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順水行舟踏浪行
人在亢奮狀態(tài)的時候往往會爆發(fā)出強過自身能力幾倍的力量和勇氣，尤其是一群亢奮的戰(zhàn)士，在戰(zhàn)場上哪怕遇到一定程度的危險，他們通常也會一往無前的沖著敵人殺去，從這點上看，人類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很強的；但當他們遇到當時人類認知之外的情況，他們又會做出什么反應(yīng)呢？恐怕大多數(shù)人會選擇驚慌失措，從這點上看，人類的心理承受能力又是很脆弱的。
溫和的春風，像女子溫柔的素手一般，托著潔白的柳絮，輕輕的吹過寧靜的沮水河，在這青山綠水的襯托下，顯得愈發(fā)的飄逸，如果不是有心人，根本看不出這里有一點要被硝煙籠罩的痕跡。
沮水河的兩岸，清蒙兩軍部隊嚴陣以待，清軍結(jié)成大陣，最前排站滿弓弩手，后面排列著十門大炮，每門大炮配備四人，一人遞炮彈，一人裝填，兩人發(fā)射，在總指揮官弘晝帶著調(diào)侃的發(fā)令聲中，有條不紊向著對岸的蒙古軍大營砸著實心彈。
在今天清晨的時候，蒙古軍統(tǒng)帥里多阿埋睜開惺忪的睡眼，腦子里慢慢的回憶了一下昨天夜里的場面，不禁搖了搖頭，因為昨天那場追逐戰(zhàn)打的頗為憋氣，晚上里多阿埋在營中大排宴宴，被眾軍士罐的爛醉如泥。
回想昨天忽然殺出那清將，里多阿埋略有些膽寒，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你手下不過兩千來人，仗著地形突然殺出才占了些便宜，老子就說有些損失，總還是有一萬八九千騎兵的，你們合在一起不過五千來人，今日堂堂正正的交戰(zhàn)，看我不踏平了你，至于你自己，就是武藝再高強又能殺多少，數(shù)萬人拼殺起來，個人力量是很渺小的。
想到這里，里多阿埋不禁勇氣大增，忽然覺得小腹有些漲的慌，遂從床上趴起來小解，誰知剛走出大帳，就見一塊巨石沖著自己砸來，大驚之下，里多阿埋忙使一個鷂子翻身，向左邊閃去，只聽砰的一聲，巨石將大帳砸塌，弄的他一頭一身的灰土，定了定神，他趕緊掀開帳篷，找出自己的衣甲和狼牙棒，再看大營四周，已經(jīng)被砸的稀巴爛，無數(shù)帳篷被砸塌，士兵在被壓在底下哀號，近兩萬匹戰(zhàn)馬受到驚嚇，開始齊聲長嘶，有被砸斷繩子的，已經(jīng)帶頭撒起歡來。在看河對岸，密密麻麻的清軍結(jié)陣以待，怕不有上萬人，十幾門大炮在一個滿臉痞笑的將領(lǐng)指揮下，正在像自己大營冰雹般的盡情揮灑巨石。
一夜之間，清軍哪來這么多人？細作報告，他們的四川巡撫不是還在蘭州府嗎？看大營局勢越來越危險，不斷有軍士被砸死砸傷，里多阿埋也顧不得想這么多了，上馬吼道：“所有人馬上找到自己的戰(zhàn)馬，向后撤退三里。”
蒙古人騎兵軍紀嚴明，眾軍士雖然驚慌，但沒有主帥下令，誰也不敢撤退，這時好不容易聽見里多阿埋這一嗓子，趕緊找到自己的戰(zhàn)馬，跟著大隊人馬像后撤去。
撤出兩里有余，里多阿埋感覺應(yīng)該是安全了，忙開始整頓部隊，這一整頓才發(fā)現(xiàn)，剛才一陣石頭雨，部隊減員竟然有兩千上下，因為沮水北岸相對比較狹窄，所以蒙古軍營帳安排的比較密集，目標相對明顯，基本上一塊大鐵球砸過來就有幾十人被砸死砸傷，而且清軍選在清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開始進攻，大部分蒙古軍還在帳中睡覺，迷迷糊糊的就上了西天。
里多阿埋見此不禁大怒，留下幾百傷號在后面休養(yǎng)，自己帶著剩下的一萬五千多人向著對岸沖去，準備一舉沖垮清軍陣勢。剛沖到岸邊，清軍投石車又開始向他們進行拋射，里多阿埋大叫道：“蒙古族勇士們，這條河不深，離近了他們的大炮就沒用了，拿出你們的勇氣來，沖過河去，殺光他們??！”
沮水河雖然河面較寬，但水流不是很急，騎兵沖鋒受到的影響不是很大，當蒙古軍沖到三分之一左右的時候，清軍的大炮已經(jīng)打不到他們了，弘晝見蒙古軍沖近，馬上下令道：“弓箭手開始進入陣地，以橫排為單位輪次發(fā)射，把透石車搬出來，準備發(fā)射奮勇向前！”
里多阿埋沖著沖著，忽然感覺今天這沮水河好象比昨天過來的時候淺了不少，見清軍的投石車出現(xiàn)，也沒多想，大喜道：“鐵鷂子們，他們不行拉，沖?。貧⒛乔鍖⒄咧刂赜匈p！”萬余蒙古軍喊著原始而高亢的號子，繼續(xù)催動戰(zhàn)馬向前沖去。
弘晝見蒙古軍戰(zhàn)意高昂，自己這邊的弓箭手已經(jīng)開始有發(fā)憷的征兆，忙向牛嘯喊道：“小牛，投石車的距離差不多了吧，讓他們開始發(fā)射奮勇向前！”
牛嘯到現(xiàn)在也沒明白這奮勇向前到底是什么意思，按照他的理解，這分明就是用壇壇罐罐裝上糞水往上扔嘛，不知道自家大人為什么要取這么個名字。昨天商量好計策，送走兆惠將軍之后，自家大人好象忽然想到了什么，派人連夜收集了升平鎮(zhèn)所有能夠使用容器，讓一萬多軍士往里面大便，然后用河邊的濕泥巴封好口，放在后面，準備今天給蒙古軍送個大禮物。
經(jīng)過一萬人努力準備了一夜的清軍秘密武器“奮勇向前”終于開始發(fā)射了，蒙古軍正沖的過癮，忽然看到無數(shù)的罐子從空中向他們砸來，以為是清軍投石車沒有石彈了，臨時找來這些東西湊數(shù)，紛紛揮動馬刀向罐子砍去，一時間“乒乒砰砰”，糞水四濺，粘的眾軍士頭上身上到處都是，惡臭在第一時間傳迅速傳遞開來。
弘晝看命中目標，立即組織隊伍站在對岸開始狂笑，自己大吼道：“老子組織一萬多人折騰了一晚上，夠你們丫喝一壺的，哎，那小罐子里是本座的，給我砸他里多阿埋，好，夠準，這是誰砸的，打完仗有賞啊！這就叫做糞涌向前啊！”蒙古軍此時已經(jīng)沖到亢奮狀態(tài)，就是再有巨石砸過來估計也不會退縮，誰想到一向以圣人禮教自許的清人會來這么一手下三濫的招數(shù)，這糞水實在不是一般人心理所能承受的，蒙古軍騎兵們紛紛勒住韁繩開始收拾，一時間萬余人在沮河正中亂做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