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斗結束,張左耀并沒有多興奮,很快白波統計了損失上來,特旅戰(zhàn)死九人,有兩個是在拗口圍攻時被步軍所殺,一個死于東坡的沖鋒,而六個則是被最后沒有下馬的騎軍長兵器所殺。
“還有二十幾個受傷,都不算重?;厝ヰB(yǎng)養(yǎng)很快就能好?!卑撞ㄩL出了一口氣,比戰(zhàn)前估計的好多了。
“這可是守株待兔,以逸打勞,以多打少,十損一??!”聽了回報張左耀卻是痛心疾首。
士兵們都在打掃戰(zhàn)場,劉九朝張左耀走了過來:“張兄,劉九真心謝你!其實,很多人這個時候,不會來參合的!”
“呵呵!”張左耀不想解釋什么,他不想用弟兄們的命來結交什么義氣,如果不是為了將來可能的戰(zhàn)斗,他甚至可以選擇不來參加這場阻擊。見張左耀不言語,劉九有些不解,他倒是知道張左耀只是在為死掉的士兵感嘆,但打仗那有不死人的?普寧旅這次死的超過二十,傷的更多……
只是覺得張左耀有些婦人之人,不過這并不影響劉九感激張左耀。而沒管劉九什么想法,張左耀先安排好周大把特旅犧牲的士兵送回南浦,便準備前往縣城復命了。
“列隊,全體都有!列隊!”
遠遠的望著青石縣斑駁的百年城墻,張左耀皺起了眉頭,縣城城里有幾處冒著濃煙;不知道是自己不祥還是縣城是自己的不詳之地,他兩次入縣城都是戰(zhàn)火爆發(fā),硝煙滾滾。搖搖頭甩開這個可笑的想法,看看旁邊邁著齊步前進的特旅,張左耀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等走進了,胡三已經站在城門不遠處等候。他是騎著老馬,先行回來稟報戰(zhàn)況的。一見自家人走得進了,胡三一陣小跑上前來找到隊伍后面的張左耀:“旅帥,趙校尉要把俘虜帶到南營,還宣旅帥和劉旅帥一起押李泊樣到縣衙。”
張左耀點點頭,轉頭對走在后面的劉九喊到:“劉兄,劉兄!”
“張兄,趙校尉有何安排?”劉九跑來,也已經猜到是縣城有安排了。
“走吧,去了就知道了!”
交代一下手下人押俘虜繞城到南營,然后等候,張左耀則帶著胡三,楚夜,以及兩個親兵入城去見南營趙校尉;一起的自然有劉九和他幾個手下,以及用人架著,渾身困著止血布帶的李泊樣。
其實,就算沒有聽人報告縣城的戰(zhàn)況,張左耀此刻看看執(zhí)勤的北門衛(wèi)兵平靜的臉色,再看看北門一點戰(zhàn)斗的跡象都沒有,對照趙校尉戰(zhàn)前透露的一點計劃,他便已經能猜測出這邊的戰(zhàn)斗經過。
原本,南營一共有四百人。而李泊樣,除了他自己帶過來的義勝軍親兵三百以外,還有四門新拉攏的守軍四百多。倒是有消息,李泊樣刻意擴編,四門守軍實際已經有五六百了??雌饋硭坪趵畈礃訉嵙Ω鼜娨恍?。
不過,就在幾天前,便是計劃這一切的趙廷隱將軍,派了張左耀見過的哪個裨將趙欣何帶來趙將軍的一個親衛(wèi)營三百精銳,穿過張左耀剛剛修好的青石棧道,經南浦抵達青石,馳援南營而來。這樣一來,從人數上講,南營還調來同是義寧軍的南邊南陀山一個散營已經超過李泊樣的人。而從戰(zhàn)斗里上講,南營都是義寧軍右衛(wèi)營的老底子,不算差;保寧軍的援兵更是一個總鎮(zhèn)五州的大將之親衛(wèi),能差嗎?余下的張左耀特旅,南陀山散營,普寧散營倒是差一些,這也才讓他們有了其他任務,而不是攻擊縣城。
反觀李泊樣一邊,他的親衛(wèi)自然還行,不過四門守軍則一言難盡了,人數都且不論,先說人員。盡管他們大多數都是新軍或者在義寧軍本就不算很受信任的軍官,在李泊樣一來青石任縣尉以后便輕易的拉攏到自己手里,站到了南營的對立面。但是,說他們對李泊樣多忠心,這絕對是不可能的,時間太短了。
而縣城這次的戰(zhàn)斗,總體上講,基本就是利用了這一點。先是昨天南營有人化妝成百姓入了縣城,人數在一百左右,包括趙校尉手下一個旅帥,早晨這些人聚集到南門,而南門城頭的守軍一睜眼,看到的是城外列隊成陣的八百大軍。守將慌亂之下,又聽人報城內有百多熟人求見,無奈之下,守將見了南營的那個旅帥。
這事情其實根本就不必說多少,只一句:此事乃蜀王羈押李家治罪,南門守將就立刻宣布南門暢通了。而此刻的李泊樣自然也接到南門有變的消息。不過還沒等他應對,南營的大隊人馬已經開進了城,快速趕往城北李泊樣哪三百精銳駐扎的地方以及李泊樣辦差的縣衙。
一來是在城里,二來事發(fā)突然。城北營房里的李泊樣親兵,很多都沒有披甲掛刀,如何是一路殺氣騰騰趕來的保寧軍精銳已經二百南營士兵的圍攻,一頓火箭就燒死不少。倒是唯一意外的是李泊樣縣衙的守衛(wèi)都是親兵。眼看縣城亂了,李泊樣就帶著這些人以及在縣衙輔佐他的那些老將領直接殺出了包圍圈。不過等他們殺到城北營房的時候,那里已經是一片火海。再想退,又發(fā)現到處都是南營兵(保寧軍)。
本來縣衙就只有百多人,一路上收攏一些自己人,但沖殺到營房,又沖到北門,李泊樣痛苦的發(fā)現,自己身邊只有百多散兵游勇了。
有個插曲到是挺滑稽的,北門守將是個縮頭烏龜,縣城一亂,他就派人打探,很快知曉南營入城的事,他倒是想投降,可是他卻遲遲沒有接到南營勸降的命令,也沒有看到攻擊的部隊。左等右等,他卻等來了李泊樣的百多殘軍。打打不過,不打,自己已經決定站在南營一邊,不打說的過去?最后,這傻帽想了一個辦法。他打開城門,撤掉了城樓下所有的士兵,全部上了城樓上,不停的射箭,李泊樣自然不傻,隨便找來幾塊木板遮擋,上馬就沖出了北門,到是后面的步兵被弓箭射殺一些,但還是跑出去大部分。
南營沒有派人追擊,趙校尉一來需要盡快掃清縣城的余黨,別說,親衛(wèi)就是親衛(wèi),不愧是李仁罕親自派給自己兒子的悍勇之士,這些人哪怕只有一個人,都敢提刀殺出來,給南營造成不少麻煩。二來,便是怕有意外,李泊樣帶著大隊人馬北上,南營需要追擊的話,這才安排了普寧一個旅以及南浦特旅搶先占據拗口。此刻李泊樣帶著百多驚弓之鳥去對付兩個旅,就是找死。
縣衙,此刻一片繁忙,許多人進進出出,除了士兵,也有一些文士,不過大多戰(zhàn)戰(zhàn)兢兢,低著頭走路。里屋,張左耀見到了趙裨將以及趙校尉
張左耀交付了命令,靜靜的和其他軍官一樣站到了一旁,劉九也在他身邊。此刻趙慶榮正和趙欣何說話:“將軍,不知趙使君還有什么安排沒有?”
“這事情那輪得到使君安排,自然得聽蜀王的!咱們的事情已經完了,就看北面方義蜀王那里是否順利了,等著吧。對了,李泊樣也找個大夫看看,他要死于亂軍之中還好,既然沒有,可不能死在你我手上!”趙裨將顯得老神在在,讓張左耀很看不順眼,不過只在心里,特別是想起那幾個武將逆勢而上殺了劉九一個措手不及,張左耀更覺得這個趙裨將說這話像放屁:“他奶奶的,你說得好聽,有本事,你去殺他??!”
又不能走,作為武將又沒什么事,張左耀只得和劉九偷偷的說說話打發(fā)時間。也沒聊什么,就是說說劉九家世啊,從軍三年多的趣事什么的。不時有人進屋跟趙慶榮稟報些什么,張左耀偶爾聽聽,就是各門職務,安排等等,也就沒了興趣,這些事情輪不到自己操心的。
“報?。。。 蓖蝗?,門外傳來一聲呼喝,一個穿著鎧甲的令兵走了進門,注意,不是皮甲,而是鎧甲,鐵片的,雖然只是極為簡單的兩頁胸甲,這太他媽奢侈了,要知道,這屋子里大多是旅帥級別的軍官,而九成的人身上沒有一塊鐵片的,但從裝束判斷,鐵定是個士兵沒錯。
“是趙校尉,趙裨將嗎?”小兵開口詢問,語氣冷漠。而堂上說笑著的趙校尉和趙裨將對望了一眼,開口回答,意外的是沒有一點怒氣。
“我是趙慶榮!”
“我是趙欣何!”
“蜀王有令,通告蜀中各軍,遂州馬步軍都指揮使李仁罕謀私軍意圖不軌,已伏誅,義勝軍就地解散,抽調留用軍卒入新建之武信軍;令,青石南營即刻派人押解李仁罕一案有關人等北上,不得有誤;令,青石縣縣尉暫由南營趙慶榮校尉代之,待遂州新任刺史上任再從新任命。令,由縣尉安排,青石縣即日起,征調三營待命,隨時準備出征?!?p> “末將遵令!”
傳令兵自然要回去復命,不過確是在趙慶榮以及趙欣何的招呼下出了門,留下一屋子議論紛紛的小軍官。娘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人家一個小兵可比自己威風多了,張左耀郁悶的想著:“劉兄,這征調三營是什么意思?”
“唉,要打大仗了!”劉九一臉的無奈。
張左耀一聽嚇了一跳,想想又松了口氣:“呼,還好,你我都是駐軍,論不到你我,呵呵!”
劉九奇怪的看了一眼張左耀,似乎更看不透這個自己欣賞的袍澤了“誰說駐軍不打仗?你沒聽嗎,青石出兵三營,三營,不正好嗎,青石就三個散營!”
“啊?”張左耀扯長了嘴,心撲通撲通直跳:“不能把,那我們的地盤誰來接管,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