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從毯子里鉆出身子,清理了下四周的物事兒,看了看王二頭上剛剛撞出的瘀傷和滿是灰塵的腦袋,將自己飄落開來的劉海別在耳后,扶起了王二。
此時王二也顧不上冷不冷的問題,胡亂將毛毯一裹,跟著花子朝別墅后方而去??僧吘寡线€纏著一張捉筆,又是在剛被炸成廢墟的別墅里穿梭,行動大是不便。
花子停了數(shù)次,不耐煩或者也是別的原因,回過頭來拉著王二的手直往前面沖。
“慢點,慢點,哎喲!”王二壓著嗓音不停叫道,可估計前面那悍妞不是什么憐香惜玉的主,王二只好有苦自己吞了。
遇上邁步過去的坎,花子直接伸腿就揣,煞是生猛。來到一僻靜處,花子道:“好好待這兒,哪兒也別去!”
王二詫異道:“我說姑奶奶,咱還膩在這地兒干嘛?。俊?p> 花子道:“別廢話!待這兒別動!有樣東西我得去拿回來!”說完轉身就走,幾步后又回頭道:“哪兒也別去!”
看著頭上掛血身上裹著一件毛毯一件桌布鬼不像鬼人不像人,也不知是凍得還是怕得發(fā)抖的王小波,花子復又回頭,將自己的黑色夾克衫脫了下來,圍在王二脖子上,叮囑道:“自己小心!千萬別亂走!”
此番不再回頭,花子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你說這他媽叫什么事兒?。亢诎抵械耐醵蹲勇犞贿h處的槍聲,心情頓時極度復雜起來。仔細琢磨了下,自己能做的,好像都做了。異能者的世界,果然隨時都得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
可以說毫無攻擊力的自己真的能在這條路上一直走到世界末日么?
末日來的那一天,自己又真的能為家人為朋友為自己,做些什么么?
平日里嬉皮笑臉慣了,王二少有深思這一系列的問題,很多事很多話,他只是根據(jù)本心去做而已。可事到臨頭,他不得不承認,甭管在哪個世界,人總得有自己的力量!這個道理他不是不清楚,只是從沒有一刻像這般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無用。
世俗社會,你得有錢、有權,才能不被人欺負,保證自己應得的利益,維持自己應有的生活。如果沒有,你就得低頭,給人當孫子!
異能者的世界,你得有力量!至少,不用在這個什么也看不見的地方,裹著兩條破布聽著遠處的槍聲擔心自己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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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輛軍車在山下排成了一條長龍,最前面一輛停在了別墅大門外,走下來一個身穿大衣的中年人。汪洋終止了和青鳥的纏斗,退到這個中年人面前,一個敬禮,大聲道:“師長好!請指示!”
中年人作勢要打,嘴里道:“你這小子少給老子來這套!這事兒你們國安局怎么摻和進來了?”
汪洋道:“上面有命令?!睖惖街心耆烁?,小聲地道:“上面說了,你們抓你們的??晌覀冾^兒答應了某個瘋子要把這妞送過去。”
中年人冷哼一聲:“這次好不容易才圍住了這條老狐貍,叫你們的人撤吧,別壞了大事兒。這女人,到時候要還活著,我給你就是。”
汪洋道:“曹師長,我們頭兒答應那人是李三瘋,您可不能讓這女人死了!”
曹師長皺眉道:“李三瘋?一介江湖草莽,能成什么氣候!”
汪洋繼續(xù)道:“您要能把這草莽給滅了,我們家老頭子第一個感激您。”
曹師長冷哼一聲,自顧自朝前走去,心底嘀咕道,別人李三瘋要這妞哪用得著你們國安局那幫廢物橫插一桿子,你這坑爹呢。別以為這次的事兒你們國安局知根知底,我看估計連你們當家的明輝都被那瘋子蒙在鼓里吧。小子還跟我玩陰的,玩激將?汪家?一個小人物而已,也想學人鬧騰,又能掀得起什么風浪?
曹師長走上前去,面對青鳥,道:“好了,范小姐,這沒你事兒了,我的人來也不為你,叫你背后那人出來吧!”
青鳥多少有些不自然,道:“曹五爺發(fā)話,小青當是要給這個面子的??墒墙裉觳恍??!?p> 曹師長不耐煩地一揮手,道:“行了行了,甭逞強了。沒功夫陪你瞎廢什么話。在國外隨便你怎么鬧騰都行,這兒是中國,你背后那人可給你撐不起腰!一小丫頭片子,學點兒啥不好,非學人玩恐怖活動??丛谀钳傋拥拿嫔希駜壕筒浑y為你,趕緊滾蛋吧!”
“曹師長好大的威風!”一個陰慘慘的聲音突然響起,似就響在你耳畔,又似從虛無中來,在這傍晚的山頂,猶似鬼魅。
“白朗,別躲躲藏藏的了,今兒這陣仗莫非你還以為飛得出去不成。老實告訴你,為逮你連老爺子都震動了。想不到我會親自來吧?從你踏進國內那一刻起,你的行蹤就都掌握在我們手里。別以為這次回來還能再跑出去!別浪費時間了,乖乖跟我走吧!”曹師長看上去頗為不耐煩,又有一些欣喜。
“好大的陣仗!你帶了這么多不怕死的,想來你也是沒打主意要回去地咯?”還是那個聲音,還是那么滲人而粘滑。
“白朗!老子最后跟你說一聲,別TM不識抬舉!不妨再告訴你,你的手下現(xiàn)在通通都已落網(wǎng),安放的炸彈全都被成功拆除,別墨跡了,走吧!這么大歲數(shù)了,連個實務都不識?”
此時曹師長耳機里傳來消息:報告師長,狩獵者已經(jīng)鎖定目標!
曹師長輕聲咳嗽了下,這是命令動手的暗號,嘴上繼續(xù)道:“白朗!不妨再給你透露了一點,不然你還真以為上次你真是逃了出去。這些年在歐洲,你干下的那些事兒很漂亮!然而要沒有我軍特工的暗中相助,你還真以為歐洲的特工們都是白癡不成!話又說回來,成果確是碩大的,我代表全體將士向你表達敬意!為我們的研制贏得了時間!”
幾條淡藍色的煙霧卻在這時候不知不覺地竄進了廢墟背后某處,轉眼間那里突然迸發(fā)出數(shù)道巨大的藍色閃電在噼噼啪啪地巨大響聲中直達天空,照亮了整個山頂!
曹師長拍拍手,對著耳機道:“收工!”,嘴里依舊啰啰嗦嗦地叫罵道:“有這么大陣仗做為幌子替你踐行,并且作為新型狩獵者的第一個獵物,也算對得起你了白朗!”
想到了什么,曹師長走回來,在青鳥面前小聲嘆息道:“挺好看一閨女,咋就這么想不開呢?坦白跟你說吧,你和白朗的行蹤還都是李三瘋透露給我們的,甚至就是那個讓白朗絕對信任暗中叫他回國的人都是李三瘋的人,就你們那什么狗屁計劃還想跟李三瘋叫板,唉,好自為之吧!對了,他今兒來了,就在山下,有什么話,下去你自己對他說吧?!?p> 青鳥頓時呆若木雞!
曹師長走過汪洋面前,道:“還站著干嘛?撤啊!”
汪洋望了望身后,又望了望自己損失的人手,叫道:“敢情,這TM又是你們軍隊的破事兒?我TM平白無故栽了這么多手下,就TM來看一場戲?”
曹師長聳聳肩,自顧自地走上自己的軍車,留下一句:“戲演完了,該回家了?!?p> 兩個軍人走到汪洋面前,禮貌地伸手:“汪公子,請上車!”
不一會兒,山頂?shù)娜俗叩酶筛蓛魞簦?p> 雨卻下得越發(fā)得勁兒起來,好似發(fā)春的春雨那般大有洶涌澎湃的感覺。
青鳥孤零零站在蠻是狼藉的草坪上,失神地望著某處,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此時,一輛黑色賓利慢慢從山坡拐角處開了上來,停在了別墅門口。
車前門開了,鏡子從駕駛座上走了出來。他打開車的后門,拉出一輛輪椅來。
輪椅上,坐著一個老人,一個只有一只手半條腿,滿臉皺紋的禿頂老人。
鏡子打起傘,推著這個老人慢慢走到青鳥面前,將傘插在輪椅上,回到了賓利車內,將車慢慢開遠了。
老人抬起渾濁的雙眼,看著雨中的青鳥,伸出唯一的一只枯手,嘶啞著道:“小青,你來了?!?p> 這個老人就是李三瘋。
青鳥顫抖著道:“你,你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說完雙手捂臉,失聲痛哭起來,慢慢滑到在了輪椅上,一只手卻又抓住了空空的褲管,于是越發(fā)傷悲起來。
李三瘋緩緩道:“我一生殺孽無數(shù),這么大歲數(shù)才換來報應,已是上天眷顧了。你這孩子,又是何苦?”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李三瘋!你怎么會是李三瘋?你這個糟老頭,哪里來的騙子!冒充李三瘋有何居心?”青鳥突然站起來,發(fā)瘋似地叫道。
李三瘋愛憐地看著失控的青鳥,由著她發(fā)泄。
青鳥癱坐在泥濘的草地上,全身早已濕透,不住的痛哭。
遠遠躲著的王小波偷偷看著這一切,勉強聽了個大概,嘴里不干不凈地道:“悲催的娃,這么多好男人不選,偏僻要愛上個糟老頭子,你這不自個兒找罪受么?不過如今這老頭不行了,要不要考慮二爺我嘛?二爺正年輕呢,而且比你小,到時候肯定沒你老得快,你就不會有這般傷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