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早晨空氣格外的清新,用力的吸一口氣,一股微涼的感覺從嗓子眼兒慢慢的滑落到腹部,會感到五臟六腑都被滋潤了一下。而整個人的精神,也隨著那股微涼的感覺不由得為之一振。
那水渠的水清澈見底,里面長滿了不知名的綠油油的水草。早晨的霧氣給那彎彎曲曲的水渠蒙了一層薄薄的紗,遠遠望去就像一條銀白色的帶子蜿蜒著伸向了遠方。
曾祖母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不知是因為右臂上的傷口流血過多還是因為昨晚那水的緣故。
昨晚她說那水里好像寄生著某種東西,但由于光線太暗沒法看清到底是什么。因此大家一大早醒來之后不約而同的朝那水渠走了過去。
我們仔細的查看了那水渠里所有能看到的東西,終于在那些水草的葉子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種指甲般大小身體扁圓的東西。那些東西的顏色與水草的顏色幾乎一模一樣,它們緊緊地貼在水草的葉子地下幾乎與那葉子融為了一體,如果不把水草翻過來仔細看的話根本不可能發(fā)現(xiàn)。
我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從一根水草上面取下了一個,只見在它身子底下的一端有一個綠豆般大小的吸盤,而它就是靠那個吸盤吸附在水草的上面,然后靠著自身的體色很隱蔽的藏在了水草的下面。
看到那個長有吸盤的東西,我忽然想起了小時候在村子里的池塘里經(jīng)常見到過的一種東西:水蛭。
水蛭俗名螞蟥,體長稍扁,看起來像個圓柱。在水蛭的一頭長有一個吸盤,能夠吸附在人體的表面然后慢慢地鉆入人的體內(nèi),吸取人的血液。
每到夏天,村里的小孩在水塘里玩耍時經(jīng)常會被水蛭黏在身山。這時候,大人們一般會用鞋子去拍打水蛭逼迫它們出來。
由于水蛭能夠吸人血,所以村子里的小孩們一般都是談水蛭而色變,也因此殺死了大量的水蛭。
現(xiàn)在雖然長大了,但每當見到水蛭我還是會產(chǎn)生一種恐懼感。在我看來,無論是它們的外形還是它們的習性都會讓我產(chǎn)生發(fā)怵的感覺。
“這個,好像是一種螞蟥?!惫澎`面色難看的說了一聲,顯然她對于這種東西很不喜歡。
“嗯,我看著也像。大家最好別碰它?!痹婺改樕o張的說道。
放下那個東西,我們在那密密麻麻的水草里面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水蛭,幾乎每根水草上都有三五個潛伏在那里。這時,另外一個現(xiàn)象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在這片水域里面竟然看不到任何魚類的影子!不僅如此,我們就連其他類別的水藻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在這條水渠里面,仿佛只生長著一種水草,一種水蛭。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這兩種生物,大家都沒有見過。但從它們的外表看來它們似乎對我們并沒有什么危險,也許,只是這山谷里特有的生物罷了。既然連野人和那爪蹄獸都出現(xiàn)了,區(qū)區(qū)一條水渠里的兩種生物也就沒什么大驚小怪的了。
可是,昨晚上曾祖母的劇烈反應還有那一陣陣的嘔吐又是為了什么?
奔波了一夜,又加上肚子里沒有什么東西,大家的臉上都或多或少的露出了一些疲憊的神色。我和阿匪以及古靈還算好些,但年逾百歲的曾祖母卻明顯的有些吃不消了。她臉色蒼白,喘氣粗重,再加上右臂上的那道傷口,眼見著一副站立不住的樣子。
行進的路上,我和阿匪幾次想要攙曾祖母一把但都被她推開了。她笑著說在那地下住的久了,臉色都被捂白了,并不是什么病態(tài)。見她執(zhí)意不肯,我們也不再去煩她,只是將前進的速度減慢了許多。
這條長長的水渠對我們而言無疑是一個最好的向導。有水的地方就會有生命,有生命的地方就會有人。我們要找的東西,很可能就在這水渠的某一段的某個地方。
我們一邊走著一邊觀察著水渠兩邊的情況,但除了茂密的竹林我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植物。在走了大約十分鐘之后我們忽然發(fā)現(xiàn)那水渠里的水草好像少了很多,而在那些水草的葉子底下也不見了那些形似水蛭的生物。這多少讓我們感到有點兒奇怪。
又走了十多分鐘之后在離我們十多米遠的地方忽然出現(xiàn)了一條延伸到水渠邊上的小道。走進一看,那條小道似乎是那個岔道口出處延伸出來的一個分支。在那小道與水渠交接的地方那水渠里的水草又忽的茂密了起來,而在那水草的葉子下面,我們再次發(fā)現(xiàn)了那些類似水蛭的東西。
一見到那些長有吸盤的綠色東西,曾祖母忽然干嘔了一聲彎下身子吐了起來。見此情景,我趕忙上去在她背上拍了幾下。這次曾祖母吐得似乎比昨天晚上還要厲害,停止嘔吐之后,我發(fā)現(xiàn)她的臉色又變白了許多,而且眼睛里出現(xiàn)了一層淡淡的血絲。
“老奶奶,你沒事兒吧?”古靈拉著曾祖母的手擔心的問了一句。
“呵呵,沒事兒,就是見了那些綠色東西覺得惡心。”曾祖母慢慢的搖了搖頭,喘著粗氣輕輕的說道。
“我們休息會兒吧?!蔽艺伊艘粔K干凈的地兒,扶著曾祖母坐了下來。
昨晚聽了曾祖母的一席話后我感覺自己仿佛長大了許多。而曾祖母,則好像一夜之間衰老了許多。
趁著休息的空閑兒,我砍了一根竹竿削成了一根拐杖的形狀。當我把它交到曾祖母手里時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而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她就是我這世界上最親的人了。
稍作休息之后我們再次沿著那水渠走了起來。有了那根拐杖,曾祖母的走起路來方便了很多,但她臉上的蒼白之色卻是并沒有減輕多少。
像上次一樣,在走了一段距離之后水渠里的水草變得稀疏了起來,在那些水草的葉子底下也不見了那些水蛭的蹤影。接連走過了兩條小道之后,我們發(fā)現(xiàn)每條小道與那水渠交接的地方好像一個飼養(yǎng)場地,而那些水蛭,就好像是被人為的控制在了一定的區(qū)域一樣。
不一會兒,我們發(fā)現(xiàn)了第三條小道。與發(fā)現(xiàn)前兩條小道時的情景一樣,在這條小道與水渠交接的水域那些水草又多了起來,自然,我們在那些水草的葉子下面也再次發(fā)現(xiàn)了那些水蛭。
“看樣子,這些水蛭真是被人為的限制在一定的區(qū)域里了?!卑⒎丝戳丝茨撬倪h方說道。
“嗯。應該就是這樣了。可是,這些水蛭被養(yǎng)來做什么用呢?是那神秘人養(yǎng)的嗎?”古靈說道。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應該是那條主道?!毕肫鹉遣淼揽诘那榫?,我大膽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兒。
“嗯??磥磉@里是個飼養(yǎng)場。我們趕緊去那主道吧?!痹婺篙p輕的說了一聲然后拄著拐杖繼續(xù)朝前走去。
果然,在又走了一段路程之后那條主道出現(xiàn)在了我們的面前。與那些小道不同,這條主道由一座小橋連接著伸向了水渠的對面。
在那主道前面略一徘徊,古靈率先走了上去。
她小心翼翼的沿著那座小橋走到了水渠的對面,并沒有出現(xiàn)我們想象中的橋體斷裂或者機關埋伏之類。
見她平安無事,我們也都沿著那座小橋走了過去。
水渠的對面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依舊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還有那條幽深的主道。那些副道到達這水渠邊上就沒有了,就好像被人生生的掐斷了一樣。
沿著那條主道,我們又往前走了一公里左右,這時,一座竹子搭建而成的小樓遠遠的映入了我們的眼簾。
見到那座小樓,我頓時想起了昨晚困住我們的那座小屋。兵書有言:兵不厭詐。難道,這座小屋又是一座暗藏殺機的機關屋?
我們保持著警惕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距離,隨著一陣嘩嘩的流水聲傳來我們眼前的景象頓時開闊了起來。
落花滿地,倦鳥依枝。
小橋流水,繞園而接三溪。曲徑幽臺,靜臥而帶五湖。
亭閣雅舍,棧橋水榭。石中湍流,月上枝頭。
遙望東南,一山三水一樓閣。
縱觀西北,一花五鏡一雅舍。
晨風習習,綠竹盈盈。
水波漣漣,人心眷眷。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們一時間立在那兒仿佛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己。誰也沒有想到在這窮山惡水的懸崖下面,竟會有如此美景!
這里的一切很顯然是人工修建而成的,不僅巧引活水匯成三溪五湖,而且這其中的亭臺雅舍布置的也極為講究。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又有復道興空,長橋臥波。這番景象,簡直就是一處活脫脫的世外桃源!
一時被眼前的景色所迷,我竟不由得往前走了幾步。倘若不是曾祖母及時將我拉住,恐怕我早就跌入橫在面前的那條小溪中了。
“走吧?!痹婺赣袣鉄o力的說了一句,然后拄著拐杖朝東南方向的那幢三層小樓走了過去。
來到小樓跟前,只見在那小樓的上面掛了一塊紅木牌匾,上面寫著“小囚天”三個遒勁有力的大字。而那小樓的門,竟然是虛掩著的。透過門縫,我首先看到了一架烏黑锃亮的古箏。而在那古箏的后面,卻是一位背對著我們負手而立的老者。
一見到那個背影,我頓時看出了那人的身份。只是,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