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四九城的平趟行動（三）

　　流氓會武術(shù)，誰也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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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騰云社在平安樓的首場演出即將結(jié)束，找茬的也來了，怎么呢？感情這名字出了問題，什么東西騰云啊，龍啊，你取這個名字，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于是乎，順天府倆不開眼的衙役來了，按說這平安樓在京城里這么大的名氣，和官府的關系應該是相當?shù)暮?，可偏偏趕上上一任順天府尹參與弘時叛亂，被打發(fā)到寧古塔給披甲人為奴去了，后來又來一位，卻是因為貪酒誤事，前些日子被撤了差事，現(xiàn)在的這位叫劉令山，是剛剛從直隸總督李衛(wèi)手下打發(fā)過來的，來了之后別的沒干，到是先把手底下衙役都換了，換成了自己從直隸帶來的老人，這位本來是直隸本地的一個財主出身，后來好不容易當上個官，卻在李衛(wèi)手下任職，這人做過買賣，知道點消息內(nèi)幕，知道這位李爺爺是干什么的，兩年下來，愣沒敢貪污一分銀子，居然得了個操守尚好的評語，本來說這官當著沒意思，指望著再干一兩年就不做了，回去當他的財主，沒成想?yún)s被調(diào)到京里來當了這個順天府尹。其實這是有講究的，一是他的考評是操守尚好，二是這人祖宗八代就是個土財主，跟官場上各方面勢力沒什么聯(lián)系，這就把他弄到順天府來了。這可給劉大老爺美壞了，一個是能離開頭頂上的那位李大殺神，二一個呢，這京城里面達官貴人居多，也好往上鉆營，說不定還能升官發(fā)財。劉老爺想的挺美，想盡辦法把自己原來的人馬調(diào)了過來，正式入主了順天府。

　　這幫衙役都是跟他好多年的老人了，有不少還是他在老家當財主的時候就跟他混的家奴狗腿子，這回老爺榮升，把他們也帶到北京城來了，這幫人可算開了眼界了，俗話說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北京城大街上有的是當官的在那晃悠，房頂上的貓蹬下一片瓦來砸上個人，都是個有頂帶的，這幫人都看傻了，一直迷瞪了好幾天，這股新鮮勁兒才算緩下去。

　　緩過來了，就該開始找事干了，京里大姑娘小媳婦到是不少，可這幫人沒敢招惹，有一次遇見一姑娘那叫漂亮啊，一幫人剛說上去搭話，就看旁邊過來一轎子，里面出來一位三品官，把姑娘接走了，這幫人這才知道自己家老爺在這北京城屬于誰都能踩一腳的主，也就沒敢再打主意。

　　又過了些日子，京城里的相聲開始火了起來，這幫衙役也隔三岔五的跑到茶館酒樓聽幾段去，別的地方去的差不多了，但總挺的不過癮，一打聽，這才知道，這相聲的根子在平安樓，而今天，平安樓這開相聲專場，北京城玩雜耍的那些藝人也都過去捧場，規(guī)?？熠s上廟會了。

　　這幫人一琢磨，這咱們得去啊，這么熱鬧，人山人海的，說不定還能跟個姑娘有點什么奇遇呢，不當班的兩個人就先過來趟道兒了，這倆一個叫悶三兒，一個叫鉤兒四，是他們家老爺隨口給取的這么倆名字，倆人一邊打聽著，一邊就奔京城肉市大街有名的平安樓過來了。

　　等他倆到了這邊，就是晌午了，演出到了中間休息時段，該到吃飯點了，曹雪芹回去吃飯了，這悶三兒和鉤兒四就坐在曹雪芹剛剛坐過的那個茶攤兒上，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在這兒等著聽相聲。按說挺好的，吃點東西，聽個相聲一樂，樂完回去，該干嗎干嗎，該著這倆小子倒霉，悶三兒那雙賊眼骨碌一轉(zhuǎn)，瞄上一大姑娘。這姑娘哪的啊，騰云社的人，姓夏叫夏茹，今年剛滿十六歲，算不得是傾國傾城吧，也是有點姿色。老爹是北京城里的一個不得志的老學究，姑娘也認識幾個字，有一次在街上聽偶然聽見相聲了，一下還就上癮了，找到騰云社團里，尋死覓活的非要尋個差使，弘晝一看，姑娘也識文斷字的，干脆就在后臺寫個牌子，捎帶著安排個吃喝什么的，就把這姑娘收下了，姑娘也挺高興，干活勤快，人長的又漂亮，脾氣也好，跟誰都合得來，倆月下來，基本上就成了這騰云社一寶，王保成天沒事就借口商量演出事宜往人姑娘那跑。你別說，姑娘雖然算是個書香門第的孩子?？蛇€就吃王保這套，保爺跟著弘晝混，從來不卻銀子，身上穿戴打扮雖說痞子味道十足，卻是另有一番意味，絕非一般土財主的管家可比，再加上在北京城地頭熟，出來進去后頭老跟著一大幫手下，姑娘還真就有點看對了眼了，雖然不知道他是王府大管家，卻也覺得王保不是個尋常人物，保爺心里美啊，打算再處些日子，就把這事跟弘晝商量商量，娶媳婦過日子了。

　　這時候，上午場結(jié)束了，弘晝趕著回府喂鳥，自個兒趿拉著片兒鞋走了，青?，F(xiàn)在身不由己，每天要到兵部報道，大家都知道他是弘晝的人，也沒敢往外派，就在兵部找了個閑差使，每天讓他來點個卯算完事，這會點完卯吃了點東西，正跟一幫約好了的侍衛(wèi)朋友往這邊趕呢。王保和孫二呢，趕著去催下午場的道具跟行頭，因為下午場有幾番弘晝新創(chuàng)作（你也可以無視這個詞，甚至說是剽竊）的腿子活，這時候沒有唱功好的藝人，就在天橋找了幾個撂地打把勢的武藝人，弄了幾個小段兒的武戲，王保和孫二在王府井那邊定了幾身衣裳，打算親自上場玩兩手，跟夏茹調(diào)笑了兩句，就帶著人走了，場子里就剩下小莫一個孩子主事。

　　夏茹一看大家伙都走了，就開始給班子里邊的藝人們弄飯，弄的差不多了，忙的一身汗的姑娘決定到對面茶攤兒上討碗涼茶喝，剛走到茶攤前面，就看坐在那的兩個衙役不懷好意的打量著自己，姑娘這些日子跟著班子在北京城各處晃悠，又跟王保那個大流氓頭子打的火熱，早就不是那個沒怎么見過世面的小丫頭了，一看倆人眼神，就知道沒什么好事，也不要茶了，轉(zhuǎn)身就走。

　　悶三兒趕緊往上幾步，竄到姑娘前邊攔住，笑道：“妹子這是上哪啊，趕緊來喝碗涼茶吧，哥哥請客。”

　　后面鉤兒四也道：“嗬，我說妹子，瞧你這一頭的汗，來，哥哥幫你擦擦?！闭f完從身上掏出塊兒臟的跟抹布似的手帕來，就要上手。

　　夏茹往旁邊一閃，問道：“你們要干什么？躲開！”繞著悶三兒就要走。

　　悶三兒在北京城都快憋瘋了，好不容易看見這么個俊俏姑娘，哪能放走了，一拽姑娘胳膊，淫笑道：“來來來，跟哥哥玩會去，這相聲過會兒才開呢，回頭哥哥帶你過來。”

　　夏茹臉色一紅，火就有點上來了，把胳膊往旁邊一扭道：“你躲開，我還有事呢，讓我過去?！币f還是姑娘老實，雖然知道王保在這片兒混的開，卻知道眼前這兩個人是官府的，怕給王保惹麻煩，就沒敢再聲張，只是紅著臉往回走。

　　悶三兒鉤兒四倆人不干啊，一看姑娘走了，倆人趕緊跟上幾步，想往沒人地方拽，剛沒拽幾步，對面飛過來一山渣果子，當一下砸得悶三兒腦袋上了，把鉤兒四也給嚇一跳，倆人往對面一瞧，那邊站著個半大小子，長得還算挺清秀的，手里拿了串冰糖葫蘆，點兒郎當?shù)恼粗麄儭?p>　　夏茹一見這孩子，算是看見救星了，趕緊喊道：“小莫，他們欺負姐姐?！?p>　　小莫剛從平安樓里吃飯出來，在路邊買了串糖葫蘆，早把這邊的事看的一清二楚了，吩咐人到平安樓里面叫人，自己拽個山渣果子照著悶三兒腦袋就砸過去了。這會兒一聽夏茹叫他，小莫一口咬下個山渣果，邁開流氓步，一搖三晃就奔這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