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下旨開放上駟院和兵器庫,讓云竹和福琪隨意挑選馬匹兵刃,然后賜御膳給陳輝,這位蜀侯在兩位美女的服侍下樂呵呵的去飽餐一頓。
望著三人走遠,胡亥才苦笑著吁了口氣:“難怪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尤其是女人的事,她們嘰嘰喳喳的吵得你昏頭漲腦的,比處理政務都難。
二哥,那兩個侍女本來是朕選來送給云竹當禮物了,熟料出了這樣的事,只好便宜那個陳輝了。你別急,朕過兩天再給云竹找兩個來?!?p> 王軒心中直叫苦,紫萱原來就是侍女,侍來侍去侍上了床,若是胡亥再派兩個美人來,不知道會出什么事呢,三個老婆已經(jīng)夠他受得了,可別再添了。
王軒忙答道:“臣謝陛下恩典,家里侍女夠用了,不必再添新人了,方才那兩位送給蜀侯正合適。”
胡亥仿佛看穿了王軒的心事,笑了笑道:“好,好,你即便不要,朕再想想送點什么好。朕聽說你這次在上郡險些喪了命,但還是把差事辦得圓圓滿滿的,又立一大功,朕將重賞?,F(xiàn)在上郡那邊平穩(wěn)了,說說接下來的事情吧。”
王軒正了正衣冠,躬身一禮奏道:“臣有兩件事向陛下請旨?!?p> 胡亥很親切的笑了笑:“現(xiàn)在沒有外人,二哥不必這樣拘禮了,有事就說?!?p> “這第一件就是為官員加薪,之前售爵換糧,頗有積累,上郡吃空糧查清楚了,又能省下不少,再加上國庫原有的儲備,是時候加些俸祿了?!?p> 胡亥嘆口氣:“先帝也曾囑咐朕,要給官員們松松綁,朕就奇怪了,他們有那么苦嗎?”
王軒醞釀了一下詞句,答道:“俸祿確實不高,一家人吃飽勉強夠用,但當官的畢竟要有交際應酬,身邊總要有出主意出力氣的幫手,這些都要花錢。那些有手段的還好說,越清廉的日子越苦,有的甚至還得自己種地才能度日。
臣以為,收攏群臣之心,一靠圣人之言,但如今是百家爭鳴,未有便于陛下統(tǒng)領天下的獨尊學說,這件事恐怕得以后再辦。二就是靠金銀錢糧了,官員也是人,雖說有忠心,但若是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難免會離心離德,尤其是如今關東尚有幾伙反賊,正需要陛下與官員齊心協(xié)力的時候,加薪也算是花錢買太平?!?p> 胡亥點點頭:“二哥,你這些都是實話,朕知道了,你整理個章程出來,朕批了之后全國推行吧。好了,說說你的第二件事吧?!?p> 王軒有些緊張,暗暗運了口氣:“臣請陛下收回旨意,不要調(diào)上郡之兵前往巨鹿,另外命章邯率軍退守滎陽。”
“你說什么?”胡亥的臉瞬間冷若冰霜,“巨鹿已成合圍之勢,為何此時退兵,你總要給朕一個理由呀?!?p> 王軒手有些發(fā)抖,微顫著拿出一個木匣:“這是臣在上郡所得,此物從天而降,必是天意,請陛下圣斷?!?p> 胡亥打開那個木匣,里面是一個手掌大小的石頭,上面有鮮紅的四個大字“巨鹿必敗”。
這是王軒收索枯腸想出的主意,他實在不知道如何向胡亥解釋,想起當年那塊““始皇帝死而地分”的石頭,只好利用一下封建迷信嚇唬胡亥。
胡亥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這塊石頭,面部表情變得猙獰,猛地一拍桌案憤然而起:“王軒!你膽大包天,竟敢妖言欺君?!?p> 王軒汗?jié)裰匾?,腿一軟險些摔倒,頭也不敢抬,慌忙答道:“陛下圣明,這確實是臣在上郡偶得,臣不敢造假哄騙圣上?!?p> “你放屁!”胡亥暴怒竟罵出市井臟話,“你當朕是三歲小孩子嗎,什么天降神石,都是騙人的把戲,當初若不是謝廷筠那個混蛋設計陷害,我父皇也許就不會歸天了?!?p> 王軒并不知道,在他去上郡的這段日子,咸陽查出一樁巨案。謝廷筠當初設計熒惑守心,天降怪石以及奇異玉璧,利用嬴政患有心疾,想用這些極為不吉的靈異之事令嬴政病發(fā)身亡,他們好趁亂扶植扶蘇繼位。只是謝廷筠沒有料到,嬴政雖然受了很大的刺激,但還是支撐到將皇位傳給胡亥,謝廷筠的毒計以失敗告終。
這件事原本已經(jīng)過去了,怎奈當時收買的占星官江正心理素質(zhì)太差,自從向嬴政撒謊編造熒惑守心后,就終日惴惴不安。尤其在胡亥登基大開殺戒后,江正更是提心吊膽,每每借酒消愁。
就在不久前,江正與一位朋友飲酒,喝多了竟將實情說了出來。若是一般的朋友可能還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怎奈江正的這位友人正是博士的領頭人周青臣。
周青臣意識到這是他立功的絕好機會,馬上將此事稟告胡亥。胡亥大怒下旨一查到底,真相大白,所有涉案人員均處死。
雖然胡亥想當皇帝,但從感情上來說,他對嬴政有著極大的依戀,畢竟父子情深。當胡亥知道父皇是被人設計害死的,頓時雷霆震怒,連著好幾天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
王軒在上郡處理軍務并不知此事,結(jié)果弄巧成拙正撞槍口。謝廷筠是扶蘇的人,也算是各為其主,而王軒是胡亥最信任的大臣,竟也拿出所謂的天石欺騙,胡亥怎能不怒。
胡亥氣得臉上肌肉直跳:“王軒,你給朕說實話,為何學那些逆臣,弄出這個東西來騙朕?”
王軒是百口莫辯:“陛下,臣并非有意欺君,實在是不能將兵派到巨鹿?!?p> 胡亥惡狠狠的瞪著王軒:“那好,你說說為什么不可以,若是說出道理來,朕饒你欺君之罪,若是說不出來,朕必將重處?!?p> 王軒有苦說不清,他實在沒法解釋巨鹿之戰(zhàn)必敗,若是說自己是兩千多年后的人,穿越來到大秦,上學的時候從書本上學到秦軍在巨鹿被項羽殺敗,胡亥根本不能信,豈不是又加了一個欺君之罪。
王軒顫動著嘴唇,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胡亥已是怒不可遏,咬著牙吼道:“來人,將王軒押出去……”
胡亥本想說“押出去砍了”,可他又想起王軒的種種功勞,尤其是望夷宮舍命救駕,又于心不忍,緩了口氣才道:“關入天牢,待朕處置?!?p> 王軒與胡亥對話時,云竹和福琪正在皇家的馬場練習騎術。女孩子就是這樣,打起來快,好起來也快,兩人剛出大殿的時候還是氣呼呼的,到了上駟院選了馬,又去挑了兵器,到馬場玩了一會,就嘻嘻哈哈如同姐妹了。
云竹和福琪都是性格開朗人來瘋,不在乎那些條條框框的規(guī)矩,很能玩在一起。云竹將弓馬方面的一些訣竅教給福琪,福琪冰雪聰明一學就會,越學越開心。
快意奔馳了一段時間,兩人停下來休息,福琪笑瞇瞇道:“云竹姐,我們是不打不相識,你日后有空的時候,就到宮里找我玩吧?!?p> 云竹把弓箭收好,笑著答道:“宮里規(guī)矩太多,不如你出來,我?guī)愕教幾咦撸嵌嗤纯煅??!?p> 福琪嘆口氣:“云竹姐,我好羨慕你,生長在草原自由自在,哪像我,雖說是個公主,卻整天被困在宮殿里,出去一趟可不容易了?!?p> 云竹坐在福琪旁邊,擺弄著手中的短刀:“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雖然也是公主,但從懂事時候開始天天打仗,連睡個安穩(wěn)覺都難,我的娘就是在部落戰(zhàn)斗中被殺死的,我的……”
云竹想起冒頓鳴鏑弒父,實在不好開口,只好改口道:“我的一些親戚朋友也丟掉了性命,都虧軒哥哥建了互市,才不打仗了,我們匈奴人才有安穩(wěn)日子過。”
從古至今,只要是女孩子,都對愛情故事感興趣,福琪抱著云竹的胳膊,讓云竹給她講講是怎么和王軒在一起的。
云竹也不瞞著,將她和王軒怎么相識,又怎么歷經(jīng)坎坷終成眷屬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講了一遍,講到山洞一夜的時候,逗得福琪笑的喘不過氣來。
“云竹姐,你的這位軒哥哥有時候挺聰明的,有時候蠢得像個傻子?!?p> “胡說,”云竹最聽不得有人說王軒不好,即便福琪只是開玩笑,“軒哥哥最有本事了,要不他怎么當上丞相的,我給你講講?!?p> 云竹又將王軒的經(jīng)歷給福琪繪聲繪色的說了說,其中很多事她也是聽王軒或者林艷楠講的,詳細情況也不是太了解,卻又正好發(fā)揮她講故事的天賦,加油添醋描繪出一個燦爛輝煌的人物形象。
福琪聽得入神,直到云竹講完了,她還沒有緩過神來,半晌才道:“聽你這么一說,他還真不錯。你說他為圣上擋了一刀,是真的?”
這件事是云竹經(jīng)歷的,自然說的底氣十足:“那是當然了,你不信問問圣上就知道了,那兇器上有毒,還是我偷了解藥,軒哥哥才保住命?!?p> 福琪感嘆道:“那么說,你的軒哥哥真是一位忠臣呀,舍命保我的皇兄,可是太難得了?!?p> 兩人正說著,黃冕急匆匆的走了過來,施禮道:“公主殿下,圣上設宴為您接風洗塵,請隨臣回宮吧?!?p> 福琪看了看云竹,對著黃冕道:“王丞相和云竹姐不也是剛回來嗎,一起去吃好了,就我和皇兄兩個人,多冷清呀?!?p> 黃冕嚇了一跳,支支吾吾的:“丞相他…….”
云竹見黃冕表情不對,急忙問道:“我家老爺怎么了?”
黃冕為難的不敢開口,福琪可沒那個耐心,一把抽出云竹的短刀橫在黃冕的脖子上:“快說,再吞吞吐吐的,本公主宰了你。”
黃冕慌得身子直抖:“公主殿下,饒命饒命,丞相他方才激怒了陛下,已經(jīng)被關入天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