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尼爾卻對林可的話不以為然。在他看來,就地精一族的實力而言,打到的獵物差不多夠整個部落吃個半飽,就相當了不起了。
畢竟,奧德山里的魔獸大多數都不是好對付的主兒。
就算是有了這天劫射日弩,地精獵人們卻也不是就能隨便碰到個什么魔獸就能招惹的。
要知道,很多魔獸的皮膚,卻是比石頭還要硬上幾分。更不用提那些風屬性的魔獸了,估計地精的弩還沒有抬起來,那尖銳的利齒就已經到了自己喉嚨上面。
看到奧尼爾的表現,林可也沒有多說。他知道,沒有事實證明的論點,總是無法真正說服別人的。
回到自己的草屋內,林可在寬大而又平整的羅莎樹葉上,隨手又畫了幾個圖形,交給地精工匠們制作了起來。
直到夜晚時分,林可才從自己的屋子里出來,手里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袋子,沖著向自己打招呼的地精們微笑地點著頭。一個人向山谷外走去。
“神使大人,您知道的,夜晚的奧德山實在是太危險了!”奧尼爾在谷口擋住了林可的去路,“奧尼爾是絕對不會讓您單身一個人出去!”說著,挺了挺自己那在同族中還算強壯的胸膛,一臉堅定。
他又指了指山谷中,華利文部落的地精們正圍在篝火旁,歡快地享用加強版天劫射日弩所帶來的第一批獵物。
“您看,托您的福,今天我們弄到了不少獵物,配上自己種的燕麥,足夠大家晚上吃個飽飯的了。您真的沒有必要去冒險。”他皺了皺眉頭,“至少,您可以在明天白天的時候,同我們一起出去的?!?p> “奧尼爾叔叔,請相信先生!”一個聲音從林可的身后傳了出來,“小沙克向您保證,先生可不是一般的地精!”
林可回頭看去,一天沒見的小沙克正睜著大眼睛,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己,身邊站著他的父親,希爾長老。
“奧尼爾,讓神使去吧!”希爾溺愛地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腦袋,“別忘了,小沙克是誰帶回來的?!?p> 仔細想想,希爾長老的話確實很有道理。無奈之下,奧尼爾聳了聳肩,卻沒有讓開道路,只是沖著旁邊喊了一聲:“你們,把那家伙拿過來?!?p> 是天劫射日弩,加強版的天劫射日弩。
“神使大人,雖然希爾長老的話很有道理,但是奧尼爾仍然對您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出去的行為,持保留的態(tài)度,不管怎么說,您應該把這個帶上。我知道,以先生的力氣,使用這東西并不費力?!?p> 林可看了看地精手中的巨弩,又看了看奧尼爾那漲得愈加的墨綠的胖臉。笑著拍了拍這個地精獵手的肩膀,卻沒有接受地精們的好意,就那樣施施然地走進了夜色。只在夜空里留下這樣一句話:
“記住,對于那些強大的對手,純粹的暴力,并不能解決一切!”
……
當第一縷晨光照射在了地精山谷的時候,林可回來了。
看樣子,奧德山恐怖的夜晚并沒有給他帶來什么麻煩。除了衣袖處略微沾染了一些泥土外,身上的衣服整整齊齊,絲毫看不出有過任何搏殺的痕跡。
守在谷口,一夜沒有睡好的奧尼爾伸頭看了看兩手空空如也的林可,臉上露出了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雖然神使大人身后的背包比走的時候要稍微的那么大了一點,但是奧尼爾卻并不認為里面會有什么實用的東西,至少是對地精而言。
作為一個地精,作為一個在奧德山討生活的地精,最實用,而且最珍貴的東西,除了食物,還能有什么呢?
很明顯,神使先生身后的口袋并不是很大,也就是能裝下半個地精的樣子。這點空間,是不可能裝下能夠讓幾百個地精吃飽飯的事物的。而且從很多處凸起的尖角來看,裝著石頭的可能性,要遠遠大于食物。
但是,和奧尼爾一起守在谷口的小沙克卻不這么認為。他瞟了瞟林可袖口的泥土,又看了看那個大口袋。歡笑著沖上去,緊緊拉住了林可的手,“先生!您看小沙克該叫多少人去抬獵物呢?我想,光靠奧尼爾叔叔一個人,肯定是不夠的?!?p> ……
事實也正如小沙克的預料,除了婦孺和老人外,所有華利文部落的壯年地精都出動了。
林可獵到的獵物并不是很多,但是個頭卻實在是太大了!其中,甚至有一頭短鬃猛犸象!
這種動物雖然不是魔獸,但是在奧德山這種魔獸橫行的地方,卻也很少遇到天敵。
原因很簡單,它太大了!大到很多魔獸的魔法打到它身上幾乎是沒有任何致命的影響。你見過人被雞給啄死的么?這短鬃猛犸象就是這奧德山雞群中的人了。
短鬃猛犸象除了身體龐大外,還有個最重要的特點。這家伙不是土系魔獸,自然也不會什么石膚術。但是那層天天在泥塘里打滾的皮膚,卻比石頭還要堅硬!
奧尼爾看著這頭被上百個地精拖拽著的龐然大物,腦子里卻怎么也想不出神使大人是怎么把它給干掉的。
不像其他獵物一樣,身上或多或少地有著一些陷阱所造成的傷痕。恩,順便說一下,奧尼爾看了林可布置的那些陷阱后,確實是有一種五體投地的崇拜。
可這猛犸象的死因,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有琢磨出來。
很明顯,這大家伙身上沒有任何傷痕。
能穿透它那層厚皮的東西,奧尼爾還真想不出來。
他甚至用加強版的天劫射日弩對著尸體試驗了一下,結果除了幾個白印子外,什么也沒留下。倒是那五根鐵木箭桿的弩箭卻被折斷了四根,心疼得奧尼爾直跳腳。
“見鬼的大塊頭,”奧尼爾垂頭喪氣地踢了踢猛犸象,想起自己早上對神使大人的那個態(tài)度,就一臉臊。上去問問?我們的奧尼爾看了看走在隊伍前面的林可,卻怎么也鼓不起勇氣來。不過不問吧?這心里又像是耗子在抓似的,怎么也靜不下來。
正當奧尼爾左右為難的時候,卻看到小沙克正好抱著一堆嫩茵茵的野果從后面跑了過來,顯然是要送給林可吃的。
奧尼爾順手撈住了小沙克的衣領,弄得小地精懷里的野果嘩啦啦地掉了一大半!
小沙克的臉都氣綠了,兩個大耳朵不停地顫抖著,帶著點哭腔地沖著奧尼爾埋怨道,“胖大叔!你在干什么呢!你看看!小沙克好不容易給先生采到的果子!現在都掉了!你賠,你賠!”說著小嘴一扁,就要哭了出來。
畢竟還是個孩子,雖然跟著林可在很多時候,他已經顯現出了大人的風范。不過到了這些小事情上,孩子的本性卻也不由自主地顯現了出來。
手忙腳亂地安撫著小沙克,奧尼爾陪著笑臉說到,“小沙克乖!嗯,向地精神保證,奧尼爾叔叔不是故意的!”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果子都灑了!”
“我撿,我?guī)湍愣紦炱饋磉€不行?”
“爛了,沒法要了!”
“那我去給你摘!摘比這還多的?還不行么?”
“你保證?”
“保證!向我家那頭布爾牛保證!要是我不摘,它明天就不耕地!”奧尼爾咬牙切齒地指天發(fā)誓著。
“得了吧!胖大叔,有先生獵到的這些東西,您的布爾牛就是被殺了吃肉了,又有什么關系,反正你也挨不了餓?!毙∩晨瞬灰詾槿坏仄擦似沧?。
抓著腦袋猶豫了半天,奧尼爾終于咬了咬牙,狠狠地詛咒到,“如果我不摘,就罰我十天,不!一個月不吃肉!”
“好吧!成交!”生怕奧尼爾反悔一樣,這個小地精臉上的那幾滴眼淚頓時神奇地失去了蹤影,眼睛里閃過一道狡猾的笑意。
“您拉住我,是不是想讓小沙克問先生,怎么殺死這頭短鬃猛犸象的?”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看著小沙克那還沒完全長大的臉,奧尼爾就像見了鬼一樣。
“哦!這個很明顯嘍!”小沙克指了指旁邊的猛犸象尸體,“早就看到您圍著這大家伙轉了。嗯,還弄斷了四根寶貴的弩箭!小沙克知道,您可是一直自詡是華利文部落的第一獵人,任何和打獵有關的知識,您都愿意去學。不過么……”他笑著看了看有些不意思的奧尼爾,又看了看遠處的林可,“因為上午的事情,您自己是不好意思去問他的?!?p> 繞著還在被緩緩拖動的猛犸象尸體轉了兩圈,仔細地看了看尸體的眼睛,嘴巴,還有肛門,小沙克沖著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起轉圈子的奧尼爾一樂,卻沒有直接說出答案。
“奧尼爾叔叔,其實這大家伙怎么死的,您可以直接去問先生。要知道,先生可不是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小氣?!鳖D了頓,他繼續(xù)說道,“不過么,看在您答應為我摘果子的份上,小沙克也可以直接告訴您!說實話,小沙克摘的那些果子真不怎么樣,酸酸的,一點兒也不好吃。畢竟,好吃的果子都在很高的樹上,小沙克可沒有那個膽量爬上去?!?p> 聽了小沙克最后一句話,奧尼爾立刻知道上當了!原來這小兔崽子早就在旁邊看到了自己的窘態(tài),特地設這么個局,等著讓自己鉆呢!
可是醒悟過來的奧尼爾卻也沒有多說什么,老話說得好:形勢比人強,他還指望小沙克為自己答疑解惑呢。
小心地掰開了猛犸象的嘴,小沙克指著猛犸象牙齒上的一片綠色的葉子說道,“奧尼爾叔叔,您應該知道這片葉子是什么東西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