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家信和軍歌
朵朵峰巒擁翠華，倚云樓閣是僧家。憑欄盡日無人語，濯足寒泉數(shù)落花。
永遠別以為當面的敵人是最危險的，有時候一些所謂的自己人才是給自己插上最后一刀的終結(jié)者，因為敵人的立場已經(jīng)擺明，老子就是和你過不去了，可那些當面人背面鬼的自己人卻會在你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給你的腦袋拍上一塊黑磚，宰了你不但合情合理，還能給你安上個能將你變成臭狗屎的罪名，以至于家族為你而蒙羞.
乾隆二年五月某日，在清蒙兩軍中，都發(fā)生了一些事情，只不過事情的性質(zhì)不是很相同罷了。
“你還有臉回來！”就在蒙古軍主營中，蒙古王爺莎羅奔一條羊腿砸在里多阿埋腦袋上，高聲的喝罵道：“兩萬啊，兩萬騎兵啊，就這么被你給毀了，你不說自殺以謝天下，還敢回來討救兵？來人，與我拖下去砍了。”
里多阿埋原想讓他罵幾句就完事了，沒想到莎羅奔這廝竟然要借故殺了自己，忙哀求道：“莎土司饒命，還請土司再給末將一次機會，讓末將戴罪立功?！?p> 帳中諸將多與他交好，忙也一起替他求情，莎羅奔也不愿違了眾人之意，遂道：“既然是眾將求情，就先饒你性命，拖下去重責四十軍棍，留在帳下聽用?！?p> 眾人見保住了性命，都知道莎羅奔與里多家歷來不睦，今日不讓他莎羅奔打幾下出出氣是怎么也說不過去了，里多阿埋皮糙肉厚的，四十軍棍估計也還能挺的住，也都不再多說，任由士兵將里多阿埋拖了出去，然后聚集在莎羅奔身邊開始商量對清作戰(zhàn)的事情。
與此同時，清軍大營里一片鑼鼓喧天，朝廷對弘晝的最新任命下來了，大概是由于馬懷德那封聲情并茂的說明外帶舉薦的奏折，再加上張廷玉和乾隆的聯(lián)合運動，弘晝在原本的“欽差大臣西北巡閱”頭銜后面又加上了“威武將軍”，“西北諸路軍臨時總兵”，等一串官名，儼然也是個人物了，連帶著陳亮等人也跟著往上提了一級。弘晝又問了問家里和宮里的情況，據(jù)那傳旨太監(jiān)說王八恥現(xiàn)在在宮里混的不錯，每天陪著乾隆皇帝斗雞走狗，已經(jīng)開始網(wǎng)羅自己的人脈了，自己也是跟王八公公混的，還說王公公囑咐五爺帶兵在外一定要注意身體啥的。至于五爺家嘛，總結(jié)起來就八個字“財源廣進，生意興隆”說完，那小太監(jiān)掏出了幾封信，弘晝見有家信，便給了那小太監(jiān)幾兩銀子的賞錢將他打發(fā)走，那太監(jiān)得了錢，眉開眼笑的向弘晝鞠了個躬，慢慢的退了出去。
弘晝見他出去，這才開始看信，第一封信是叔叔馬德來的，主要是向他吹噓一下最近的生意好到什么程度，又賺了多少多少錢，收編了幾家附近的酒樓，然后開始催促他打完仗趕緊回去，好給他找個自己喜歡的媳婦啥的。
弘晝看完一樂，也沒當回事，扔到一邊，打開第二封信，見封皮上寫著“兄長親啟”，卻是紀昀寫來的，開頭先簡單的問候了幾句，然后立即直切正題，聲情并茂的講述了自弘晝離開京師后這幾個月來，自己和納親家大小姐的感情歷程，小事點滴入微，大事高潮迭起，有時候遇到二人結(jié)伴出游，還會做詩以證，洋洋灑灑數(shù)萬言后，弘晝已經(jīng)有了要吐白沫的感覺，心說自己這兄弟真是長大了，自己走的時候還是挺靦腆的一個小伙子，現(xiàn)在儼然情場老手了，估計就是被傅恒那廝帶的，回京定要好好找他算賬。
看完家信，弘晝緩步走出帳外，看著集合好的隊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們今天要做一件大事三路會師，張成的左路軍和蔣山的右路軍都將在半個時辰后趕到升平鎮(zhèn)，弘晝叫人繡了一面紅色大旗，上書“大清平叛聯(lián)合軍”簡稱抗聯(lián)，自己昨天連夜編好了軍歌，派人教給了中軍和前鋒營的軍士們唱?，F(xiàn)在還不知道效果如何呢。
正想著，探馬來報，左右兩路軍分別從馬欄河與黃克進入了升平鎮(zhèn)，弘晝飛身上馬，向馬懷德頷首示意一下，然后高聲起頭道：“
“大刀向,預備唱!”
在弘晝改編版的“大刀進行曲”中，令人期盼的三路大軍會師場面終于拉開了帷幕，升平鎮(zhèn)前那寬大的廣場上，中軍和前鋒營的廣大官兵們，在總兵弘晝的帶領(lǐng)下，開始扯著嗓子唱這首他們臨時學會的軍歌，開始還不覺得怎么樣，可越唱越覺得來勁，這些當兵的都是些粗人，這“大刀進行曲”都是大白話，意思簡單明了，而且來來去去就那幾句，動不動就往叛軍的腦袋上砍的，喊起來煞是過癮。而且無論你的嗓子多差勁，這兩萬人一起扯脖子一喊，聽著他就帶著那么一股子勁頭。
嘹亮的軍歌聲中，右路軍部隊首先入場，在統(tǒng)領(lǐng)蔣山的帶領(lǐng)下，五萬右路軍序列入場，蔣山一馬當先，本想著自己的右路軍人馬最多，想好好威風一把的，誰想到剛進場就被這嘹亮的軍歌嚇唬住了，聽了幾遍，覺得越來越合自己胃口，竟也跟著哼哼起來，右軍將士早就按捺不住，見主將開始哼歌，忙也跟著中軍一起唱起來。
唱著唱著，左軍到了，張成所部的左路軍組建是很有意思的，除了按照弘晝吩咐的沿路收編前線敗軍和地方駐軍外，還收編了幾處土匪武裝，這些土匪常年在川中各路占山為王，本來衣食無憂，正好趕上去年弘晝出巡，西北各路駐軍為了能給欽差大臣使留下一個好印象，紛紛開始剿捕各轄地土匪武裝，土匪們的好日子過到了頭，就興起了投軍轉(zhuǎn)正的念頭。正在東奔西走報國無門的時候，蒙古人來了，眾山大王立刻就涌起了一腔熱血，覺悟一下子提高到了民族英雄的高度，雖然咱是土匪，但咱也要跟蒙古人干。
于是，當張成帶領(lǐng)左路軍經(jīng)過龍泉鎮(zhèn)的時候，他接到了幾條漢子用飛刀送出的血帖子，帖子上只有一行字“俺們要投軍”，字跡甚為潦草，以至于大老粗張成認為自己寫的都要比這個好，雖然他自己并不會寫字。
張成從字跡上判斷，這可能是附近某個村子的幾個熱血青年準備入伍，年輕人的熱情當然是好的，但既然人扔完帖子就跑了，自己手下這兩萬來人總不能為等幾個毛頭小子耽誤了艾大人交代的任務(wù)吧，于是，他向鎮(zhèn)子里的鎮(zhèn)長交代了一下，然后帶著人馬繼續(xù)向升平鎮(zhèn)方向前進。
走了不到兩里地，確切的說是走到龍泉鎮(zhèn)附近的一座無名山前面的時候，他被一支軍隊堵住了，的確，這完全可以稱為一支軍隊，張成大概計算了一下，估計怎么也有一萬人上下，除了服裝稍微雜了一點外，其他個方面都非常不錯，士兵精神飽滿，滿臉的殺氣，武器裝備也比官兵差不到哪去。張成心說，這到底是啥人，這邊咋還有這種武裝力量呢。
當那只軍隊的首領(lǐng)李大疤瘌走過來向他問候并且表示了投軍的意思后，他這才明白，原來那天那血帖子并不是什么熱血愛國青年，而是縱橫西北數(shù)十年的最大匪幫，十三家山寨大聯(lián)盟，總計一萬一千人，含蓋了西北各路土匪的精英。
大喜過望之下，張成立即任命李大疤瘌為左路軍副統(tǒng)帥，帶著這兵匪一家親的三萬來人趕奔升平鎮(zhèn)，路上兩軍休息時候一聊天，發(fā)現(xiàn)有不少人還是老相識，不是誰征討過誰就是誰騷擾過誰，有個把總與一個土匪頭目還在互相對過暗號后追憶了雙方小時侯同村長大的發(fā)小兒經(jīng)歷，并且痛斥了當時村子里的黃地主，由此非常迅速的把兩支軍隊之間的關(guān)系拉近，當他們趕到升平鎮(zhèn)的時候，已經(jīng)是稱兄道弟了。
見到弘晝，張成馬上像弘晝報告了收編土匪的事情，弘晝一聽還有土匪，心說自己現(xiàn)在真成了個西北平叛聯(lián)軍的總指揮了，隊伍成分夠雜的，連連夸獎張成會辦事，并且親切的接見了以李大疤瘌為首的十三家山寨的代表，對他們的到來表示歡迎。
當天夜里，迎著暖和的風，“欽差大臣西北巡閱”，“威武將軍”，“西北諸路軍臨時總兵”，西北平叛聯(lián)軍的總指揮”弘晝，站在升平鎮(zhèn)的城墻上，宣布了：不論出身地位，聯(lián)合一切抗蒙古武裝，把蒙古人叛軍趕出甘肅去的口號。得到了廣大指戰(zhàn)員及官兵的一致響應，以陳亮為首的潑皮眾和李大疤瘌為首的土匪眾叫的尤為響亮。
第二天清晨，總?cè)藬?shù)達到十萬人的“西北平叛聯(lián)軍”，由前鋒兆惠和副將陳亮帶領(lǐng)五千人馬開路，浩浩蕩蕩的向著西北蒙古叛軍方向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