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五鼠鬧北京(三)
鳳兮鳳兮從我棲,得托享尾永為妃。交情通體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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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wèi)領(lǐng)班出去約莫一盞茶的工夫,便領(lǐng)進來幾個人,為首一人年紀(jì)約莫十八九歲,雙眼賊膩兮兮,面色奸猾中帶著頑皮,雙臂衣袖一揮,好似諸葛之亮,腰間火銃一顫,宛如關(guān)云之長,正是是五貝勒弘晝是也.(韋爵爺我對不起您...)
允祥一看弘晝?nèi)宋迦肆倪M來,不禁啞然失笑道:“小猴崽子,這次不裝啦?”
“啊?”弘晝面露癡呆之相,上前幾步痞笑道:“十三叔說裝什么?是說侄兒我嗎?”
允祥哈哈大笑,往前邊湊了湊,一把捏住弘晝的耳朵道:“小子,再跟你十三叔裝,裝??!”
允祥那是正經(jīng)練過功夫的王爺,雖然現(xiàn)在身體虛弱,手上也沒使多大勁頭,可也把弘晝疼的直疵牙,連聲討?zhàn)埖溃骸笆?,侄兒不敢了,您趕緊放開,我絕不再裝孫子,再說了,現(xiàn)在三哥造反,咱先盡著正事要緊。”
允祥聽他告饒,這才心滿意足的放開他,說道:“早幾年就聽張廷玉說過你小子裝糊涂,開始我還不信,這會露出馬腳了吧?!?p> 弘晝一聽這話,下意識的開始逗貧:“十三叔,哪能呢,這是誤會啊,您還不知道我嘛,咱愛新覺羅家里頭幾輩子就出我這么一個窩囊廢,我哪會裝糊涂啊,我那是真糊涂。。。”正說著,弘晝發(fā)現(xiàn)允祥的手又要過來,忙改口道:“我那不是跟李衛(wèi)學(xué)的嘛,他是裝粗,裝不識字,可我不行啊,天家子弟不識字,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啊,只能裝糊涂了,您多原諒,等把三哥這事平了,會仙樓,我請您喝酒?!?p> 允祥見他服軟,也不再鬧,正色道:“你們這次進來了幾個人?”
“就我們五個?!焙霑円灰唤榻B道:“王保您見過,這是兩江總捕吳瞎子,御馬快楊香武,這個年輕的是黃三太黃老爺子的兒子黃天霸,他們都是李衛(wèi)的人?!?p> 弘晝介紹完,幾人忙向允祥行禮,這可是聞名天下的俠王,就是江湖好漢也大多知道他的名號,再加上他身份貴重,因此這個禮行的是必恭必敬。允祥看了看幾人,笑道:“王保是熟人,跟你主子一個德行,這三位卻是初次見面,難為李衛(wèi)那小子了,居然尋了這么多三山五岳的好漢相助,我替當(dāng)今皇上謝謝各位了。”說完竟掙扎著要起來行個禮,唬得幾人忙過去將他攙扶住了,楊香武道:“早就聽聞十三爺一生行俠仗義,是聞名天下的俠王,我等愿效犬馬之勞?!?p> 吳瞎子和黃天霸也趕緊表態(tài)道:“我等愿效犬馬之勞?!?p> 正說著,侍衛(wèi)領(lǐng)班忽然急匆匆的撞了進來,滿臉汗水道:“十三爺,皇上,皇上的信使到了?!?p> “快快叫進來!”允祥一聽雍正的人來了,終于掙扎著坐了起來,等著來人進屋。
不一會,由打外邊進來一人,弘晝一看,卻是在江南見過的圖里紳,想不到這人腿腳如此快捷,和自己幾乎同日離開兩江,卻已經(jīng)跑到雍正身邊去了,要知道,雍正那時候可是在奉天啊。圖里紳進得屋來,先給允祥行了個禮,見弘晝也在,忙又施了個禮,這才說道:“十三爺,這是皇上的秘信,京城的事,皇上已然全部知曉,皇上允許十三爺從權(quán)處置,還讓奴才把這個交給十三爺。”說完雙手遞上一件物事,態(tài)度恭敬之極。
允祥接過來一看,卻是一枚碧綠的玉石扳指,這扳指平日里看只是雍正皇帝拇指上的裝飾品,可到了危機關(guān)頭,這就是所謂的調(diào)兵虎符,京城附近幾個大營的主將只認這個扳指,其他管你什么王公大臣也別想調(diào)動一兵一卒。弘時也就是因為沒有這個扳指,才只能控制京城九門,而無法調(diào)動京郊的駐軍。允祥道:“圖里紳,你這次進來,帶來多少血滴子。”
圖里紳道:“我們是從西門進來的,當(dāng)時弘曉貝子正在和守將薩可諒對著罵街,啊不,是弘曉貝子正在怒斥薩可諒,我們到了以后才知道五爺也進來了,弘曉貝子又攻了一次城,把我們這幫人放了進來,不過人沒敢?guī)У奶啵挥惺畮讉€,但都是頂尖的高手?!?p> 弘晝忽然在旁邊插口問道:“十三叔,現(xiàn)在我三哥在干什么?”
允祥沉吟了一會兒道:“怕是在攻打皇宮,京城各處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失陷,唯有皇宮,因為有劉鐵成張五哥等一班御前侍衛(wèi)護著,暫時還沒事,弘時的母親齊妃李氏已經(jīng)被扣了起來?!?p> 弘晝笑道:“三哥敢造老子的反,就不會怕老娘受牽連,只怕沒用,抓了也沒多大價值,至于李氏嘛,我看到?jīng)]那么大膽子跟三哥來個里應(yīng)外合,畢竟皇宮里不是她的天下,到不如把她放到皇宮門口跟三哥說上幾句話,也好攪亂一下他的心思。”
允祥看了看他,若有所思道:“晝兒,我想讓你去守皇宮,敢嗎?”
“守皇宮?”
“對!”允祥的語氣異??隙ǎ骸拔壹扔辛吮?,立刻可以派出人手出去調(diào)動京城附近的兵馬,到時候大軍攻城,弘時必定猛攻皇宮大內(nèi)抓人質(zhì),只怕劉鐵成他們抵擋不住,所以想叫個身份地位都和弘時相似的人過去,我從這里挑選兩百侍衛(wèi)和你一起去,圖里紳帶著血滴子也跟著去,人手到是夠了,只是有些危險?!?p> “我去!”弘晝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安痪褪菐耸鼗蕦m跟我三哥挺腰子嗎?我干了!圖里紳不用過去,趕緊去直隸總督衙門給我四哥他們報信,他們手里也有不少人馬,一起拉過來吧?!?p> 允祥其實說完就后悔了,弘晝好歹也是雍正的親兒子啊,這守護皇宮萬一出點什么差池,干系可就大了,見弘晝滿口答應(yīng),他反到猶豫起來,弘晝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笑道:“十三叔,別猶豫了,可著北京四九城您找去,愛新覺羅家能出來自由活動的就咱爺兒倆了,我不去,難道您親自去守皇宮?”
允祥低下頭想了想,也是,自己這個身體確實去不了,何況自己還要組織人調(diào)兵遣將,剛要囑咐他幾句注意安全的話,看弘晝已經(jīng)開始在自己屋子里搜羅兵器了,這時正在費力的從兵器架中拿一把大關(guān)刀,允祥一看,頓時哭笑不得,說道:“晝兒,那大關(guān)刀怕不有七八十斤,不好使,你既沒有趁手兵器,我給你把寶劍吧。”
說完叫那侍衛(wèi)領(lǐng)班去里屋拿了一把寶劍出來,弘晝拔出劍來一看,劍身寒光閃閃,隨手一摸,在這溫暖的內(nèi)室里居然有了一絲寒意,劍身末端有一行小字,花里胡哨的弘晝也沒看清楚,就看見最后那倆字了:“御賜?!?p> “我靠!”弘晝美了?!笆?,這就是傳說中的尚方寶劍吧,真牛逼!看著就像能殺人的?!卑褎κ蘸?,弘晝向允祥作了個大揖道:“如此多謝十三叔,既然事情緊急,侄兒就趕緊帶人過去了,十三叔多保重!”
這話說的相當(dāng)嚴(yán)肅,也很動情,允祥不由心頭一熱,到底是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啊,就是不一樣,誰說我們小五總是沒個正形,關(guān)鍵時刻,還是很有擔(dān)當(dāng)?shù)穆铩U銊顜拙?,就看弘晝轉(zhuǎn)身打開房門,扯著野雞嗓子沖著底下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停當(dāng)?shù)膬砂偈绦l(wèi)喊道:“小的們都聽著了,從公講,叛賊正在攻打皇宮,各位后宮的貴人們和大內(nèi)侍衛(wèi)的弟兄們現(xiàn)在還生活在水深火熱里。從私講,后宮貴人里有我老娘!大內(nèi)侍衛(wèi)領(lǐng)班劉鐵成劉大疤瘌是老子打雀兒牌認識的兄弟!現(xiàn)在正在被叛賊欺負,老子帶你們給丫拔份兒去,你們敢去嗎?”
底下侍衛(wèi)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敢玩命的爺們兒,除了雍正和允祥誰都不怕的主,一看這位北京著名流氓頭子帶隊,士氣頓時高漲,破口大罵道:“劉大疤瘌也是老子的兄弟,欺負他就是騎在咱爺們兒脖子上拉屎,跟丫拼了!”
弘晝看軍心激勵的差不多了,沖允祥一點頭,轉(zhuǎn)身道:“全體都有,目標(biāo)皇宮,跑步~走!”
屋里吳瞎子等人都傻了,沖著允祥尷尬的一笑,行了個軍禮,轉(zhuǎn)身跟著弘晝走了,到是黃天霸年幼,覺得弘晝此舉頗有英雄風(fēng)范,立刻把這位五貝勒爺視為偶像,幾步就竄到了最前邊,準(zhǔn)備當(dāng)開路先鋒去了。
允祥苦笑一下,心道:這孩子到是不傻,甚至可以說是相當(dāng)?shù)木?,知道先激勵下軍心,可這一身的痞子氣怕是這輩子也改不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