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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漢兒女英雄傳

第二八九集 訴說血淚

江漢兒女英雄傳 開幕誓 3363 2024-06-19 05:00:27

  客店房屋一頭,生長著兩顆古老而高大的松樹,發(fā)達(dá)的根部和挺拔的軀干舒展自如,蔥綠的枝葉遮擋著陽光,遠(yuǎn)遠(yuǎn)看去,仿佛一把撐開的綠絨大傘。無論春夏秋冬,它總是郁郁蔥蔥,好像要把全部精力展示給人們觀看。

  “報仇雪恨,難道各位兄弟的出身與自己一樣,都有血淚嗎?”

  特派員劉甄靈機(jī)一動,趁此機(jī)會鼓舞斗志,讓每個人訴說自己的身世,以便對他們的出身有個了解??墒?,眼觀他們一個個跪地不起,讓自己做頭領(lǐng)拉隊伍為他們報仇等待自己的回答……

  她一邊讓兄弟們起來,一邊推辭謙虛的道:“兄弟們抬舉了,稱兄道弟可以,當(dāng)大家的頭領(lǐng)使不得,因為我的能力有限,恐怕難以勝任,”

  這時,老班長反而安慰起特派員來,“當(dāng)兄弟們的頭領(lǐng)有何難處,說什么能力不能力,在當(dāng)今紛亂社會里,到處是拉桿子結(jié)伙的隊伍,一個個泥腿子出身,難道他們就有能力。

  劉主任有文化,又是政府要員,理應(yīng)有自己的人,自己的隊伍,那樣出去才威風(fēng),說話也有底氣,我們兄弟聽您的就是了,只是讓您組織組織,您就當(dāng)這個頭領(lǐng)吧,”

  “不要再推辭了,”關(guān)鍵時刻通訊員王欣也跟著攪合起來。

  她與兄弟們站在一起的,好像很貼心的向跪在地上不起的其他三位兄弟道;“下面有劉頭領(lǐng)談?wù)劷窈蟮拇蛩悖覀兏尚┦裁??兄弟們鼓掌歡迎……”

  特派員劉甄好像對保鏢的說話不滿,訓(xùn)嘖道:“你作為我唯一的貼心保鏢也跟著起哄!”

  并且彎下腰來,伸出兩手拉著店老板和老班長的衣服,喊叫大家起來,“起來,起來,起來共同商量。”

  其實,她是不好意思,感到他們都比自己年齡大。

  再說,共產(chǎn)黨不興這一套,動不動就跪地叩頭。

  既然大家是兄弟,都是平等的,沒有貴賤之分。要像我黨開組織會一樣,有事坐下來商量,“兄弟們坐下說話,”

  客店老板并不這么認(rèn)為,一直跪地不起。

  他堅持一定要舉行個儀式,否則口說無憑,“大家來自各個不同的地方,互相并不夠了解,起碼要作個自我介紹。還有,既然結(jié)拜兄弟就要有個約束力,正式的舉行個儀式或者表個決心,決不能當(dāng)成兒戲,口頭說說而已。

  青年團(tuán)丁感到客店老板的提議十分正確,首先表示贊成,他出了個主意道;“既然劉主任不同意,那我們兄弟四人就先結(jié)拜,而后拜劉主任為首領(lǐng)如何?這樣,他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這個辦法好,”滿臉絡(luò)腮胡須的老班長在四人中年齡最大。

  他伸出大拇指夸獎一句,而后帶頭作出自我介紹;“兄弟姓王,名富貴,當(dāng)初老爹給俺取名時,是盼望富貴。結(jié)果望來望去,不但沒有望到富貴,而且更加窮困潦倒。

  今年三十八歲,只因長得著急,看上去四十多歲,所以至今光棍一根。

  還有一個原因;父母租種西霸天的土地,辛辛苦苦耕種,莊稼長勢良好,望著喜人的豐收景象,二老臉上樂開了花。

  突然一場暴雨到來,漢江堤決口,洪水激流而下,綠油油的莊稼統(tǒng)統(tǒng)被淹沒了,辛辛苦苦一年,到頭來顆粒無收。

  可是,西霸天并沒因為遭受洪澇災(zāi)害而減租,一粒不少,帶領(lǐng)一幫人,天天上門逼債?!?p>  這時,客房外,那藍(lán)天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星星,只有那月牙兒亮晶晶,他們介紹自己的家庭情況,竟然成了訴苦冤伸大會。

  他們在痛責(zé)西霸天,痛責(zé)萬惡的舊社會,訴說窮人的血淚仇,心里縱有千頭萬緒,不止從何說起,只有止不住的辛酸淚,掛在眼臉。

  老班長說著說著,情不自禁的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眶里流出,“不忘那一年,爹爹有病臥在床,西霸天見逼債無望,即把老爹抓去做長工,繁重的體力勞動,累得他口吐鮮血,瘦得皮包骨頭。

  再加上病魔纏身,臉色發(fā)黃。西霸天并沒因為有病而放過,好象那吃人肉的活閻王,大聲痛罵;“老不死的東西,磨磨蹭蹭,不肯賣力,”

  責(zé)令狗腿子又推又拉又打,可憐我的爹爹呀!就這樣把命喪,母親不久也被折磨致死,”

  他想起父母的死哭得更加悲痛了,不過,還是一邊哭啼,一邊介紹;“剩下王富貴一人實在可憐,在家無吃無住,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可是,西霸天喪盡天良,并沒因此而放棄,家里再沒什么抵債了。

  他看了看我,冷笑一聲,‘嘿嘿,父債子還,天經(jīng)地義,帶走……’隨著一聲令下,涌來一幫狗腿子,把個幼小的王富貴抓去干活抵債。

  我是走頭無路才被逼進(jìn)入虎口的;滿以為來到有錢人家能吃頓飽飯。

  誰知,苦難沒有頭,西霸天安排我去放羊,每天半夜就起床,日落才能回到家。

  記得那一天,丟了一只羊,西霸天的鞭子抽打得我渾身鮮血直流淌,可憐我這個放羊娃……向誰呼救?

  隨著歲月的流逝,我在折磨下慢慢地長大,就成了保安團(tuán)的一名兵丁。

  后來落下‘放羊娃的外號,又因為胡子黑,滿臉都是,再加上放羊曬黑了皮膚,從此又落下‘臉邊胡須黑老王’的稱呼,”

  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直起腰來講道;“這是我的家庭出身,不,他完全是一部血淚史,不光是臉邊胡須黑老王如何進(jìn)入保安團(tuán)的經(jīng)歷,也是促進(jìn)我成人的動力,只盼有朝一日出人頭地。

  俺臉邊胡須黑老王一定要替死去的父母報仇,殺盡天下地主惡霸,所以特改換門庭,堅定不移地投奔劉老爺?!?p>  這時,銀白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客店的房間里,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夜晚。

  這一晚;將有革命先烈?guī)ьI(lǐng)一隊人馬從此走向革命征途。

  這一晚;也是她們工作的成效。

  這一晚;也是星火燎原點燃革命烈火的開始。

  他們一個個將來都是我黨的骨干。

  特派員聽了王富貴的訴苦,眼睛掛滿了淚珠。盡管兄弟們都在流淚,都在靜靜的聽著;可是,那墻仡佬里的蟋蟀,還不時的發(fā)出凄切的叫喊聲。

  店老板在臉邊胡須黑老王的感染下,眼睛哭紅了。

  他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雙手抱拳向大家聳了聳,以表示作揖施禮,隨哭啼著做出自我介紹;“兄弟姓張名三虎,我的家庭出身與臉邊胡須黑老王的一樣,也是靠租種土地為生,因為年景不好,經(jīng)常挨餓,再加上兄弟姐妹多,兩個姐姐。兄弟三個,我排行老三,小時候長得虎頭虎腦,所以父母給取名虎子,因排行老三,又名三虎,現(xiàn)年三十六歲。

  可是,好景不長,記得十三歲那一年的冬天,刺骨的寒風(fēng)凍得人渾身冰涼。

  這時,西霸天闖進(jìn)我的家,還帶來狗腿子一大幫,說什么我家欠他的帳,還說什么欠他的糧。

  其實根本沒有的事。我爹娘向前理論,狠心的西霸天打死了我的爹,指揮一幫強(qiáng)盜搶走了我的娘。

  從此我娘進(jìn)入他們屠家當(dāng)下人,受盡西霸天的欺凌,最后被逼迫致死。

  可憐我們兄妹五人,孤苦伶仃飄流四方……

  從此,我一人四處飄流,落下‘獨行伶仃虎’的外號。其實是孤苦伶仃的虎子演變,由于無親無靠獨自一人,就成了“獨行伶仃虎”。

  他說著說著不說了,那是哭得說不下去了,只有擦了擦眼淚繼續(xù)訴苦。

  “不,我不哭了,”他咬緊了牙關(guān),繼續(xù)講道:“后來被親戚收養(yǎng),因為親戚在拖船蚌開了家小旅店,我就成了旅店跑腿的。

  因旅店隔壁是一家私塾學(xué)校,我經(jīng)常在門口偷聽,學(xué)了幾個字,從此經(jīng)??串嫊?p>  由于勤學(xué),再加上天生的聰明,直到后來看長篇小說,四大名著,聊齋志異,陰陽五行,從此又落下“假半仙”的稱呼。

  后來,親戚病逝,旅店有我來支撐。因西霸天的保安團(tuán)常來騷擾,再加上偏僻,住宿的人很少,生意一直不好。

  因為窮,至今沒討上老婆,還是窮光蛋一個?!?p>  假半仙獨行伶仃虎,是個有志氣、有抱負(fù)、有理想的青年,也同樣表起自己的決心,“我要報仇,我讓西霸天的血債用血來還,就是沒有機(jī)會,因為,他出來就帶著一幫打手保護(hù),單槍匹馬等于雞蛋碰石頭,所以,請劉主任做頭領(lǐng),組織兄弟們報仇雪恨,兄弟假半仙獨行伶仃虎跟定了,”

  這時,房內(nèi)一片鴉雀無聲,只有那哭啼聲,和房后桂花樹的花粉散發(fā)出的香氣彌漫在室內(nèi),隨著眼睛的淚水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wǎng),把所有的血淚史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觸到的都是罩上這個柔軟的網(wǎng)的東西,任是一桌一凳,都不象在白天里那樣地現(xiàn)實了。

  他們對社會,對前途,對人生都有著模糊的認(rèn)識,空幻的思想,等待有人引導(dǎo)。

  特派員劉甄看清他們每個人,心里都藏著一段血淚仇,都保守著他的秘密,使他們耐心的等待天亮,等待著有朝一日,等待首領(lǐng)組織,把報仇的夢幻變?yōu)楝F(xiàn)實。

  青年團(tuán)丁擦了擦眼淚,他清楚店老板和老班長都把自己的血淚史介紹完畢,該自己訴說家世了。

  他立即直起腰,昂起頭,學(xué)著張三虎抱拳聳了聳,以表示作揖施禮,隨作出自我介紹;“兄弟姓李名二斗,今年二十八歲,與大家有著同樣的遭遇,也是從小挨餓。

  不同的是我原來不姓李,父母把我賣給了李姓人,隨了繼父的姓,才姓了李。

  當(dāng)時賣我,也不能全責(zé)怪父母,那是因為家里兄弟姐妹太多了,兄妹八個,由于孩子多,父母養(yǎng)活不起,天天餓得嚎嚎叫,父母無奈,就拿我來換糧食。

  我是繼父用兩斗谷子換來的,為紀(jì)念兩斗谷子,所以繼父給我取名;兩斗谷子,有時也喊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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