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話（4）
眼看秋露心意已決。逯也求于紫陌，“紫陌，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我求你?！?p> “每個人都有她自己的選擇，也要承受選擇帶來的結(jié)果。無謂強(qiáng)求?！?p> 逯也第一次覺得，于紫陌的冷靜近乎殘酷。
“可她的選擇等于沒有選擇，上天明明給了她機(jī)會，為什么還要走回頭路?！卞忠怖锫?，指著韓信，“你有為假和尚考慮過嗎？他已經(jīng)為你出家一次了，你還要讓他出家第二次?！唬苍S這次他就不是出家了，是自殺了，雖然我不喜歡他，雖然你不記得他，但是你忍心嗎？”
秋露的臉轉(zhuǎn)向韓信，她石膏般的雙眼，籠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
雖然她已經(jīng)不記得與韓信的過去，但在她第一次看到韓信的時(shí)候，她的內(nèi)心就有一種莫名的震顫，她也從韓信看她的眼神中感到了激動與震驚。雖然他不像逯也那樣善于表達(dá)，可他的隱忍和他的體貼都在告訴她，他在用生命守護(hù)她，無論生死。
逯也的話并沒有夸張，如果自己真的出事，他真的會如逯也所說，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秋露望著韓信。韓信的表情卻很平和、寧靜，那是參透、看破后的寧靜。他用眼神和表情明白地告訴秋露，沒關(guān)系，不管你做什么選擇，他都會坦然面對。因?yàn)樗褪撬倪x擇。
秋露動搖了。
“你還要借石頭嗎？”于紫陌問有所動搖的秋露。
“我……”秋露想要改變自己，可又不能以韓信的生命做代價(jià)。逯也在那里不停地?fù)u頭。
“明白了?！庇谧夏吧眢w微微向后，輕輕地靠在椅背上，“你愿意這樣一輩子陰陽顛倒的生活嗎？”
秋露十分矛盾，此刻的她，除了雙眼的痛苦，連呼吸也變得艱難。
就在眾人沉默的時(shí)候，于紫陌接下來的話，等于給了逯也、韓信以及秋露一絲呼吸的出口。她說，“如果我可以讓你的眼睛恢復(fù)正常，而你又不用回到跳河前，你愿意嗎？”
“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卞忠布拥卣f。
但于紫陌的表情抑制住了他的激動?！澳闶怯袟l件的。對嗎？”
于紫陌嘴角泛起清香的笑容。
果然，“你要什么？”逯也問。
“我要她現(xiàn)在的陰陽眼和血液?！?p> “你是吸血鬼嗎？沒了血，露姐還能活嗎？”于紫陌的條件讓在場的四人都十分震驚。他們沒想到于紫陌會提出這么駭人、血淋淋的條件。
“這雙眼睛我本來就不想要，你盡管拿去，至于我的血？”
“你不用緊張，我不是要你身上所有的血，只要500CC就好，不會死人?！?p> “早說啊，嚇了我一跳。”逯也擦汗。
“不過我的血有什么用嗎？”秋露問。
“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考慮答應(yīng)或是不答應(yīng)?！?p> “你不會拿我露姐的血去做壞事吧，去養(yǎng)蠱下降頭一類的？”逯也懷疑地說。
“是又如何？”于紫陌凌厲地說，“你答應(yīng)嗎？”她問秋露。
“我答應(yīng)?！鼻锫墩f。
于紫陌笑了，“那么，你跟我上樓吧?！彼龑﹀忠?、韓信、清然說道，“男士在這里稍加等候，很快，我會還給你們一個健康、明眸善睞的秋露?！?p> 于紫陌要帶秋露走，韓信很不放心，想要跟著。逯也拉住他，雖然他不知道于紫陌心里打什么算盤，但是此刻，他們唯有相信。
……
秋露從樓上下來了。石膏白的雙眼不見了，一雙大眼睛眼睛如秋水一般，顧盼流輝，楚楚動人。秋露本就麗質(zhì)傾城，雙眼恢復(fù)后，她更加美艷動人，看得樓下的三人如癡似醉。
逯也和韓信激動得迎上去，問她有沒有不適的地方。
秋露由衷地笑了，感激于紫陌。
于紫陌跟她說，“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你還可以回來，取回你的眼睛?！?p> “絕不后悔?！鼻锫秷?jiān)定地說。
于紫陌又對逯也說：“你已經(jīng)見到了你要找的人，我抵押給你的東西該還給我了?！?p> 逯也取出隨身攜帶的“血路”，“我希望永遠(yuǎn)用不到它?！?p> 出了馨甫書屋，秋露站在路邊，癡癡地看著馬路上的車燈人影，“不知道太陽升起的時(shí)候，我能不能看到他們?！?p> “一定能的。”韓信站到秋露身邊，篤定地說。
“我跟你們一起回去?！卞忠沧叩角锫兜牧硪粋?cè)，對韓信說，“你去開車?！?p> 秋露的私館在城西，周圍雖然沒有太密集的住宅區(qū)或商業(yè)區(qū)，但也不算偏僻，前后都有寬闊的柏油路。逯也去過不下百次，韓信對道路也很熟悉。
韓信的車開了很久，逯也拉著露姐坐在車的后排座位上，終于忍不住問韓信，“才離開多久就不認(rèn)路了，怎么還沒到。”
韓信透過車窗，仔細(xì)分辨著方向。路沒錯，怎么看不到私館呢？
秋露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車子行駛的方向沒有錯，街道也對，她甚至還看到本應(yīng)該在私館前的建筑，但那建筑對面卻并沒有私館。這是怎么回事。
他們的車在公路上繞了大半個晚上。
“是鬼打墻嗎？”逯也說。
“可是除了私館，其他一切都在都對啊?！鼻锫赌鹈碱^。
“別再繞了。”逯也對開車的韓信說，“我們回馨甫書屋。我們需要于紫陌給我們一個解釋?！?p> 今晚的事情雖然看似波折，實(shí)則過于順利。自己因?yàn)榫o張露姐，沒有深入思考其中不合理之處。于紫陌的話中有話，她一定還對他們隱瞞了什么。
秋露都走出書屋了，清然還在發(fā)愣。
“看傻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女人?！庇谧夏半y得好心情地開清然玩笑。
清然回過神來，臉微微紅了。
“不用不好意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清然不好解釋，自己太失態(tài)了。他明白逯也為什么對露姐癡迷，她確實(shí)是一個能讓男人為之付出所有的女人。
“我也該回去了。”清然紅著臉說，在這個尷尬的時(shí)刻，逃離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方式。
于紫陌點(diǎn)點(diǎn)頭，“好，你回去吧。你放心，以后你還會有機(jī)會看到那位佳人的?！?p> 清然的脖子也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