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一家茶樓包廂內(nèi),滕杰和滕宇愁眉苦臉的面對面坐著。
“到底說還是不說?要是早知道這樣的結(jié)果,就不張口了!”看著右手邊的一疊資料,滕杰發(fā)愁的問滕宇。
“誰知道會是這樣?那么多年都沒結(jié)果,估計(jì)爺爺也沒奢望找到,要不就不說了!”滕宇轉(zhuǎn)著茶杯思索道。
“要不說也可以,可這事這么放著,那就成了爺爺?shù)囊粔K心??!”滕杰思索了半天,開口說道。
“那要不就這么著:剛好和滕燦一個(gè)學(xué)校,就讓滕燦去找找看,要是人還不錯(cuò),就帶回去見見爺爺;若是······,那就不見也罷,爺爺要問起就說沒找到;若是不問,你也別吱聲!”滕宇從桌上的資料中抽出一張簡介表,用手點(diǎn)著說給滕杰聽。
兩人一起看著紙上的照片,沉默著。
218宿舍里此時(shí)格外熱鬧,幾個(gè)女生聚在一張床上圍坐在一起。桌上的電腦里放著經(jīng)典韓劇,隨手可以拿到的零食讓這個(gè)寒冷冬季的夜晚溫暖熱鬧起來。
一夜好眠,快天亮?xí)r,一一夢見小時(shí)候在爺爺家過暑假。在老院子大門前的柳樹下,奶奶抱著一一小小的身子,坐在竹搖椅里搖啊搖的哄著一一睡午覺。
陽光暖暖的透過柳條,照在身上留下斑駁印記,奶奶拍著一一軟軟的身體,給她講自己小時(shí)候的故事:在那個(gè)動(dòng)蕩的歲月里,舅爺爺帶著奶奶江邊釣魚、蝦;乘著竹筏下江插烏龜;或者田間地頭捉田蛙,再有技巧的剝了蛙皮做小鼓······
清晨耳邊不停的響著手機(jī)的鈴聲,睜眼時(shí)一一仿佛還在奶奶溫暖的懷抱里。不知是誰這么早擾人清夢。
一一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機(jī),按下通話鍵,“喂?”
“一一?”對方聽到迷糊的聲音,一時(shí)間有些不確定的問。“你還在睡?”
“?。俊甭牫鍪请鵂N的聲音,一一吃驚的將手機(jī)放到眼前看了下時(shí)間。平常這時(shí)已經(jīng)晨練完去食堂吃飯了,今天不知為什么還在懷念夢中溫暖的懷抱。
“懶蟲!一會兒下來吃早餐,我在宿舍樓門口等你?!睂櫮绲男β晫⒁灰惑@醒。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依戀,到底是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的?!
從認(rèn)識第一天,不自覺的上前握手開始,一一便覺的自己是依戀這個(gè)大男孩的。他的笑容、目光會讓一一不自覺的放下防備想要親近,那種輕松、隨意的愉悅感覺,仿佛滕燦就是一一最好的玩伴,是苦、是甜都可以和他分享;是開心、是煩惱也都可以依賴。
心不在焉的穿好衣服,洗漱完畢慢悠悠的下樓。一走出樓門口便看見路邊,站在那里將手插在褲兜里笑的陽光的滕燦。瞇著眼,看著他背光向自己走來,一一更加迷惑起來。
“還沒睡醒?。啃∶院 边€是那陽光的笑容,寵溺的神情,修長的手指陷入發(fā)間,揉亂了一一才梳順的發(fā)絲。
“走,今天上午沒課,帶你去吃好吃的!”
一一跟著滕燦穿過幾條小巷,走進(jìn)路邊一家不起眼的粥店。看著滕燦去點(diǎn)餐,一一自己尋了清靜的卡座。
店內(nèi)坐著三三兩兩的食客,或兩兩輕聲交談,或獨(dú)自喝粥看報(bào)。滕燦端著餐盤向一一走來,一籠水晶蝦餃:皮薄透亮,紅、綠、白色的餡料透過薄皮看去,美的分外朦朧卻又格外誘人;一盤饃片:四周裹著厚實(shí)雞蛋液的橢圓形饃片,放在燒熱的黃油里煎的金黃松軟;四碟咸香適中的小菜。
“嘗嘗這里的粥,我和爺爺經(jīng)常來喝?!彪鵂N一邊幫一一擺著粥,一邊介紹著說。
乳白色的粥里放著十幾塊棗片,濃郁的奶香,清甜的棗香,讓一一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看著一一喝粥的樣子,滕燦笑著對她說:“爺爺每次想姑奶奶的時(shí)候,都會來這里喝粥?!?p> 加入蜂蜜的牛奶蜜棗粥潤肺生津,養(yǎng)心安神。平常相處時(shí),兩人從來沒談過家里人,一一知道,滕燦不會無緣無故提起自己的爺爺。
于是,一一沒有說話,喝了口粥嘗嘗味道,然后慢慢抬起頭望向滕燦。
“姑奶奶的婆家也是姓端木呢!爺爺是為了找姑奶奶才來的這里,可到現(xiàn)在也沒找到!”
見滕燦微笑著看著自己,一一有些不可思議。
“你···你的意思是···”
“也可能不是,昨天爺爺說,姑奶奶家的大叔叔叫端木紹勛?!?p> 聽見滕燦說出父親的名字,這哪里還會有錯(cuò)?
一瞬間,一一一下想起在醫(yī)院,奶奶臨走時(shí)依依不舍的留給自己的首飾匣子。
“我想起一件事!我先回宿舍了!”拿起衣服,一一急匆匆的跑出門,留下滕燦在店里打包付錢。
一一氣喘吁吁的跑回宿舍,一開門便掀起床單,拽出床下的箱子,打開密碼。箱子的最底層,放著一個(gè)巴掌大的精致木質(zhì)首飾盒,一一拿在手上撫著盒面的花紋陷入回憶:一一前世不管走到哪里都會帶著它,但自從奶奶去世后,就再沒打開過第二次。
解下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墜,按在首飾盒側(cè)面的凹槽里,向右輕輕一轉(zhuǎn),木栓聲響起,首飾盒蓋便彈起條縫隙。
打開盒蓋,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微微泛黃,帶著花邊的老照片。三寸大小的黑白照,是奶奶出嫁前和舅爺爺一起照的合照。穿著花布衫扎著麻花辮的奶奶,微笑著端莊的坐在舅爺爺身邊。還不到十八歲的舅爺爺挺拔的站在奶奶身側(cè),有些嚴(yán)肅。一一仔細(xì)看去,仿佛在那眉眼間可以找尋出和滕燦的相似之處。
照片下面放著一封信,奶奶說那是她寫給舅爺爺?shù)模绻灰豢梢哉业骄藸敔?,一定要?dāng)面交給他。
信下壓著些首飾,有些簡單編織的,是舅爺爺小時(shí)候做給奶奶玩的;有些貴重的,是舅爺爺當(dāng)兵回來送給奶奶的;還有些看著就很稀罕的小東西,是舅爺爺后來在家出診時(shí)帶回來逗奶奶開心的。
滿滿一匣子的東西,珍藏了奶奶一輩子的記憶,也讓思念奶奶的一一心里盛滿酸酸甜甜。
突然聽到手機(jī)在響,一一擦擦眼角,拿起手機(jī)看到是滕燦打來的電話。
“一一,下來拿早餐好么?有什么事情吃完早飯?jiān)僬f,我們一起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