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她算哪門子的皇嫂
凌涵清掌握了一晚上的主動權(quán),瞬間被這一句話壓了下去。
幸虧凌沐清在他面前乖巧慣了的,偶爾大膽一次,爆發(fā)之后卻很快沒了后續(xù),只管咬著嘴唇低著頭等待宣判,讓凌涵清幸運地有了反撲的可乘之機。
深吸了好幾口氣,凌涵清竭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冷靜一點,卻又不能失卻了作為兄長的威嚴:“你要清楚,她是你的皇嫂?!?p> “是么?我不覺得,”凌沐清擺出一副豁出去了的架勢,“據(jù)我所知,你們成婚之日沒有完成婚禮,之后你也沒有按照禮儀準時帶她入宮接受冊封,你登基稱帝,更是沒有給她任何交代,她雖住鳳儀宮,卻像是婢仆一般,沒名沒分的跟著你,你敢說不是?如果這樣就算是皇嫂,那么我的皇嫂好像為數(shù)不少吧?”
“可是……”
凌涵清本能地想要反駁,所有的言辭卻都卡在了喉嚨口。
他想說,她是他的嫡妻,這是天下皆知的事,不需要什么禮儀來證明。
可是,真的不需要證明嗎?
若不是沒有婚禮,她怎么會先是被卓燕婉打壓,后又被任嵐衣折辱,始終不能理直氣壯地拿出嫡妻的派頭來?
原來他欠她的不只是一份早已無法還清的深情。他竟連最基本的尊重,都從來沒有給過她!
一直以來,總以為她對自己的好,都是理所當然的。她是他的妻,自然要為他分憂;她是他的妻,自然要寬容大度;她是他的妻,自然應(yīng)該無怨無悔地跟著他……
可是他竟然從未想過,自己已經(jīng)將作為妻子的責任完全放到了她的肩上,卻從未給她作為妻子的尊重??!
總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得足夠好,總以為所有的不愉快都是因為環(huán)境的無可奈何,都是因為無關(guān)緊要的人和事從中作梗,甚至也許是因為她不懂得理解和寬容……
若不是凌沐清一陣見血地揭破了他的虛偽和懦弱,他倒什么時候才會了解,那個總是用清冷和驕傲隱藏起脆弱的女子,在背人處忍下了多少辛酸和難堪?
不是不知道,生在帝王家是一場悲劇,活在帝王家同樣是一場災難。那樣尷尬的身份,那樣難堪的角色,說她沒有難處,誰會相信?
可是她的難處,卻從來沒有一個字傳到他的耳中!
這就是自己能夠給她的補償嗎?這就是自己曾承諾的一世相守嗎?
凌涵清無法說服自己不去想,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她是如何面對那些閑言碎語,如何打發(fā)那些看不到未來的時光,如何維持那一份與世無爭的從容的?
原來,他自詡此生未嘗辜負于人,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凌沐清冷笑著觀賞自家兄長異彩紛呈的臉色,心中有幾分快意,更多的卻是痛心。
原來,他真的不曾想到。
那個女人,究竟是傻到什么程度,才能假裝幸福地陪了這個男人那么久?
她是一個值得人用一生來珍惜的女子。他一定不會讓她再受從前那樣的苦!
雖然這樣做也許會遭人詬病,也許這樣做有些對不住皇兄,更對不住她,可是他已經(jīng)無法放手。終有一天,他會讓她知道,誰才是最終可以給她幸福的男人!
這樣想著,凌沐清便覺得今日這場景其實也沒有什么難堪的了。他只知道不能再讓那個女子受苦,至于其他,他已經(jīng)顧不得了。
“皇兄,我知道這也許會讓你為難,可我已經(jīng)不能放手。既然你不愛她,為什么不能放過她?”
凌涵清猛地抬起頭來,逼視著一臉理所當然的凌沐清:“你確定你是為了照顧她,而不是為了占有她?”
“我當然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凌沐清覺得自己收到了莫大的侮辱,“你只會帶給她痛苦,我不能再看著她為你操心受罪,她值得最好的對待!我可以保證一生一世只對她好,你能做到嗎?你只會讓一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來傷害她!你別忘了,任嵐衣那個賤女人還懷著你的孩子呢!算算月份,也差不多了吧?你準備怎么辦?”
提到任嵐衣,凌涵清剛剛找回來的一點勇氣再次被打壓了下去。
為什么,他和她之間,總會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麻煩?
他很想說,這不是問題,他可以處理掉任嵐衣,孩子可以交給她撫養(yǎng)。
可是話到喉頭,他卻慌忙咽了下去。
換了從前,他也許會認為這已經(jīng)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主意,她完全沒有理由拒絕??墒乾F(xiàn)在,他卻只覺得莫名的心驚。
從前,他就是這樣自以為是地一次又一次讓她承受那些難捱的折磨的嗎?
那樣高傲的一個女子,她如何能忍得下?為什么他從前會一直覺得,作為他的嫡妻,這些都是她應(yīng)該做到的,卻從未想到,做到這些的時候,她一個人偷偷地咽下了多少苦楚?
他對那個女人,實在是太過殘忍了啊!
不必問,不必想,他也知道,早已經(jīng)被傷透了心的她,今后是再也不會那般容忍他的自私了。該是時候由他來體貼她了,可是她還會給他這樣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