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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都

7.轉(zhuǎn)移

殘都 囧丁乙 5681 2008-11-07 13:15:49

    已經(jīng)是第幾次暈倒了?

  這是李宇翔清醒過后所想到的第一件事。

  自從他來到這片卡加爾大陸之后,麻煩的事情總是一件接著一件,而喪失知覺這種事情在最近似乎變得格外頻繁。

  四周雖然很黑,但污濁而惡臭的空氣,冰冷的地板,以及離他不足兩米的那道厚重的鐵門都在向李宇翔訴說著一個事實——他入獄了。僅管李宇翔對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尚不得而知,但是有一件事他心里十分清楚,那就是加麥丹城絕對不會允許一名黑暗念力師快活地生存下去。不知道那個神秘人在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后,會用什么方式來安慰他。

  想到這里,李宇翔嘗試著運轉(zhuǎn)體內(nèi)的念力,但是不出他所料,那股黑暗念力剛剛啟動,立刻就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將它壓制下去,而李宇翔也同時遭受到了如雷擊一般的痛苦。

  李宇翔趴在地上喘息了好一會兒,身上的那種痛苦才漸漸地消失了,但是他依舊四肢無力,整個人就像是得了一場重病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冰冷的氣息從李宇翔的胸前傳來,雖然微弱,但卻讓他感覺舒服了不少。他伸手在胸前摸索了一陣,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荊交給他的那枚墜飾。

  “奇怪?!崩钣钕枰环碜似饋?,檢查了自己的衣物。他身上的衣服經(jīng)被換成了破爛的囚衣,而空間耳飾也被人摘去了,但是這枚墜飾竟然還在他的身上,這不讓人覺得奇怪嗎?

  但是這個問題并沒有讓李宇翔思考多久,因為耳畔已經(jīng)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李宇翔趕緊將那枚墜飾收進懷中,重新躺回地上,靜靜地享受著那墜飾帶來的清涼感覺。

  那腳步聲在李宇翔的牢門前停了下來,一把鑰匙插進了鎖眼,門閂咯吱作響,厚重的鐵門終于打開了。兩根火把突然將黑牢房照得通亮。借著火光,李宇翔看到四個獄卒手里明晃晃的軍刀與鐵鏈。

  “這家伙死了嗎?”一個獄卒問道。

  “我到希望他已經(jīng)死了,這樣咱們就不用跑這一趟了?!绷硪粋€家伙說道,順便在李宇翔的肋間踢了一腳,滿意地聽到李宇翔因吃痛而發(fā)出的喘息聲。

  “看樣子這差事咱們省不了了?!彼仡^沖自己的同伴說道,同時用一只手將李宇翔給拎了起來。

  直到這時,李宇翔才真正看清楚,眼前這四名獄卒全都是身材魁梧的大漢,而且手上相當有力。如果在平時,李宇翔對付這樣四名大漢當然沒什么問題,但是現(xiàn)在,他實再是連提起一只水桶的力氣都沒有。

  很快,李宇翔便被重新戴上了鎖鏈,然后推上了一輛囚車,看樣子是要將他運送到其他地方去。

  “該不會這么快就要上刑場了吧?都還沒有審判呢?!崩钣钕栊闹邪迪氲?,同時將頭探到窗邊。車窗鐵欄密得只容探出手,透過鐵欄,李宇翔可以看到馬車正行駛在一條寬闊的大道上,而且從方向上來看,似乎是朝著布萊德安娜港駛?cè)?。而且不久,李宇翔也透過鐵窗,看到了港口貨場明亮的燈光。

  馬車停住,獄卒從車上跳了下去,拉開沉重的車門,將李宇翔一把拎了下來。在他們的面前是兩排手持利器的衛(wèi)兵,從囚車一直列到碼頭,中間留著一條夾道,顯然是為李宇翔所準備的。

  他們看李宇翔的眼神都充滿期冷漠,仿佛在他們面前的已經(jīng)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死人,一個活著跟死了也沒什么分別的死人。

  李宇翔被押到一艘小艇上,而他立刻發(fā)現(xiàn),艇上不只他一個犯人,就在他的身邊還坐著一個家伙。如果可以,李宇翔絕對不會愿意跟這個家伙坐在一起,但是很顯然,他沒有選擇。

  坐在他旁邊的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血獠,而且李宇翔剛巧還見過它一次。

  不錯,坐在李宇翔旁邊的那頭血獠正是奔雷馬戲班進城時,在城門邊看到的被索馬其押解進城的其中一個。這頭血獠臉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疤,從右邊額頭一直沿伸到左面下巴上,使得它的面目看上去比其他的血獠更加猙獰恐怖,而它的左眼也因為這道傷疤而瞎掉了。

  如此明顯的特征,李宇翔當然會對它有印象。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跟這樣一個怪物放到一起,可想而知那個陷害他的人是多么地想要置他于死地了。

  所幸,那個危險的家伙身上的鐵鏈不比李宇翔身上來得少,而它似乎被什么特殊的手法給弄暈了,所以李宇翔坐在它的旁邊是安全的,至少在此它醒過來之前是那樣。

  “這是要去哪里?”李宇翔盡可能地遠離身邊的那頭血獠,沖身邊的一個看押他的士兵問道。那士兵本來是想回答的,但是他的同伴惡狠狠地給他遞了一個眼色,他便什么也不敢再說了。

  不過,從這個眼色里,李宇翔到是看明白了很多東西,它的意思是:這幾個犯人都是最兇殘的暴徒,如果你還想留住自己的腦袋的話,就最好不要理會他們的任何問題。

  于是,李宇翔只好盡可能地觀察著周圍的情形,然后依據(jù)自己記憶中的地圖判斷他們將要去到什么地方。

  小艇一直是向西航行的,但是不久以后就換了艘大船,看樣子像是要穿越阿莫拉比海峽,到達大洋的另一端。雖然在船倉中,李宇翔看不到船前進的方向,不過他已經(jīng)猜到自己將要被送到哪里。

  就在阿莫拉比海峽的對岸,與加麥丹遙遙相對的是一片荒原,那里擁有極其豐富的礦藏,與一望無際的沙漠。在那里,有一處名叫西部荒原的地方,坐落著加麥丹的采石場,而在這里干活兒的都是犯人。

  顧名思義,采石場自然是從事高強勞力的地方,而且這里的資源極其匱乏,缺少水和食物,也沒有相應的治療措施,所以在這里服役,幾乎就和判了死刑沒有區(qū)別。也難怪在碼頭的時候,那些衛(wèi)兵要用那樣的眼光看著李宇翔了。

  也不知道到底在海上航行了多少天,他們終于到達了西部荒野邊緣的長灘海岸,然后又改乘小艇登陸,并輾轉(zhuǎn)到了荒原上的摩爾森礦洞。

  據(jù)說,摩爾森礦洞盛產(chǎn)鉆石礦,那東西不管是在地球還是在卡加爾大陸都是相當值錢的寶石。讓這些犯人成天守著價值連城的鉆石等死,也不知道是一種懲罰還是恩賜。

  剛一抵達摩爾森礦洞,李宇翔便見到了一群瘋子。他們嘴里高呼著自己是百萬富翁,并往嘴里大口大口地塞著沙子。大約就是因為嚴重缺水,再加上強大的精神壓力才使得他們變成這個樣子。

  礦洞的看守可沒功夫理會這些瘋子,所以他們便被趕到了礦洞邊緣,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犯人的交付手續(xù)已經(jīng)完畢,這次和李宇翔一起被送到摩爾森礦洞的除了那個沉睡中的血獠以外,還有七八個人,其中還有一個身高不足兩尺的沙塔人。當然,除了那個血獠之外,李宇翔最厭惡的,大約也就是這個沙塔人了。

  可是,這個沙塔人明顯跟他之前在月光森林里遇到的那些不太一樣,他不但會說一口流利的加麥丹方言,而且還精通各個種族的語言??瓷先?,他也跟那些土著一般的驅(qū)蛇者們不同,他身上穿的雖然是跟李宇翔他們一樣的囚服,但是卻打理的相當整齊,這多少也讓李宇翔對沙塔人有一點印象上的改觀。

  在船倉里的時候李宇翔他們聊過幾句,互相交換了自己被捕入獄的經(jīng)過。能被送到這里的人當然都不會是什么好鳥,所以在這群強盜、騙子、小偷與殺人犯中,李宇翔這個黑暗念力師也算是個異類了。

  “你肯定你沒有殺人嗎?”那個名叫夏拉夏卡的沙塔人當時這樣問道:“據(jù)我所知,凡是黑暗念力師都應該被送到光明教廷接受審判,絕對不會被關(guān)押到其他地方的?!?p>  如果不是知道李宇翔的黑暗念力已經(jīng)被封印了,估計他不敢這么跟李宇翔說話。要知道,黑暗念力師的危險可比一個殺人狂魔大多了。

  “或許有人不希望我死得那么痛快,他們想讓我再嘗點苦頭?!崩钣钕杩嘈χ卮鸬馈R驗樵诒姸喾溉酥?,他也是唯一一個莫名其妙就被抓起來的。

  很快,一干犯人被送到礦洞附近的住所,那里不過是一些廢棄的礦坑,然后在外面加了些鐵柵欄,算是一座臨時的監(jiān)獄。在不用工作的時候,他們就會被趕到這里進行短暫的休息。

  每天他們能分配到一杯只夠喝一口的污水,還有一塊早已發(fā)了霉的硬皮面包。想吃飽當然是不可能的,或許除了那個沙塔人以外。如果碰上下雨,他們就能痛痛快快地喝個夠,并且可以洗個澡,但是在這片西部荒野上一年下雨的次數(shù)用一只手就數(shù)得過來,所以那種情況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由于這里的礦坑非常多,所以李宇翔擔心會跟那頭血獠關(guān)在一起的情況并沒有發(fā)生,而現(xiàn)在,他被分配到一個最邊緣的礦坑里,在他之前還有一個老頭子住在那里。

  分配之前,負責看守礦洞的典獄官斐拉爾曾這樣對李宇翔說過一句話:“黑暗念力師都是瘋子,瘋子最好的去處就是跟瘋子待在一起?!彼岳钣钕桦[約覺得,那老頭子或許也是個黑暗念力師。

  但是當李宇翔看到那個骯臟的老頭時,他知道自己錯了。這老頭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念力,不過除了念力之外,他懂的東西到是非常之多。

  這個名叫法拉利的老頭是個倒霉的“作家”,用卡加爾大陸上的話來說,他是一名學者,皇家饌稿人,精通天文地理,醫(yī)學占卜??上У氖菚r運不濟,讓他命中注定要受這牢獄之災。

  他寫游記,別人說他泄露國家機密;他寫歷史,別人說他借古諷今;他寫神怪故事,別人說他褻du神靈;他寫兵法,別人說他煸動造反。那好,那他就閉門思過,改寫名人傳記。但霉運似乎一直跟隨著他,他所寫的那位名人偏偏造反,所以他也被視為亂黨,關(guān)到了這座有死亡之地之稱的西部荒原。

  跟這樣一個老頭子在一起,李宇翔需要忍受的是他隨時隨地的瘋言瘋語,但與此同時,他也通過法拉利學習到了很多關(guān)于卡加爾大陸的歷史與其他相關(guān)知識,也算是在這服役期間唯一能讓他有所收獲的東西。

  而且,法拉利精通醫(yī)術(shù),所以生病的犯人跟獄卒們都需要求到他,所以他們所在的這個礦坑,也是所有礦坑中設備最為齊全的一個。雖然這些設備只包括了幾個破碗,一個單獨的廁所,幾枚縫衣針,幾根用來縫傷口的紗線。至少,李宇翔不用每天跟自己的大便睡在一起,也不用拿手去捧著那原本就沒有幾滴的污水。而且,在褲子破了的時候,他也不必跟其他犯人一樣,光著屁股去礦洞里搬石頭。

  李宇翔也想過,讓法拉利替他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解開自己身上的封印,但是很顯然,法拉利的知識雖廣,但卻不包含念力這一項。所以李宇翔也只好放棄了這一希望,跟著其他犯人一起去用自己的雙手換得晚上那一塊糟糕的面包,以及那一口污水。

  干渴是摩爾森礦洞最大的威脅,高強度的勞動再加上飲水不足,使得犯人們隨時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每天都有患上脫水癥的犯人被送到法拉利這里,但是沒有水,就算法拉利的醫(yī)術(shù)再高明,也是治標不治本。

  李宇翔站在礦坑邊緣,聞了聞略帶咸味的空氣,扭頭對法拉利說道:“我有辦法弄到水,你信不信?”

  “真的?”法拉利湊到李宇翔跟前,順著他的目光向遠處看去,隨即罵道:“我看你是真的瘋了,難道你不知道,海水是不能喝的嗎?”

  李宇翔轉(zhuǎn)過頭,對法拉利神秘地一笑,說道:“如果你能跟典獄官大人說,讓他弄點海水來,再給我弄一塊牛皮,和兩個干凈的桶,我就能給他變出干凈的飲用水來?!?p>  “你真的是瘋了!”法拉利大叫道:“我知道你們這些咒術(shù)師的把戲,你無非是想讓我們產(chǎn)生幻覺,然后把有毒的海水當成是普通的水那樣喝下去,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你忘了我的念力已經(jīng)被封印了嗎?”李宇翔笑著說道:“反正我告訴你我有辦法,至于相不相信,那是你的事情。如果明天想喝到干凈水,就去找典獄官大人吧。”

  法拉利當然不會相信李宇翔所說的話,但是這些天跟李宇翔的接觸,又讓他不敢完全不信。雖說這個年輕的小伙子看起來并不像是個博學多才的人,但是在他與自己的交流中,法拉利經(jīng)常能夠聽到一些非常獨特的見解。這些見解在卡加爾大陸上是不常聽到的,如果不是李宇翔有時候又表現(xiàn)得相當無知,法拉利幾乎要以為在自己面前的是另一位學者了。

  第二天清晨,一大桶海水,連同李宇翔要的其他東西都被送到了他的礦坑外面,而且斐拉爾典獄官也親自跑到礦坑前,想看看這個失去念力的黑暗咒術(shù)師到底要變出什么戲法來。畢竟,獄卒們能夠享用到的水比起犯人們要多一點,但是在這片地方,水始終都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其實李宇翔要做的事情非常簡單,他不過是把裝滿海水的水桶搬到事先挖好的一個大坑上,在下面升起一堆火,然后在桶上面覆上干凈的牛皮。牛皮上用刀子削出一個圓孔,一根由剩余的牛皮縫出的皮管從這個孔里穿出來,然后將另一端垂到干凈的桶里。

  牛皮與桶之間的縫隙全部被李宇翔用細沙給堵住了,所以水燒開之后,滾燙的蒸氣便只能從那根皮管內(nèi)涌出來。

  “這是什么把戲?”斐拉爾看著李宇翔的一系列動作,冷冷地說道:“如果你膽敢耍我,那我就要把你跟那個真正的瘋子關(guān)到一起?!?p>  李宇翔抬頭看了斐拉爾一眼,他知道,典獄官嘴里所說的真正的瘋子指的是那個血獠。在這些天里,那個血獠已經(jīng)生吃了一個犯人了,原因是那幾塊面包根本就讓他吃不飽,所以他把自己的室友當成了晚餐。要不是看在血獠的力氣相當大,即使是拖著沉重的鐵鏈,一個人也能干幾十個人的重活,斐拉爾真想把那家伙拖出去砍了。

  為了避免吃人的事情再度發(fā)生,斐拉爾不敢再將其他犯人跟血獠關(guān)在一起了,而且每天送到那里的面包也比其他犯人多出好幾倍,有時候還有只有獄卒才可以享用的肉干。

  如果李宇翔這次不能成功,那斐拉爾很有可能真的把他和血獠關(guān)到一起,但是李宇翔知道自己不會失敗的。

  這種自制的蒸餾器雖然看起來十分簡陋,但是卻不會影響到它的效果。二十分鐘以后,放置在旁邊的木桶里已經(jīng)蓄了一小杯蒸餾水,而且由典獄官大人親自品嘗過,里面一點咸味也沒有。

  “從今天開始,我們每天的飲水量應該可以增加了吧?”李宇翔笑盈盈地對斐拉爾說了一句,轉(zhuǎn)身鉆進了屬于自己的礦坑中。

  “那家伙真的是黑暗念力師,而不是學習光明凈化術(shù)的光明使么?”斐拉爾看著牛皮管中不斷滴落的蒸餾水,莫名奇妙地問了法拉利一句。

  “只有神才知道?!狈ɡ活^鉆進礦坑,去向李宇翔討教這種神奇的“凈化術(sh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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