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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宴

第一話 雨

食宴 水澤林 2361 2014-06-28 13:57:11

    2015年7月13日,大雨。

  省級高速公路上一輛SUV正在雨幕中快速行進,雨點打在車上開出了小小的雨花,雨刷器在努力地工作著。開車的是一位精瘦的男人,男人不到三十歲,但蓬亂的頭發(fā)以及長長的胡渣使得他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大很多。坐在副駕上的是他的女兒,乖巧的女兒此時正抱著洋娃娃熟睡,可愛的短發(fā)因為長時間的旅途勞頓變得凌亂。

  汽車駛進了休息區(qū),男人謹慎地觀察著周圍,似乎會有什么怪物會跑出來一般,當他確定周圍沒有什么可疑的人時才打開了車門冒著雨跑向了超市。關(guān)門的聲音吵醒了坐在一旁的女兒,女兒揉著眼睛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爸爸不見了,女孩似乎并不焦急,只是坐在那里呆呆地望著車外大雨滂沱的世界,以及爸爸遠去的背影。

  男人抱了一大堆的礦泉水和壓縮食品來到了門口的收銀臺,收銀的女孩子一邊瞟著小屏幕上韓劇的對白,一邊心不在焉地點著男人買的東西。男人似乎有些焦慮,他一邊從口袋中拿出被他胡亂塞到口袋里皺巴巴的零錢,一邊瞅著超市外停著的那輛SUV。雨很大,男人幾乎看不清車內(nèi)的女兒。

  男人咳嗽了一聲,收銀的女孩被韓劇的對白逗得咯咯笑了起來,根本沒有注意到男人的暗示。男人有些焦急了,說:“麻煩你快一點。”

  收銀的女孩不滿地瞅了他一眼,撇撇嘴,加快了手的動作。

  男人拎著袋子走出了超市,他把袋子頂在頭上,跑到了車邊拉開門坐了上去:“簌簌,醒來喝點水?!?p>  男人的問話沒有得到回答,副駕座位空無一人。

  男人慌張地打開車門望著雨中,周圍根本沒有小女孩的身影,他跑向廁所的方向,沖著里面喊女兒的名字,但空蕩蕩的只有他的回音。

  “我不和你走,我要爸爸!”女兒稚嫩的聲音雖然細小卻傳到了焦急尋找女兒的父親的耳朵里。男人看到路邊停著的三輛黑色的轎車,其中一輛轎車的門開著,門口站著一個中年女人,她正撐著傘站在那里并望向這邊,她的旁邊站著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西裝男正抱著不停掙扎的女童。

  男人跑了過去,在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雨下的很大,很快他的衣服就濕透了:“把孩子還給我?!?p>  “雨失蹤了,孩子就不能給你帶著了?!敝心昱苏f著眼白漸漸紅了起來,像是充血一般,“你很討厭我們的紅眼睛呢,但是你的女兒和我們一樣擁有罪惡的紅眼。看著我的眼睛,人類,我們不是同類,你無法教會她捕食的技巧,你只能教給她人類的軟弱。這樣的簌簌,遲早有一天會死在同類鋒利的牙齒下,我想你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jié)果吧。所以,把她交給我們,食種必須由食種撫養(yǎng)長大?!?p>  “我不會把她交給你們的,我知道你們是怎樣對待雨的,我不會讓我的孩子過那樣的生活。她不會淪為你們的工具?!蹦腥苏f著要上前去搶孩子,可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了一個黑衣人,他把他的手鎖住,讓他動彈不得。

  中年女人示意把女孩關(guān)進車里,女孩用力拍打著車窗,喊著爸爸。

  此時一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現(xiàn)在了中年女人的身側(cè),沒有人看清他是怎么來的,就像一個影子倏地一下就出現(xiàn)在了那里,那人對中年女人耳語了些什么,女人皺起了眉頭,她示意所有人離開這里,而她卻單獨留了下來。

  車子倏地開走了,男人卻站在那里沒有動,一根尖刺般的東西從中年女人的食指中伸了出來,長長的直抵他的咽喉。

  “我最后,再問你一遍,雨去了哪里?在她離開前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fā)生?”

  “你知道她為什么總是躲著你嗎,因為她看不慣你對人類的態(tài)度?!?p>  “所以她就以嫁給了你這么個窩囊廢來報復我?”中年女人咬牙切齒地說,“不管怎樣,她最后還是拋下了你們,獨自逃跑了。一個連孩子都能拋下的母親,不稱職吧。快說,雨到底去哪里了?”

  “不知道?!蹦腥溯p輕的聲音淹沒在大雨中,“把孩子還給我,我可以自己喂養(yǎng)她長大。”

  “靠你自己么?!”中年女人非常生氣地說,她冷笑一下,“懦夫?!?p>  那根尖刺刺進了他的胸口,又迅速拔出,他的襯衣上甚至都沒有多少血跡,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被刺中了,隨即他倒在了雨中。

  “你就這樣死去吧,越少人知道簌簌的身世越好,我不想讓其他的食種知道她是混血,更不希望以后會有人用你這個懦弱的蠢蛋來威脅她?!彼龑μ稍诘厣系哪腥苏f:“你就這樣悲慘的死去吧,也算對得起她了……”

  中年女人說完一轉(zhuǎn)身便消失了,只留下一串被她腳步濺起的水花。

  車隊停在前面不遠處,中年女人追上了他們。

  中年女人坐在了女童旁邊,女童淚流滿面地說:“我要爸爸,你還我爸爸……”

  突然女童的左肩噴射出一股暗紅色的液體,是血,但血液在接觸到空氣之后迅速凝結(jié)成了結(jié)晶狀,就像一個翅膀,這些結(jié)晶體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氣中震動發(fā)出蜂鳥般低沉的蜂鳴,暗紅色的結(jié)晶體所到之處所有的東西都被粉碎,汽車的頂棚被戳了一個大洞,而中年女人一側(cè)的身體也被刺傷。

  中年女人笑了起來,一種暗紅色的霧氣浮在了她的傷口處,傷口迅速地愈合了,她微笑著說:“已經(jīng)覺醒了,真不愧是雨的女兒?!彼⒅难劬φf,“你看,我們的傷口可以迅速愈合,而你的爸爸卻無法自行愈合傷口,所以他不是你真正的爸爸?!?p>  “你撒謊!你這個大騙子,老巫婆!”女童猙獰的紅色眼睛中流出了紅色的血淚,“放開我,我和爸爸要去找媽媽?!?p>  女人一巴掌扇過去,女童便被打的暈了過去。

  “開車?!彼f,“回去后得找個有‘控制契’的食種,我需要封鎖她的記憶?!?p>  一行轎車飛也似的離開了這里,似乎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

  只有那個男人還躺在大雨滂沱的路邊,身邊沒有了可愛的女兒。他想:也許就這樣死了吧,就這樣悲慘地死去……

  迷糊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死神,又或是天使?他輕輕地閉上了雙眼……

  2015年7月20日,某小報社接到了一組詭異的照片,雖然不清晰,但這組連續(xù)的照片所發(fā)生的事情讓人匪夷所思:照片里一個長著紅色翅膀的女子在雨中追逐著汽車……

  于是社長挑了幾張照片登在了小報上,并配了一篇小文。幾天后幾個人來買走了那些照片以及所有印有那些照片的報紙,說這些照片是一個電影的拍攝現(xiàn)場。

  七月底,男人從某個灰暗的地下醫(yī)院中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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