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勒登堡,整塊大陸最為雄偉的城市,由法螺·勃勒登大帝,也就是眾人口中大名鼎鼎的勃勒登二世,修建而成。
它屹立于大陸中央的平原地帶,地勢平坦,物產(chǎn)豐富,政權穩(wěn)定,國強民富。
在城堡建成之后的幾年里,它迅速地發(fā)展成了大陸中軍事和經(jīng)濟實力最為強大的勢力,獨霸一方,可謂是人見人畏,如日中天。
如今,它已經(jīng)發(fā)展成為了一座擁有三十萬人口的超級大城了。
在法螺·勃勒登大帝去世之后,他的子孫們還陸續(xù)地聯(lián)合起了薩爾布、萍水鎮(zhèn)等周邊的七個村落,同他們結成了永久性同盟。這更加擴大了勃勒登堡的影響力,而這個團體也被人們稱之為“勃勒登聯(lián)盟”。
現(xiàn)在的勃勒登堡已經(jīng)和一百多年前剛建成時的樣子,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為了滿足飛速增長的人口,作為防御工事的城墻都已經(jīng)被擴建了三次,從而城市也被劃分成為了三個區(qū)域,從外到里分別被稱為三環(huán)區(qū)、二環(huán)區(qū),以及離主城堡最近的貴族區(qū)。
而令人矚目的第四道城墻,也在不久之前悄然動工了。
可見,即使在邊境經(jīng)常爆發(fā)戰(zhàn)亂的今天,勃勒登堡無論是在經(jīng)濟還是人口上,都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依然呈明顯的上升趨勢,這也是它長期以來能夠在競爭激烈的大陸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秋蟬和夏實曾經(jīng)在勃勒登堡居住過一段時間,但那個時候,秋蟬年紀還小,而現(xiàn)在的夏實也已失去了當時的記憶,因此,其實是第二次來到勃勒登堡的兩個人,還是顯得異常興奮。
“你瞧,那些貴婦人們,還有那些千金小姐,打扮多么花枝招展?。〔焕榇箨懮献罘比A的城市。”
說完,秋蟬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著裝,因為路程緊張的原因,現(xiàn)在的她依然穿著那件從快馬莊帶來的店小二裝束。在經(jīng)過了這么多天的長途跋涉之后,身上還留下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兩相對比之后,連她自己都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一旁的荊棘也十分開心,一個勁地纏著醍醐·阿克里問這問那,仿佛早就忘記了路途上的艱辛和疲倦。
“醍醐,你看,那里有這么多人排著長隊,這是在干什么?”
“那里是勃勒登堡的南門市場,里面都是一些販賣農(nóng)作物的攤販,有些是種在勃勒登堡城外的,不過大部分還是來自于外地。”
“哦,原來如此。那么那幢呢?黑不溜秋,看上去陰森森的。”
“那里是鬼魅酒吧,和其他的酒吧不同,他們那里就是以陰森恐怖作為賣點的哦。”
——以陰森恐怖作為賣點?大城市里的人,想法還真是千奇百怪,換做我,肯定就不會光顧那樣的酒吧——夏實如是地想道。
“這兩個外表花花綠綠的,又是什么?”
“這兩個?這兩個不就是個普通的小孩子嗎?只不過打扮得比較華麗罷了?!滨瓱o奈地看著荊棘,“你不會連這都看不出來吧?”
“啊哈哈,是嗎?原來是個小孩子??!”荊棘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
“哎,真是的?!?p> 從城門進來后,只要是艾爾弗雷德伯爵所到之處,無論是平民還是貴族,都會為伯爵和他身旁的客人們讓開一條路來,還畢恭畢敬地向他鞠躬致意,甚至連那些只有沒幾歲的小孩子也不例外。當然,伯爵也無一錯落地向愛戴他的子民們微笑點頭,以示謝意。
這一小隊人馬在走過幾個街巷之后,來到一棟看上去相當氣派的建筑,正門之上掛著“平心居”三個字樣,而這里,就是伯爵為他們幾個人安排的住處了。只不過從它富麗堂皇的外觀看來,這個所謂的“平心居”,看樣子是很難讓來自鄉(xiāng)下的夏實等人能夠心平氣和下來了。
伯爵示意眾人可以在這里下馬,自己也以一個優(yōu)雅地姿勢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這時,從平心居的正門口走出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讓夏實一行人都激動得目瞪口呆,半響才反應過來。
這個人正是在薩爾布分別之后,就再也沒有碰面過的黑月·布蘭卡。
“是黑月!”夏實情不自禁地喊道。
“是啊,不是我又會是誰呢?”
“聽到你沒事的時候,我還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耳朵,畢竟你是那個宮本健一郎親自追殺的對象?!毕膶嵟d奮地說,“現(xiàn)在終于讓我親眼看見你了,我們五個都能夠平安抵達勃勒登堡,這真是太好了!”
“我不是說了嗎?比這危險的事我也做過不少了。怎么會如此輕易地束手就擒呢?”黑月一副還是紳士般的腔調(diào),一點沒變。
“哈哈,話說回來,我們還得好好謝謝你?!鼻G棘也笑著說,“如果你再遲到個一天的話,很有可能我們四個人都成了刀下魂了呢!”
表現(xiàn)最夸張的還要屬醍醐·阿克里,她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是怎么啦?我不是好好的嗎?”這下,就連閱歷豐富的黑月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就分開了這么幾天,阿里克小姐,怎么你的表情都像是離別了十年一樣?你要學學庫洛姆,那次相隔五年、在他家里的重逢,可沒有像今天這樣轟轟烈烈?!?p> ——是,那天是我不對,行了吧?!
“我也不想……不想哭的,因為……因為,你們都好好地站在這里,這真是太好了?!焙谠碌陌参糠炊岝难蹨I更是如泉涌一般,她不停地用手擦著這不聽話的眼淚,“在這之前。我每晚都會擔心得睡不著覺,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那又該如何是好?,F(xiàn)在大家終于有驚無險地渡過了難關,我就……我就情不自禁地……嗚嗚!”
這時,醍醐感覺到一雙溫暖的大手擱在了自己的腦袋上,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短發(fā),不可思議的,一股暖流就這樣傳達到了自己的外強中干的心里。
“阿克里,好女人是不會在自己的朋友面前流下珍貴的眼淚的?!闭f話的正是艾爾弗雷德伯爵,此時的他就像是醍醐的大哥哥一樣,柔聲柔氣地安慰她道,“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找到了這么多肝膽相照的好朋友,就更加需要做一個堅強的女人,別讓你的朋友們操多余的心,知道嗎?”
語氣中完全沒有一個皇親貴族的架子,反而是親和力十足。
醍醐聽了這話,順從地點了點頭,一邊強忍著眼淚,一邊勉強地裝出一副笑臉,這表情看上去別扭極了。
見醍醐的心情已然平復,伯爵便抬起頭來,說起了正事:“由于事情來得突然,我還沒有時間為你們準備長期住宿的地方,實在是抱歉萬分。不過你們放心,我很快就可以為你們找到合適的住處。在安排妥當之前,請各位貴客就先屈尊在這平心居里,不知道你們對此有沒有什么意見?”
見眾人都點頭之后,伯爵繼續(xù)說道:“至于女王陛下的事,請你們放心,我已經(jīng)和她約定,在明天中午接見你們,畢竟這次任務可是大功一件,我想女王陛下見到你們,也一定會非常開心的。到時候我會派人到平心居接大家去勃勒登城堡的,請務必在平心居耐心等候?!?p> “勃勒登城堡?就是那幢最高的城堡,女王陛下和皇親國戚們居住的地方嗎?”秋蟬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會有一天能夠走進那幢象征著大陸最高權力的城堡。
“正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榮幸在那天能親自為你們帶路?!闭f完,伯爵還很有禮貌行了個彎腰禮,這令秋蟬受寵若驚,她堅信這是自己好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好了,恕我不能在這里長駐,還有一些纏人的公事得由我去完成。經(jīng)過這幾天來的長途跋涉,想必大家也已十分疲勞,今天就好好地回館休息一下吧。至于房間的分配,我已經(jīng)吩咐這里的主人安排妥善了。還有,房間里的任何東西你們都可以隨意使用,記得給自己換上兩件體面的衣服?!?p> 伯爵跳上了他的那匹俊俏白馬,準備離開,不過在走之前,他又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似地,回過頭來對夏實說道:“庫洛姆兄弟,關于那條‘夢之石’項鏈,我希望你能把它隨時帶在身上。我認為,既然這是只屬于你一個人的寶藏,那么被人偷走或者留著不用都是一種巨大的浪費,說不定你還能開發(fā)出它不為人知的潛能,你說呢?”
說完,伯爵便和他的副團長一起揚長而去了。
“伯爵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毕膶嵖粗舻谋秤埃粲兴嫉卣f,“對每個人都是這么平易近人?!?p> 黑月卻不以為然:“這些只不過是長年在官場打拼得到的經(jīng)驗罷了。這樣的人我見過不少了,對于我來說,來自薩爾布的你們才比整個勃勒登堡更能激起我的興趣?!?p> ——真是的,我不明白,你對我們這些鄉(xiāng)下人的興趣,到底是從何而來……算了,也懶得和你爭了,趁現(xiàn)在好好睡一覺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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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勃勒登堡后的第二天中午,伯爵果然準時派人來接他們進入城堡了。
一行人坐上為他們專門安排的馬車,在一位銀獅騎士的引領下前往勃勒登堡。
主堡和貴族區(qū)之間有著一圈古老的高墻圍著,城門口有一隊士兵站崗守衛(wèi),負責盤查和阻止無關人員進入城堡。
當在馬車前面帶路的騎士亮出了伯爵的令牌之后,那些士兵也沒有做出過多的阻攔,便將他們放行了。
城墻之內(nèi)是四個扇形的花壇和中央的主花壇組成的一個綠色廣場,周圍還種滿了各種高大挺拔的樹木,即使現(xiàn)在正處在中秋,這些植物依然保持著它們的生機,也不知道園丁們到底用了什么樣的魔法。
花壇前方就是這片大陸最高權力的象征建筑——勃勒登城堡了。
城堡由一幢位于中間的圓柱形建筑,和兩幢比它稍矮一點的長方體副城堡組成的。每幢副城堡和主城堡之間,都有建筑連結在一起,作為走廊,以方便人通過。
這里是供歷代城主居住和王公大臣們辦公的地方,若沒有王族血統(tǒng),又不是朝廷重臣,在沒有特殊公文的情況下,都是不可能自由進出。
“主堡是專門供國王以及國王的家人休息的地方,而兩側(cè)的副堡則是王公大臣們的辦公地?!滨蚴状蝸肀さ乃_爾布人們介紹著城堡里的一些規(guī)則,“如果沒有國王的允許,任何除了國王以及國王家人以外的人,都不允許從正門經(jīng)過,你們可要多注意點了?!?p> 馬車在左副堡的門口停了下來。夏實一行人跟著醍醐·阿克里走了進去。
走進大門,就可以看見一個莊嚴大氣的大廳,雪白的墻壁上掛著許多名人的畫像,有些面無表情,有些則滑稽搞笑,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都是在勃勒登堡的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偉大人物。
大廳的左側(cè)是一條鋪著紅色地毯的樓梯。夏實一邊用好奇的眼神觀察著眼前的一切,一邊跟著醍醐走上樓梯。
“伯爵的房間在這座城堡的第五層。值得一提的是,雖然沒有明文規(guī)定,但大家心里都知道,房間樓層越高的大臣,在朝中的位置就越是顯赫?!闭Z氣十分自豪,可見伯爵在醍醐的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五層樓聽上去并不是特別得高,但實際上卻并非如此,城堡中每層樓的高度都是普通樓房的兩倍,這也是它要比普通建筑高出不少的原因。
一行人走得氣喘噓噓,才總算上了五層,而英俊的伯爵大人,也早就已經(jīng)等在了他的房間門口。
“哈哈,看你們的樣子,一個個都累得不輕啊?!辈粜Φ?,“不過習慣了就好,就像工作在六層的輔政大臣太古·肯普大人,如今已是七十五歲的高齡還能輕松自如地上下城堡,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就更沒什么問題。
“事不宜遲,現(xiàn)在我就帶你們?nèi)ヒ娨娕醮笕?。女王殿下的日程排得相當緊湊,算是日理萬機,我們做臣子的盡量也得讓她輕松一點才行?!?p> 伯爵帶著他們走過了一條長長的走廊,和剛才的大廳一樣,這條走廊之上也掛著許多的巨幅照片,只不過照片的主角從大臣換成了勃勒登堡的歷屆國王。
穿過走廊之后,他們又在一位侍女的帶領下,往下走了兩層樓,終于來到女王書房的大門之前。
“稟告伯爵大人和各位貴客?!遍T口的侍女低著頭謙恭地說,“女王殿下正在和輔政大臣一同商討一些事情,她囑咐我,讓我轉(zhuǎn)告你們,請你們在書房門口稍等片刻?!?p> 伯爵對侍女點了點頭。
“輔政大臣就是剛才伯爵大人剛才所說的太古·肯普吧?”夏實問道。
秋蟬聽了這話,把夏實拉到一邊,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你還真是一點都不關心政治上的事情,問出這樣膚淺的問題,肯定會被別人笑話的??掀沾笕耸且咽谭盍瞬盏羌易彘L達四十多年的三朝老臣,座下門遍布各行各業(yè),好多人現(xiàn)在也早已成為了自己領域里的巨頭了?!?p> 說到這里,秋蟬故意壓低了聲音:“不過,也因為這個原因,外面也早就盛傳起了他老人家想要奪取女王陛下之位的謠言,可以說現(xiàn)在的情況非常得微妙哦?!?p> 秋蟬原本還想要說得更多,卻聽見一旁的艾爾弗雷德伯爵輕輕地咳嗽了幾聲,這才注意到,在皇宮里說著這種敏感話題的自己,其實比起什么都不知道的夏實還要愚蠢個好幾倍了,立刻紅著臉閉上了嘴巴。
這時,嘎吱一聲,女王書房的大門終于被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了一位頭發(fā)花白,滿臉滄桑,但是依舊看上去精神抖擻的老頭。
這個老頭也看見了等在書房門口的伯爵等人,他拄著一把鷹頭拐杖,傴僂著背慢慢地走到了伯爵的面前,看著他的眼睛笑瞇瞇地說道:“艾爾啊,這些就是你口中提到的來自薩爾布的年輕人嗎?果然一個個都英氣十足,值得期待啊,哈哈。”
說話的這位就是輔政大臣太古·肯普了。
“不敢當,他們還只是些不成熟的孩子罷了,沒經(jīng)過什么大世面,比起輔政大臣你培養(yǎng)的那些門生故吏,那自然還是相差甚遠?!辈舻脑捳f得很是謙虛,但他犀利的目光卻始終沒有從肯普的笑臉上移開,即使兩個人都沒有挑明,但周圍的人確實嗅到了濃重的火藥味。
“在官場上打拼了幾年,你也變得越來越會說話了嘛,不愧這一身王室血統(tǒng)?!笨掀詹宦堵暽?,瞇著笑眼繼續(xù)說,“你說的話也不盡然,我的那些弟子的確數(shù)量眾多,但又有哪個比得上伯爵你來得更有才華?
“即使是我自己,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也只不過是個普通的文官罷了。而你現(xiàn)在呢?堂堂的伯爵不說,勃勒登堡最精銳的部隊銀獅騎士團的團長,年紀輕輕便手握兵權,還在獅子關戰(zhàn)役中令不可一世的末世城人都聞風喪膽,落荒而逃。若再給你十年時間,我相信你就可以超過我這四十年來做出的功績了。哈哈,真是后生可畏啊?!?p> “輔政大臣你過獎了,我的這些成績和你比起來,也只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再往更深的層面去說,大家都是全心全意為女王陛下辦事的,互相比較也就沒有什么意義了?!闭f到這里,伯爵的瞳孔忽然間放大了不少,目光陡然間變得盛氣凌人起來,語氣也加重了點,“不過,如果有哪些亂臣賊子想要覬覦我們勃勒登家族的王位的話,不管他之前為這個城市做出了多少貢獻,我都會不計代價地讓他人頭落地?!?p> 接著,伯爵的語氣又緩和了下來:“不過我相信輔政大臣你當然不用擔心,你的忠心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說是不是?”
肯普老頭的嘴唇微微地顫抖了一下,但仍然沒有被這話激怒,一副春風滿面的樣子,像他這樣的老狐貍是絕對不可能因為這種小事情而有所動搖的。
他拍了拍伯爵的肩膀,笑著贊同道:“說的太好了,我們做臣民的當然得把女王陛下放在第一位了,老臣我這么多年都過來了,當然不會有事,我只怕艾爾你可別一時萌生了邪念,到頭來鑄成大錯就后悔不及了,哈哈?!崩项^一邊大笑著,一邊轉(zhuǎn)過身來,向走廊的盡頭走去,“去吧,女王陛下還在書房里等著你們呢,可不能讓她等得太久了?!?p> 伯爵也沒有和肯普繼續(xù)頂嘴,頭也不回地帶著夏實等人走進了女王的書房。
這樣的對話,在兩個人之間也算得上是常有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