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懷著無比哀傷的心情走出天笑家的時候,身后跟著好說歹說要一直跟著他的歡子。王小波實在沒心思跟一個小女孩斗嘴,要跟著就跟著吧,他現(xiàn)在腦子里只有一個盒子,一個痰盂那么大一點的骨灰盒子——那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
生命如此脆弱。。。。。。
“你們說的末日是真的?”走在無人的山道上,王小波突然問身后的歡子。
歡子認真地道:“當然是真的。云姨的預言從沒出過錯?!?p> “這么說,我們都活不了多久了?”
歡子跨上一步,和王小波走在一起,道:“不會啊。有了你,我們就都能活下去了?!?p> 王小波自嘲地一笑:“我?一個一無所有的小人物,連自己的好朋友都救不了,如何如你們所說去拯救這個操蛋的世界?!?p> “你身上有打開七日之書的鑰匙啊。云姨是這么說的?!?p> 王小波無奈,道:“能不能換點新鮮的。每次說到這里你就說是云姨說的。云姨云姨云你二大爺,能不能給我一點現(xiàn)實的?”
歡子道:“云姨是話就是現(xiàn)實。”
王小波無語錘地,對上這么一個死腦筋的女孩他實在沒轍,點上煙,麻木地抽著,嘆道:“一個平淡無奇的夜晚,我遇上一個有些古怪的女孩,然后你告訴我,世界要末日了,人類要玩完了,趕緊的吧,我得去拯救這個世界。怎么救誰也不知道。我說,這事兒擱你身上你信么?”
歡子聳肩,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信不信不要緊,以后你會信的?,F(xiàn)在你的生命比誰都重要,而末日什么時候來誰也說不準。所以從今以后,我都要在你身邊保護你。”
王小波冷笑:“也不知剛才誰差點被人抓走?!?p> “事實是我現(xiàn)在好好的跟在一個混小子身后安全地走著,這就是預言的力量?!?p> “那行。我現(xiàn)在要回家了,我跟你說,回去以后你可不能亂說話。就說是我女朋友,放心,我家雖不大,有你睡覺的地方。”
歡子輕哼一聲:“誰要你這樣毫無責任心的人做男朋友了。”
“愛咋咋,你不樂意我還不樂意呢,要不樂意也行,您找別人兒去?!闭仁澜缤跣〔ㄊ遣恍诺模徊贿^現(xiàn)在他實在摸不清對方的“陰謀”,直覺上也覺得對方實在沒必要對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玩什么詭計。那姑且就這樣吧,虱子多了不怕癢,反正現(xiàn)在自己的生活已經(jīng)糟得不能再糟亂得不能再亂了。
只是,何苗那該如何解釋???王小波一陣頭大。
“糟了,你家已經(jīng)不能去了?!睔g子突然停了下來。
王小波愣道:“咋?我回自己家還不行了?”
歡子思索著道:“今晚抓我的人是特勤A組的,現(xiàn)在過去了這么長時間,他們一定摸清楚了你的底細。你家附近肯定已經(jīng)被監(jiān)控起來了。瞧你現(xiàn)在的樣子,估計也不是那群人的對手,我們回去要是有什么沖突我死了不要緊,要是你有什么三長兩短,我怎么對得起整個世界,到時候我就是全天下的罪人。不行不行不行,我們得立刻離開這個地方?!?p> 王小波火大:“天下還有沒有道理可言了?那你說,我們現(xiàn)在該朝哪兒去?”
歡子奇怪道:“你作為一個成年男子,半夜三更問一個未成年少女‘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不覺得丟臉么?再說以后你可是要拯救世界的,現(xiàn)在就該學習基本的求生、脫困、逃亡這些技能了??偛荒芤乙粋€未成年少女來教你怎么做吧?”
王小波要瘋了,怒道:“我不管了,我這就回家去,我看誰敢把我怎么樣!”說著就大步朝前走去。
“喂!喂!”歡子在后面大聲叫,“喂!你走路都不睜眼睛的么?”
王小波大聲道:“這條路二爺我閉著眼睛都能摸回去?!?p> “是么?”一個陌生的男子生意突兀地在王小波面前響起。
王小波抬眼一看,一個墨鏡男不知何時突然出現(xiàn)在路中央,暗道:操,又是這副德行!回頭叫道:“喂,你不是啥預言師么?你有沒有預見到這種情況???”
歡子一副教訓菜鳥的口氣坦然道:“我只是初級的預言師,而且預言是種被動技能,我怎么可能事先把所有事都摸得清清楚楚?!?p> 王小波道:“那行,我現(xiàn)在是沒轍了。”跨上一步伸出雙手對面前墨鏡男道:“這位造型哥,得,有什么事兒您看著辦吧。要抓要殺隨你便了。”回頭朝歡子示意:喏,你不說我肩負拯救世界的重任么,如果現(xiàn)在就被眼前這位墨鏡男弄死了,說明你預言錯了吧。
王小波心里奇怪地已經(jīng)沒有了恐懼,有的只是被一團亂麻籠罩住了的煩躁。無比希望這是古怪的夢醒來后可以繼續(xù)自由自在的無業(yè)游民生活。
“這就是預言里那個家伙?”墨鏡男開口道。
歡子笑道:“是啊,就這家伙了。刀子哥哥你怎么來這么快啊。”
墨鏡男笑道:“我再不來估摸著這位壯士就要慷慨就義了?!?p> 正閉著眼做大義鼎然狀的王小波聞言覺著有些不對了,睜開眼正看見兩人四只眼睛里寫滿了看白癡的表情,頓時窘得滿臉通紅。
“認識一下,我叫刀子?!蹦R男刀子大方地朝王小波伸出手。
王小波憋著一肚子氣和無奈,不過不愿意在面上被人看出慫來,也伸出手道:“我叫王小波,人都叫我王二小,啊。。。。。。!”
“怎么一點力量沒有?”刀子奇怪地問歡子。
歡子道:“云姨事先沒跟你說嘛,他是普通人。”
刀子略微皺了下眉頭,推了推鼻子上的眼睛。王小波還在一旁鬼叫,墨鏡男刀子的右手雖只輕微地捏了一瞬間,但王小波感覺自己右手仿佛被兩跟鐵鉗死命地箍在了一起,而且中間夾雜著強烈的電流,痛、酸、麻同時傳進腦海里,折磨得王小波狂叫一聲后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左手死死抓著右手腕臉上由白到紅由紅到青再由青變得慘白。
“行啦,別裝啦?!睔g子挽著刀子的手臂對一旁表情極為豐富的王小波叫道。
“裝你二大爺我裝!嘶。。。。。。”不小心碰著了一下,王小波狠狠抽了一口冷氣。
刀子聳聳肩,道:“這個不太好意思,一會兒,呃,半小時后就沒這么疼了。走吧?!?p> 王小波有苦說不出,叫道:“走,走哪去?我要回家了。不跟你們玩兒了,回見吧?!?p> 刀子疑惑地看了一眼歡子,歡子做了個鬼臉表示早已經(jīng)解釋過了。刀子道:“這種事還是不要打攪道令尊令堂地好。跟我們走吧,時間不多了?!?p> 說完也沒給王小波反駁的余地,直接一手提著王小波的肩膀,一手抱起歡子朝著黑夜中一個方向開始狂奔。王小波只覺一股大力迎面而來,仿佛要撕裂眼睛,閉上眼后只聽到耳旁呼呼而過的風聲。
一個急剎,王小波只覺天旋地轉(zhuǎn)地兜了好幾個圈子,腳踏實地后只聽到“在這等著?!?,刀子已如一陣風般前面掠去。一聲呼嘯,刀子高高掠起,整個人仿若一把巨刃狠狠劈了下去。
這時王小波才看清此刻他和歡子身處建筑工地中一個二十米高的小平臺,前面的空地上整齊擺放著幾大堆建材。七八個人在空地上斗得正歡。
超人的視力讓王小波看見場中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正游刃有余地躲閃著六七個人的圍攻。刀子整個人不停地躍起,然后一肘又一肘擊在底下一個人無形的防護罩上。王小波雖看不見那個無形的防護罩,但大致能猜出來,而且從那人緊要的牙關和越發(fā)恐懼的眼神上看出那個防護罩就快撐不住了。
刀子的速度還在增加,每一次躍起的間隔越來越短,攻擊方式在逐漸增多,肘、膝蓋、拳頭、腳背腳尖輪番而上。隨著一次無聲的震蕩,整個世界瞬間清晰了起來。雖然事先并沒有模糊的感覺,但王小波愣是覺得,眼前的事物清晰了起來。估計那個防護罩已經(jīng)消失了。
果然,場中那個看似一直在躲閃的女子一聲清嘯,雙手十指抖動間身子如一朵曼妙的紫羅蘭在半空中旋轉(zhuǎn),長發(fā)無風而揚,大地在輕微地顫動間一顆顆植物破土而出,莖葉瘋狂地生長、生長,起先圍著那女子不停轉(zhuǎn)圈的六七人瞬間就被藤葉纏繞住。
而刀子單膝著地,一手指天,一張臉逐漸猙獰起來,背部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一樣身體慢慢向上立起,而伴隨他的站立一起上升的還有場上的幾堆鋼筋建材。
一根根六七米上的鋼筋被無形的立場拉起,在半空中慢慢調(diào)整著陣型,作勢就要朝那幾個被藤葉纏住的人們刺去。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在場中每一個人耳里。
此時遠處傳來一聲暴喝:“陳小刀你敢!”
回答他的是三根鋼筋猛的朝后一頓,然后成品字形朝正北方向呼嘯而去,尾部甚至冒出了火花。
不遠處的墻后飛出一個身穿風衣體型高大的男子,未及開口雙臂拉開,一上一下朝中間畫了一個巨大的圓,迎面而來的三根鋼筋頓時定住。風衣男雙手一扭,在鋼筋隨之一擺后男子狠狠躍起神腳一挑接一個神龍擺尾,中間那根鋼筋倒轉(zhuǎn)方向直朝刀子而去,剩下兩根被風衣男倒插著穩(wěn)穩(wěn)踩在地上。
鋼筋掠過一圈圓鋼盤的時候,地上的圓鋼盤直竄而上攪著那根鋼筋在半空中不停畫圈,幾秒鐘后重重砸在還未建成的樓盤墻中央,不停的晃蕩。
驚得王小波目瞪口呆!
風衣男沒空去理會那根鋼筋,他雙手各自伸出兩個巨大的八刺圓形刃刀,正不停地絞殺著順著腳下兩根鋼筋蜿蜒而上的藤蔓。
此時,無數(shù)的碎末鋼條在數(shù)個方向蜂擁而至,風衣男眼神一凝,兩把圓刃脫手而出在他周圍飛速旋轉(zhuǎn),叮叮當當?shù)慕饘僮矒袈暡唤^于耳。風衣男身子倒立雙手握緊兩根鋼筋一聲暴喝,鋼筋狠狠插入了地下兩三米,周圍地面不住地顫抖起來。隨著風衣男地又一聲暴喝,兩根鋼筋拓土而出,前端插著兩朵猙獰著的巨大植物種子。
那邊的婀娜女子狂噴了一口鮮血。
刀子立弓步雙拳緊握在腰間,臉上青筋暴起,一直盤旋在半空的鋼筋一根根閃現(xiàn)著電弧,遮天避地地朝前方射去。前方兩棟樓盤劇烈地搖晃起來,“嘭嘭嘭”巨大的聲響此起彼伏。
刀子抄起一根鋼筋,巨大的電光一閃而過,未見刀子腿上有何動作,他已經(jīng)倒提鋼筋向前狂奔而去。
此時,兩棟樓盤在巨大的聲響中轟然倒地。
“這場面,是不是大了點?”一直沒敢開口的王小波此時哆嗦著問身旁的歡子。歡子一臉的自然,輕聲道:“刀子哥哥向來如此了。你要見過他以前那些陣仗就不會對眼前的一切感到驚奇了。”
“對面那家伙是誰?我看有些厲害呢?!?p> 歡子輕松地道:“吳啟,A組風隊副隊長,小角色,跟刀子哥哥也就半斤八兩而已??墒堑蹲痈绺缈杀人荻嗔耍粫堑蹲痈绺绲膶κ值?。”
王小波舒了口氣,不管怎么說,刀子目前怎么說也是“自己人”。要是打不過,沒準兒自己就得被當成“刀子”他們的同黨,到時候估計沒什么好果子吃。
果然,沒過多久,刀子衣衫不整嘴角掛血安然走了回來,狠狠丟下一句話:“歡子是我妹妹,以后你們A組要再敢打她主意,爺我就拆了你們的特勤局?!?p> 煞是威風!雖然其間夾雜著一些不和諧的咳嗽聲和喘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