船上和我們的女人家里。還有大概四百人在修一艘大船，他們住在船塢里?！蓖林鴿u漸得說話流利了起來，其實他們出賣華人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正是——“他們在我們的女人家里?！?p>　　西爾梅斯?jié)M意的點了點頭道：“你帶我們?nèi)?，剩下的可以回去了。你，告訴他們?！蓖林言拏鬟_給了他的同伴。

　　張凱正夢到一只巨大的吸血蝙蝠攻擊他，吸了他的腦子，然后他就變成了一個白癡。

　　驚醒了的張凱自言自語道：“太可怕了，丑陋的東西總是讓人莫名其妙的害怕?！?p>　　突然，一陣大叫傳來。

　　“走水了?！?p>　　“敵人夜襲！”

　　“……?！?p>　　“夜襲？”聽到衛(wèi)兵的高呼，張凱簡直不敢相信這種事的發(fā)生，“會是誰？那群土著？不可能啊，他們乖得像一群綿羊，我從西班牙人手下救出了他們，我是解放者。難道是前天的西班牙人？他們逃走了啊?！?p>　　張凱很快從衛(wèi)兵那里得知了最新的情況，“糧倉被燒毀了?！?p>　　張凱還沒緩過神來，“轟”的一聲巨響傳來，緊接著是一陣小些的爆炸聲。

　　“是火yao庫？不是吧？那得多少錢啊，我寶貴的炮彈。”張凱感覺自己快心痛死了。張凱很想立刻出去視察現(xiàn)場，但是考慮到更寶貴的人身安全，只好止住了去視察財產(chǎn)損失情況的想法。張凱命令衛(wèi)兵馬上去調(diào)查，并且立刻增加負責(zé)他安全的士兵。

　　加西亞看到了港口內(nèi)越來越大的火光，他獰笑著道：“篝火晚會開始?！?p>　　張凱又聽到港口處又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炮響，大叫道：“誰有這么大的膽子，竟敢襲擊我的船隊？衛(wèi)兵，快去港口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