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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的制作其實簡單,只需有石英砂、純堿、長石及石灰石等原料,經(jīng)高溫融化,然后碾平便可制成。明朝的瓷窯已經(jīng)非常發(fā)達,足可以達到相應的溫度。其中的細節(jié),只要工匠們細心研究,其實完全是可以將其發(fā)明創(chuàng)造出來的。當然,燒制玻璃和燒制瓷器有很多區(qū)別,還需要很多其他的配套設備。同時,現(xiàn)有的這么點人手,也肯定是不夠用的。
說起來,中國制造玻璃的歷史算是悠久了,最早在商周就有記載,戰(zhàn)國時就有“西施淚”的傳說,也是關于玻璃的。唐朝元稹《詠琉璃》就有描寫“有色同寒冰,無物隔纖塵”,只不過那時人們叫它琉璃。直到西方國家地玻璃傳入中國以后,才有了玻璃的叫法。
由于玻璃非常易碎,即使偶爾被燒制出來,也很容易損壞,一直都沒有引起國人的注意,沒有將其推廣開來。對于國人來說,琉璃的價值,顯然要比玻璃高得多。那些精美的琉璃器皿,基本上都是貢品,珍貴非常。在琉璃的燦爛光芒下,玻璃一不經(jīng)意就被掩蓋掉了。
由于國人自己無法燒制玻璃,所以,從西洋傳來的玻璃,就顯得非常的珍貴。有一斤玻璃一斤銀子的說法,意思是玻璃有多重,買賣它的銀子就有多重。江南很多富商,都以使用玻璃為榮。但是,此時歐洲的玻璃燒制技術,同樣不完善,滿足自身的需求都還不夠,又哪里有太多的玻璃流傳到中國?
大塊玻璃的出現(xiàn),要等到1688年,而平板玻璃的出現(xiàn),更是要等到1873年,才在比利時誕生。此前的玻璃,還是非常不完美的。只是因為它的高透明特性,才引起了大家的瘋狂追求。運輸?shù)絹喼薜牟Aе破泛苌?,當然引起瘋狂的追逐了?p> 明末從歐洲運輸過來的玻璃,其實都是小塊的,最多只有一個托盤的大小。由于是新鮮事物,所以,引起江南地區(qū)富豪的熱烈追捧。有錢有勢的人家,都要買幾塊回去炫耀。物以稀為貴,這樣大小的玻璃,要賣幾十兩銀子,基本上和玻璃的重量差不多了。所以,又有一斤玻璃等于一斤銀子的說法。
當然,無論是薛朵朵還是魏文武,這時候都對玻璃沒有什么概念。事實上,他們連真正的琉璃都很少見到。張凌也沒有跟他們說得非常清楚,只說玻璃是一種非常賺錢的商品,可以在短時間內聚集到大量的利潤。但是,如果技術被別人學去了,那就什么都賺不到了。因此,要嚴格保密。
其實,對于小黃島的人們來說,保密真的沒有任何的難度。小黃島是一座孤島,出入都必須依靠船只。只要控制了人員的出入,泄密的可能性就會大大的降低。島嶼上的人都是熟人,薛朵朵了解他們的每一個人,如果沒有外人的收買和滲透,他們肯定不會泄密的。事實上,對于島外的人來說,小黃島就是個荒島,就算張凌現(xiàn)在大喊大叫,大吹大擂,想要引起外人的注意,也不容易。
一行人回到了茅草屋,天色已經(jīng)有些昏暗了。
薛朵朵和嬤嬤開始置辦晚飯。張凌早就準備好了晚飯的材料,這頓晚餐,自然是無比豐富的。薛朵朵一個人忙不過來,又請了幾個女人幫忙。小黃島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熱鬧,女人們都非常歡喜。當然,最歡喜的還是那些小孩,在晚宴正式開始之前,他們已經(jīng)提前吃的飽飽的了。
至于餐桌,各家各戶將家里能用的家具搬出來,互相連接在一起,露天宴席就這樣開始了。因為山東地區(qū)一直干旱少雨,晚上更是月朗星稀,海風吹拂,很是愜意。張凌也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晚飯的時候,整個小黃島上的人,都聚攏過來了。張凌仔細的數(shù)了數(shù),發(fā)現(xiàn)有差不多一百人,其中青壯年只有三四十人。長期生活困頓的他們,營養(yǎng)顯然跟不上,不少人都被海風吹得全身變成了古銅色,還有人因為長期熬制海鹽,手腳都破裂開來,露出里面鮮紅鮮紅的肉。
薛朵朵在人群里面,簡直就像是白天鵝一樣的醒目,引來無數(shù)羨慕的目光。眾人都在七嘴八舌的打探怎么回事,薛朵朵不知道如何解說,臉蛋兒紅紅的。張凌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于是公開宣布,自己以后就是小黃島的新姑爺了。
“只要大家努力干活,我保證,一個月的時間之內,就讓大家的生活,有較大的改善。以后,大家肯定不用擔心,吃了上頓沒下頓。不用擔心生病沒有錢買藥,不用擔心衣服破了沒有錢更換,不用擔心風雨來襲茅草屋會不會崩塌,不用擔心你們的孩子以后沒有出路?!?p> 張凌拍著胸膛保證。
人群情不自禁的歡呼起來,
張凌帶來了大量的百米白面,還有各種各樣的美味,薛朵朵他們也準備了一些食物。小黃島別的食物不多,海鮮卻永遠不缺。島上的人們,最便宜的食物,大概就是魚蝦蟹了。兩者結合在一起,就成了小黃島有史以來最豐富的晚餐。那些太久沒有吃飽的小孩子,撐得肚皮圓圓的,還要拼命的繼續(xù)吃。
晚飯后,自然是聊天的好時光。
經(jīng)過薛朵朵的介紹,張凌認識了小黃島上的幾個骨干人物。除了季東海和魏文武之外,小黃島還有幾個強有力的中年人,分別是高德勝、劉云生、肖朝桂,他們都是薛朵朵的叔叔伯伯之類的,水性很好,駕船的技術也不錯,捕撈魚蝦也顯得相當?shù)脑谛小?p> 對于海上貿易,他們好像不是很關心,他們更關心的,是什么時候能夠有一艘真正的戰(zhàn)船,能夠給他們過過癮。因為,他們的父輩固然是大明水師的英雄,他們自己卻沒有摸過真正的戰(zhàn)艦。季東海是個鷹派老頭,除了打仗,就不知道別的,這些后輩在他的鼓動下,當然也變成了標準的好戰(zhàn)分子。
只是,原來的小黃島,連一艘戰(zhàn)船都沒有,他們又哪里有機會見識真正的海戰(zhàn)?海軍是最燒錢的,建造一艘小型福船,只需要一千兩銀子左右,然而,這船只是一個空殼子,要真正航行起來,還要加上各種索具、帆具、油漆、錨具、導航儀器等,沒有兩三千兩銀子根本動不了。如果還加上大炮,再加上其他各種各樣的武器,費用就更大了。
別的不說,就算是最便宜的虎蹲炮,至少也要八十兩銀子一門。一艘戰(zhàn)船安裝二十門,那又是一千六百兩銀子了。如果安裝弗朗機炮,每門的價格至少要兩百兩銀子。想要戰(zhàn)斗力更強,就要安裝紅衣大炮。眼下每門紅衣大炮的價格,超過了五百兩銀子。想要軍艦的戰(zhàn)斗力強,唯有燒錢。
連飯都吃不到的他們,怎么可能搞到戰(zhàn)船?
張凌的到來,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因為張凌已經(jīng)說了,他賺錢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打造一支艦隊,一支強大的艦隊。聽到這個消息,不要說沒摸過戰(zhàn)艦的他們,就連季東海都忍不住有些心動?,F(xiàn)在的他們,是迫切的希望,張凌趕緊賺錢,趕緊賺大錢,然后將艦隊拉扯起來。這樣他們才有英雄用武之地。
“相信我,我一定會做到的?!?p> 張凌沉靜的向大家保證。
對于組建艦隊的資金,他還是很有把握的,只要玻璃燒制成功,銀子就會源源不斷的流入他的囊中。從中分出一部分來組建艦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建立艦隊是非常必要的,保護自己的商船,打壓別人的商船,壟斷海上貿易,才能賺取最大的利潤。
看看天色差不多,張凌表示自己還要回去。
薛朵朵不知道是應該挽留好,還是不挽留好,一路將張凌送到碼頭,臉蛋兒紅撲撲的,欲言又止。今天,毫無疑問是她人生中最激動的一天,從賣身葬父到成為別人的小娘子,她簡直恨不得將自己的每一份柔情,都融入張凌的體內。按照明朝的忠孝規(guī)定,有守孝三年的說法,在父親死了之后的三年內,她是不能辦婚禮的,這個張凌只能等著了。
張凌笑著說道:“別送了,我明天就回來?!?p> 薛朵朵說道:“我送你到那邊。”
張凌搖搖頭,表示不用。
結果,薛朵朵還是執(zhí)意將他送到青島的碼頭上,這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這個朵朵?!?p> 張凌自言自語的說道。
忽然覺得很溫暖,好像自己也是有家的人了。
他的家,就在大海中間的小黃島。
那里,雖然只有茅草屋,只有荒山野嶺,只有貧困潦倒,可是,他感覺,那里的確就是他的家。
和寄居在虞家的感覺完全不同,在小黃島,他感覺到自己是最自由的,最愜意的,最沒有壓力的,同時,對未來也是最充滿希望的。因為,道路,正在按照他設計的方向前進。
在夜色中,張凌回到城鎮(zhèn),忽然發(fā)現(xiàn),前面有個人影,著急的來回踱步。
仔細一看,赫然是林思雨。
這小妮子,東張西望的,好像在尋找什么人,時不時跺跺腳,好像是在偷偷的生氣。
張凌詫異的問道:“小雨,你怎么在這里?”
林思雨回過頭來,看到是張凌,原本生氣的臉,頓時融化開來,笑瞇瞇的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又是欣喜又是抱怨的說道:“死張凌,臭張凌,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不告訴我們一聲?害我在這里等你這么久!”
張凌說道:“我出海去了?!?p> 林思雨埋怨的說道:“你一個人出海?太危險了!真是的,幸好你回來了,不然,大姐還不要擔心死??!”
原來,虞夫人準備了晚宴,邀請張凌出席,沒想到,林思雨去找人的時候,張凌人卻不見了。虞芷蕾還以為張凌是被人綁架了,急忙派人出來尋找,結果沒找到,正在坐立不安呢。因為虞家的關系,張凌得罪的人可真不少,無論是陳家還是聞香教,都有可能對他下毒手,難怪虞家上下都這么擔心。
張凌汗然。
真是的,自己無所事事的時候,虞夫人不說請吃飯,偏偏自己出去了,卻請自己吃飯,看來雙方還是缺乏溝通。不過,虞家的這番關切,還是讓張凌很受感動,對林思雨在這里等待自己,不免多了幾分歉疚,溫柔的說道:“下次不會了。”
林思雨說完事情經(jīng)過,又關切的說道:“那你吃了飯沒有?”
張凌說道:“吃飽了。”
林思雨說道:“大姐還讓我給你留了飯呢!”
張凌急忙說道:“是嗎?謝謝!我回去以后馬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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