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大伯真是的,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太小看我了!”鹿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臉不快地說著,“是啊,我是個女人,但是我自信我的劍術(shù)絕對在大多數(shù)劍客之上,更不要說我們村那些根本沒有練過功夫的成年人了。區(qū)區(qū)幾個狼山劍客,我鹿敏·菲利斯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p> “就是,以大姐頭的實力,肯定沒有問題的!荊如風(fēng)他……”奧德利剛想說下去,見鹿敏白了自己一眼,連忙改口,“荊老伯他完全就不明白大姐頭你的厲害之處!”
不過,身為堂弟,赤豹倒是沒有奧德利這么沖動,只知道一味附和鹿敏的話,他想試著說服有些頭腦發(fā)熱的姐姐:“大伯不是一直都不希望姐姐你去舞刀弄劍的嗎?如果荊伯父這次同意你和他們一起成為巡邏隊的一員的話,恐怕也無法向大伯伯母交代。想必荊伯父是考慮到這點才把你排除在外的,那句話也只不過是代替大伯和伯母說給你聽的吧?!?p> “但是,就算是這樣,還是有點欺人太甚了。萍水鎮(zhèn)已經(jīng)被攻陷了,現(xiàn)在正是薩爾布人生死存亡的時候,我怎么也不覺得自己應(yīng)該坐在這里等著別人來保護自己。我相信我一定比村里大多數(shù)的男人更適合擔(dān)當(dāng)這樣的任務(wù)。”
“哎,是這樣嗎?”悠云用懷疑的語氣,無精打采地問。
“悠云,難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你是覺得全身癢癢,想要被我捅上兩刀才覺得開心嗎?”
但令鹿敏沒有想到的是,她的話剛說完,悠云忽然站起身來,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與此同時,將臉?biāo)查g移動到了離鹿敏的臉只有一厘米的地方。
鹿敏盡管劍術(shù)高超,但那是相對敵人來說的,對于悠云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她一點準(zhǔn)備都沒有。
只見她的嘴巴張得老大,原本凌厲的嘴巴,現(xiàn)在卻說不出一句話來,眼睜睜地看著面前這個表情嚴肅的悠云,臉漲得通紅,好不容易才開口問:“你……你干什么呀……”說話吞吞吐吐,顯然是還有點驚魂未定。
其實,不要說鹿敏了,就連旁邊的赤豹、赤劍等人,都被悠云這莫名其妙的動作嚇了一跳,不明白他到底是要表達一個什么意思。
正當(dāng)大家覺得奇怪的時候,悠云卻忽然松開手,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鹿敏一開始還覺得一頭霧水,但看著悠云開心的樣子,第一反應(yīng)就是自己被這個滑頭小子給耍了。見悠云還是笑得不肯停歇,情急之下惱羞成怒,一拳打在了他的后腦勺處。
這一下,悠云笑不出來了,他反射性地瞬間跳回了自己的座位,捂著立刻腫了起來的后腦勺,嘴里怒罵道:“小敏,你這家伙好好的干什么打人?。?!真是的,夏實不在,整個人就完全沒有淑女風(fēng)范了!”
聽悠云提到夏實的名字,鹿敏的臉漲得更紅了,語無倫次地說:“跟……跟庫洛姆又什么關(guān)系,還……還不是因為你狂笑不止,自作自受?真是的,哼!現(xiàn)在可以說了,你剛才這是在做什么呀!是在羞辱我嗎?!”
“什么羞辱你???!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一下,如果剛才我是你的敵人的話,你早就已經(jīng)束手就擒了啦!說實話吧,剛才有沒有感覺到心跳加速?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區(qū)別啦!要說為什么忍不住笑了出來,那主要是因為你的表情實在是太有趣了……”
悠云還沒說完,又是狠狠一拳降落在了他的頭上。
“嗚嗚……赤劍,快來幫我啦——”
但這次,就連一直傾向于悠云的赤劍也不答應(yīng)了。她原本就很少有笑的時候,現(xiàn)在更是板著一張苦瓜臉,說:“這次我也認為錯在悠云,你這樣的做法實在太卑鄙了。戰(zhàn)場上根本就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菲利斯會中你的招,只不過是相信你,沒有對你進行防范罷了。如果連自己的戰(zhàn)友都要懷疑的話,豈不是太過悲哀了?而且,我認為悠云最根本的錯誤是,能否成為好的戰(zhàn)士,并不在于那個人是男還是女,而在于她本身到底有多大的覺悟。只要擁有覺悟,那么,就算是女人,也會成長為比男人更強的角色?!?p> “這次連赤劍也不站在你這邊了,悠云,你還有什么話好說?”鹿敏見又找到了一個志同道合的人,氣焰再次囂張起來。
悠云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他所求救的對象赤劍,原本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女中豪杰,他竟然想都沒想就說出了類似于“女人一定比男人弱小”這樣的話,雖說是玩笑,但也算是把自己推到了眾矢之的的境地。
“好了好了,既然連赤劍也這么說了……我錯了,行了吧?不過,我姑且想要問一句,就算你對荊伯父的排兵布陣有些不滿,但我還是想不通,這么晚了,你不回家吃飯,為什么還要到我家來?這和我應(yīng)該沒什么關(guān)系吧?”
“你就不要裝了啦,難道你心里就沒有半點想要保護薩爾布的想法嗎?”
“說實話,真的沒有……大人們不是說了嗎?不需要我們這些小孩子瞎摻和?!庇圃瓢氡犞乃吏~眼回答道。
“你這家伙,怎么就這么沒有責(zé)任心呢?如果換做是庫洛姆和荊棘在這里的話,我想他們一定也會和我有同樣的想法的!”
“我想,以夏實的性格,也不可能會跟著你去冒險的……”
“好了啦,和你真是沒話可說!”鹿敏對悠云不配合的態(tài)度開始有點不耐煩了,“總之,我來到你家,就是準(zhǔn)備來開作戰(zhàn)會議的。”
聽鹿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但是悠云,連赤豹和赤劍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只有奧德利看上去有些興奮不已。
“我覺得荊伯父安排這樣的巡邏隊,實在有點太過謹慎了。如果只在村子四周巡邏的話,等到敵人大軍壓境的時候,就有可能來不及準(zhǔn)備了。所以,我想偷偷溜出,在萍水鎮(zhèn)和薩爾布的必經(jīng)之路上等待敵人,如果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就立刻回去告訴大人們,好讓他們準(zhǔn)備得更加充分點……”
“不行?!?p> 鹿敏還沒有說完,悠云就發(fā)表了反對的意見。
“為什么?”
“你以為狼山劍客是泛泛之輩嗎?你別忘了,我們薩爾布的村民可都是普通老百姓,沒有經(jīng)過什么特殊訓(xùn)練。派少數(shù)人出去偵察,很有可能會被狡猾的敵人發(fā)現(xiàn),那就有去無回,得不償失了。荊伯父之所以不這么做,正是不想出現(xiàn)讓村民們落單的情況,如果遇到敵人,只要發(fā)出信號,大家就可以第一時間過去救援,從而把傷亡降到最低點。雖然,這樣也很有可能遭遇到被突襲的情況,但目前來看,對于沒有堅固城墻做保護的薩爾布來說,這已經(jīng)是最為穩(wěn)妥的方法了?!?p> “哼,你這簡直就是貪生怕死的發(fā)言!你也是親眼看見過庫洛姆是怎么被狼山的那個宮本砍得差點死掉的,我們差點就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一個好朋友就這樣離開了!宮本那家伙簡直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不會對任何人有憐憫之心的。村子已經(jīng)危在旦夕了,現(xiàn)在是考慮自己生死的時候嗎?我鹿敏不怕死,但我不想再看見有哪些關(guān)心我的人變成庫洛姆那樣了!所以,只要有一點機會,我就要為村子做出我的貢獻。”
一說起夏實,鹿敏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了,直到現(xiàn)在,夏實垂死的樣子還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她無法原諒那個對夏實痛下殺手的宮本健一郎。
如果不是出現(xiàn)了夢之石的奇跡,恐怕自己會連說出那句積壓心頭已久的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如今,狼山的劍客們卷土重來,而且目標(biāo)更是對準(zhǔn)了所有那些關(guān)心她的人,這讓她無論如何都冷靜不下來。
鹿敏轉(zhuǎn)過頭,將目光對準(zhǔn)了赤豹等人,似乎在詢問他們是否想要跟她一起走。
“姐姐,我想這件事還是應(yīng)該聽悠云。至少也應(yīng)該從長計議才行……”
“夠了。我知道了!”原本以為赤豹一定會和自己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但卻沒想到,連堂弟也贊同悠云的意見,這讓鹿敏氣往上涌。
她頭一轉(zhuǎn),便從悠云家跑了出去。
“姐姐,等等!”“大姐頭,不要丟下我??!”
赤豹和奧德利見狀,也跟著跑了出去。
“喂……好沖動的女人?。≌媸亲屛翌^大死了!”悠云雙手抱著腦袋,無奈地喊道,“如果她真的在半路上遇到宮本的話,根本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啊!到頭來,她父母又會把責(zé)任推到我身上來的!誰都看見小敏他們來我家了!啊——真是麻煩死了!”
“悠云,那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赤劍眼神嚴峻地看著悠云,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已經(jīng)穿上了自己的盔甲,這效率簡直就堪稱神速,不愧為久經(jīng)沙場的戰(zhàn)士。
“哎……”悠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抬起頭看著赤劍,說,“走吧,總不能放任他們幾個小孩獨自去面對狼山的那群混蛋劍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