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大武和胡泰來都沒有啰嗦,兩個人都是斷喝一聲撲向?qū)Ψ?,兩個拳頭幾乎同時擊了出來。
“啪!”胡泰來出拳的胳膊一抖,將大武還在中途的拳頭崩得一歪,自己的拳絲毫不受影響,大武左臂像蛇一樣冷丁暴起,把胡泰來的拳頭也帶歪了。
二人這一遞招就知道對方是勁敵,不禁多了幾分凝重。胡泰來的門派叫黑虎門,簡單的稱謂也代表了簡單的招式,動作中每多虎撲,就如猛虎下山,雙拳變化不多,卻都是直接有效地打擊對手上三路,他的打法更像是一個拳擊手,看似單調(diào)的進(jìn)攻中配合的步法卻精密靈動,可想而知只要一招奏效對手就很難吃得消。
而所謂虎鶴蛇行也是直指主題,這三種動物全不搭界,虎主兇猛鶴主靈動蛇主刁鉆,從場面上看大武的進(jìn)攻方式要多于胡泰來,一會力大招沉一會突施暗箭,大武一拳迫使胡泰來退開半步,身子冷丁高高躍起,雙腿繃直踹向胡泰來胸口,其形象正是一只憤怒進(jìn)擊的仙鶴。
王小軍猛擦冷汗道:“壞了壞了,人家會用腿,胡大個兒只會用拳?!?p> 霹靂姐等人也抱著和王小軍一樣的心思,藍(lán)毛咋咋呼呼道:“我靠,師父要輸!”
胡泰來雙拳一錯把大武從半空中攬了下來,利用驟然貼近的距離發(fā)動猛攻,大武則用蛇手化解,兩個人忽近忽遠(yuǎn)打得難解難分。大武喝道:“誰也別躲,比比拳速!”胡泰來也是一般心意,朗聲道:“好!”二人站定方位,四只拳頭快捷無比地轟向?qū)Ψ?,這次卻是誰也不躲,全憑以快打快將對手的拳頭接住,就聽“砰砰啪啪”的骨肉相撞聲像鼓點一樣密集,王小軍吸了口冷氣道:“這手得多疼呀?”他邊說邊端詳自己的手,“看來咱們祖師爺還是有先見之明的,用掌確實要舒服一點。”
段青青無語地看著他,就像看外星人一樣……
場上二人互相鑿了半天,大武又喝道:“比不出結(jié)果,打法照舊!”說著一矬身閃了出去,胡泰來哈哈一笑道:“倒是也滿痛快!”他本來是個武癡,這會遇見了水平相近的對手精神越來越健旺,追著大武攻了過去——這時候心態(tài)起了決定作用,胡泰來遇上強手是興奮驚喜兼而有之,大武同為本門的翹楚,這時卻有些心浮氣躁,他需要短暫的休憩來組織新的打法,于是避開胡泰來的風(fēng)頭四處游走。
兩個人在院子里展開游擊,圈子也越跑越大,陳靜和霹靂姐幾個姑娘不自覺地已經(jīng)往后移了十多步,段青青行若無事地站在那里看著,臉上表情本來輕松的很,好巧不巧這時大武被胡泰來逼到了她面前,大武下意識地伸手要推開段青青,就聽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讓開!”
“起開!”
后一聲是發(fā)自段青青,她厭惡地一揮手,大武盯著她那只白玉似的手掌竟不自覺地回身避讓,而這時胡泰來的拳頭堪堪襲到,“砰”的一聲打在了大武肩窩上,饒是他急忙收回了幾分力道,大武仍然被打得飛出老遠(yuǎn)。
“你……”大武掙扎起來坐在地上,滿臉懊惱吃了暗虧的樣子,但他好像馬上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眼中驚懼的神色一閃,爬起來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小胡子身邊。
“你沒事吧?”胡泰來憨厚地問了一句。
大武只是搖搖頭,顯然這點皮外傷還不嚴(yán)重。
“耶——師父贏了!”此時此境,連陳靜也忍不住和霹靂姐她們一起歡呼起來,胡泰來急忙用眼神制止了她們。
小胡子見大武落敗,臉上一紅一白地難看,勉強擠出一個笑模樣道:“果然好功夫?!?p> 胡泰來興致勃發(fā)道:“你師弟輸了你來啊,貴派的武功其實精妙得很啊?!?p> 小胡子嘿嘿干笑道:“我就不獻(xiàn)丑了?!?p> 大武怒道:“姓胡的,雖然你贏了也別得意,就你這種成色在我?guī)煾该媲白卟怀鍪腥?!?p> 霹靂姐道:“吹牛B誰不會呀,要我說你師父恐怕連我?guī)熌镆泊虿贿^!”說著還沖王小軍拋個媚眼。
胡泰來揮手讓她閉嘴,客客氣氣道:“既然各位朋友沒有興致了那我也不勉強,改日一定誠心拜訪前輩去?!?p> 小胡子仍是干笑,冷丁抓住牛寶的脖頸子把他拽到身前使勁把他的腦袋按了幾下道:“你這個不省事的東西,還不給胡兄弟賠禮道歉?”牛寶的被迫之下形似鞠躬,嘴里連連道:“我錯了我錯了?!?p> 胡泰來尷尬道:“算了吧?!?p> 小胡子放開牛寶,嬉笑道:“切磋完了,我們再來說說另一碼事吧?!?p> 胡泰來納悶道:“還有什么事?”
小胡子道:“我表弟替我遛狗的時候得罪了胡兄弟,現(xiàn)在也給你賠過禮了,可那狗是無辜的,主子讓它咬人那是它的本分,你把它打死這事兒又怎么算呢?”
胡泰來道:“這事兒不是完了嗎?”
小胡子擺手:“誒,是兩碼事?!?p> 胡泰來這才體會出小胡子的險惡用心,怒道:“那你想怎么樣?”
小胡子施施然道:“你不要以為你功夫厲害就能逞強,我們這十多個人要一擁而上恐怕你也不靈吧?”
不等霹靂姐發(fā)怒,唐思思坐在臺階上悠然道:“喲,說到底還是要人多欺負(fù)人少啊?”
張大爺捋著胡子道:“我說也是你們不對,先前不是說好你們贏了才賠錢嗎?”
小胡子帶來的人一起怒指向張大爺,老頭哧溜一下搬著椅子回到了麻將桌前,連帶著李大爺和王大爺也瞬間轉(zhuǎn)移,四個人繼續(xù)打牌,像從來沒動過似的。
胡泰來情知小胡子說得不錯,這十多個人就算不如大武,自己一個人絕對對付不來,自己倒還好說,這滿院子的人怕是也要跟著倒霉,他皺眉道:“你想要多少錢?”
小胡子得意洋洋道:“這狗是我花了十多萬從牧區(qū)買來的,跟你要十萬不多吧?”
王小軍滿臉赤誠地問小胡子:“你怎么這么不要臉呢?”王小軍看著不著調(diào),可從小身邊的朋友同學(xué)都對他的“背景”風(fēng)聲鶴唳的,誰也不會去惹他,加上從爺爺老爹那里耳濡目染,規(guī)矩還是知道一些的,走江湖說話不算那就是下三濫,他不是江湖人,但起碼是翰林的兒子會識字,這種氣他可沒受過。小胡子的本意很明白,讓大武先教訓(xùn)胡泰來一頓,然后面子和錢都找回來了,大武現(xiàn)在先丟一局,小胡子兇相畢現(xiàn)。
胡泰來漲紅了臉道:“錢我以后一分不少地給你?!?p> 小胡子冷笑道:“可我信不過你。”
段青青道:“鐵掌幫的朋友打了你的狗就是我們鐵掌幫打的,這錢我給你,你是要現(xiàn)金還是轉(zhuǎn)賬?”
小胡子擺擺手:“誰打了我的狗我找誰,你們鐵掌幫不是想強出頭吧?以后傳出去你們兩個幫派聯(lián)合起來欺壓我們虎鶴蛇行拳,那理虧的就是你們了?!?p> 王小軍道:“我們就強出頭了怎么著?”
段青青冷靜地按住他,小聲道:“這老小子陰毒,這個雷我們不能背!”
“怎么不能背了?”王小軍臉紅脖子粗地說。
段青青道:“傳出去你爺爺和你爸那你沒法交代,我爺爺那我沒法交代?!?p> “你爺爺……”王小軍說了一半就知道段青青說的是實情,段家背景復(fù)雜,憑她的身份在鐵掌幫學(xué)藝就夠驚世駭俗的了,再和江湖人起了爭端她們家人是得弄死她。
胡泰來笑笑道:“小軍,所有的事因我而起,我自己善后?!彼嫦蛐『拥?,“我沒那么多錢,你還有沒有別的解決方法?”
小胡子發(fā)狠道:“沒錢就給我跪著去,就跪在我們門口,什么時候我們滿意為止!”
胡泰來雙眉倒豎,抓著王小軍肩膀道:“你就答應(yīng)我一件事,一會打起來保護(hù)好女的!”
王小軍崩潰道:“你這是要自殺???”
小胡子也沒想到胡泰來忽然爆發(fā),他和他十幾個師弟一起警惕,只要胡泰來再往前一步就要大打出手。
這時唐思思從地上站起來,伸個懶腰道:“我不是鐵掌幫的,他的錢我給!”
“你?”這一聲你里幾乎包括了院子里所有人,別人不知道她和胡泰來什么關(guān)系,只有王小軍是因為知道她沒錢……
唐思思伸手從里面的衣服里解下一個胸針來拋給小胡子:“你看這個值十萬嗎?”
那胸針還帶著唐思思的體溫,小胡子接住剛一打眼就知道自己賺了,這東西做工精美不可言說,刻的那行字母雖不知是什么意思但肯定是私人定制,再有——上面嵌著一顆不大不小的鉆石!
唐思思見小胡子有些發(fā)愣,又懶洋洋道:“其實不用看了,光那顆鉆石就值二十萬,拿走吧。”
小胡子這才冷冷道:“你以為我們真的是圖這幾個錢?”
唐思思淡定道:“做人要懂得適可而止,你不要就還給我,廢什么話?”
“要!為什么不要?”小胡子小心翼翼地收起胸針,揮手道,“我們走!”
段青青冷聲道:“慢著,他叫武經(jīng)年,你叫什么?”隨即揮手道,“算了,以后我直接找你們虎鶴蛇行拳!”也不知為什么,一群壯漢聽了這句話沒來由地后背發(fā)涼。
……
小胡子他們走了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唐思思身上。
胡泰來尷尬道:“妹子……真不知道該怎么謝你了,這錢我會還你的。”
唐思思道:“瓜兮兮哦,是我自己給他的,要你還什么?”
段青青道:“放心,東西我會給你要回來的?!彼龘ё√扑妓嫉募绨蛴H熱道,“你這個姐妹兒我認(rèn)了!”唐思思也對她嫣然一笑。
王小軍小心地問:“那玩意——是你們家傳家寶吧?”
唐思思無所謂道:“不是古董,我們家小孩人手一個的東西罷了?!?p> “你不是說你沒錢嗎?”
唐思思瞟了他一眼道:“我是沒錢啊,至少現(xiàn)金和卡都沒有?!?p> 王小軍嘿嘿一笑道:“你這情我們可欠大了,話說明白了啊——我收留你是因為你漂亮,你可別說什么士為知己者死的豪言壯語?!?p> “切!”唐思思懶得搭理他了。
胡泰來走到王小軍面前鄭重其事道:“小軍,我給你惹的麻煩夠多了,我看我還是走吧?!?p> 不等王小軍發(fā)表長篇大論,段青青不悅道:“誰說讓你走了?凡是有真本事的人就可以留在鐵掌幫?!彼芍跣≤姷?,“不過你可是給我捅了不小的婁子!”
王小軍愕然道:“什么叫我給你捅婁子?說得好像你已經(jīng)是幫主了一樣?!?p> 段青青帶了幾分威脅的口氣道:“怎么,女人不可以當(dāng)幫主嗎?”
“切!”王小軍也懶得搭理她了。
外邊的事情屋里都聽得到,王大爺擦了擦眼角才摸起一張牌,感慨道:“現(xiàn)在的小年輕還能有情有義,難得,難得!”
李大爺掃了他一眼:“你可越老越出息,怎么還哭上了?”
王大爺把手里的牌扔出去,拿出一瓶眼藥水仰頭滴了一滴:
“沒哭,干眼癥?!?
張小花
求票票,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