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為民跑完了一趟春運臨客,回到家后,仍然是一頭霧水。在回程的途中,他就在思考,母親突然打的那個電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母親在外面聽到了妻子的什么傳言了嗎?張為民還記得幾個月前自己的師弟跟他說的那個事情,后來他詢問妻子,妻子也向他解釋了。所以,從此后他也沒放到心上。常言說,蒼蠅只叮有縫的蛋。從自己和妻子的婚姻狀況以及妻子的職業(yè)和人品考慮,張為民自信應(yīng)該是無隙可鉆的。但自己的母親的話又不能不信,張為民甚至有點后悔了,為什么自己不更多一些的去關(guān)注自己的妻子。
而到家后,他看到常麗的表情也怪怪的,張為民不好直接問她,就借口去看靜靜,騎著摩托車到父母家那去了。靜靜看到爸爸,很高興,歡叫著向他撲來。張為民把她抱起來,女兒說:“爸爸,你怎么到今天才回來呀。我好想你啊。我們回家吧?!睆垶槊裾f:“好的,寶貝,你媽媽就是讓我來接你的?!甭牭綇垶槊裾f到自己的媽媽,靜靜的小嘴突然厥了起來:“那天奶奶拉著我回家拿漫畫,到了家門口,她把門都開了,突然又不讓我進(jìn)了,說要帶我找爸爸。我以為你那天就回來了呢!”張為民感到非常奇怪,母親都把自己家的門打開了,為什么又不讓靜靜進(jìn)了呢?靜靜又說:“我還聽到媽媽在里面哭呢!可奶奶就是不讓我進(jìn)。”張為民正想問靜靜她媽媽為什么哭,母親走了過來,她趕緊呵斥靜靜說:“小丫頭不懂,別亂說!”她把張為民拉進(jìn)了臥室,想了想,嘆了口氣,說:“唉,既然都打電話跟你說了,索性都告訴你吧!瞞著也不是長久之計呀?!蹦赣H就把頭天在張為民家聽到的情形說了一遍。張為民說:“你又沒看到,你怎么就確定是常麗是和另外一個男人呢!”母親氣的直跺腳:“我的糊涂的兒啊,你當(dāng)你媽媽是孩子還是白癡??!那種情況我也分辨不出來嗎。我是不想親眼看到那無恥齷齪的場面,也不愿意讓年幼的靜靜受傷,所以才沒進(jìn)去啊?!睆垶槊穹浅ky堪,一時愣在那里。他不太相信妻子常麗會做出那種事情,但是自己的母親會騙自己嗎?還有剛才靜靜說的話,從側(cè)面也印證了母親說的事實。張為民揪著自己的頭發(fā),想了想,說:“媽,那孩子還放你這吧,我回去把這個事情問個清楚!孩子這邊,你也別跟她說這些事?!蹦赣H說:“我當(dāng)然知道啊。你和她好好談?wù)劙?,如果她能夠認(rèn)識錯誤,回頭是岸,你們還是不要鬧僵,為了孩子考慮??!”張為民說:“好,我知道?!?p> 晚上,張為民就在父母那里隨便吃了一點,他也沒給常麗打電話。一家四口,這頓飯吃的異常沉悶。靜靜很不滿意,本來,她以為爸爸回來了,就可以帶她回家了,結(jié)果爸爸說,還讓她在爺爺家住上一晚。她的小嘴撅的高高的,同時也有點害怕。因為她感覺到,這幾天,媽媽,爸爸,爺爺,奶奶跟平常好像都不一樣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呢。她單純的小腦袋怎么也猜不到大人的世界有多么的復(fù)雜。吃過晚飯后,張為民騎著車回到了家??蓜傄贿M(jìn)家門,屁股還沒挨上凳子呢,常麗卻氣呼呼的,把一疊移動公司打印的通話與信息記錄遞給了他。張為民一看,心里基本就明白了。因為上面大都是自己發(fā)給葛曉蕓的信息記錄。張為民心想:常麗也學(xué)出來了,自己還沒問她那是怎么回事呢,她倒來個先下手為強了!常麗恨恨的說:“你說你這算什么?和我,你一個月發(fā)幾條信息?對一個離婚的女人,你卻發(fā)了這么多。你的心,到底在哪呢?”張為民說:“我跟你說過的,我跟她最多只算兄妹關(guān)系,難道朋友之間,兄妹之間,就不能發(fā)發(fā)信息聊聊天嗎!”常麗說:“哼,鬼才相信你們之間是什么兄妹關(guān)系!都說男女之間沒有單純的友誼,你敢說,你對她沒有特殊的感情嗎?”張為民說:“但我畢竟和她什么也沒發(fā)生!”他提高了嗓門,一股怒氣頓時升騰起來,堆積在胸口和喉嚨之間,讓他的聲音有點顫抖:“但你都干了什么!你給我說說看,前天下午,你到底在家里干了些什么?”常麗說:“干什么,什么也沒干!誰看到我干什么了!”張為民唬她說:“可是有鄰居說看到一個男人進(jìn)了我們的家!”常麗說:“哦。這是我們學(xué)校的趙老師,也算我的師弟。他是到我們家給我送周末兒童音樂節(jié)門票的。票還在抽屜里呢,不信你看!”張為民痛苦的擰緊了眉頭,心中不祥的預(yù)感已印證為現(xiàn)實。果然又是那個男人。張為民說:“不需要再解釋了,一切都很明白了。你說,怎么辦吧!”常麗說:“你明白什么?”張為民怒吼:“還在狡辯!連我媽都看到你們兩個狗男女在干什么了,難道非要她把你們當(dāng)場捉奸嗎!靜靜還聽到你在哭呢?你說,你哭什么,那是抑制不住興奮,在叫吧???”張為民的臉漲的通紅,他的手甚至也因為情緒異常激動而顫抖了起來。常麗嚇壞了,她拽著張為民的胳膊說:”為民,我錯了,我錯了!可是當(dāng)時,我是身不由已啊。我的心并沒有出軌,沒有出軌!”“身不由己?”,張為民一聽,更加生氣,他啪的一巴掌打在常麗的臉上,大吼了一句“無恥!”結(jié)婚這么多年來,張為民和常麗從來沒動過手,甚至紅著臉爭吵的機會都沒有。兩人人雖然說沒有多么濃烈深摯的感情,但還算是相敬如賓的典范。這是張為民第一次打常麗。常麗也驚呆了,她捂著自己的臉,眼神異常痛苦。過了一會,她木然的站了起來,走向臥室。然后她又走了出來,把一張離婚協(xié)議書扔在了張為民的面前。
張為民萬萬沒想到常麗還有這一手,看來她是做好準(zhǔn)備的。常麗說:“是的,我是出軌了。如果你忍受不了,我們就離婚吧!離婚協(xié)議我已經(jīng)寫好了,你要沒意見的話,簽字就行了!”張為民沒想到常麗竟然會這么絕,他用氣的發(fā)抖的手拿起那張離婚協(xié)議,大致的看了一下,只見上面寫道:夫妻二人因感情破裂協(xié)議離婚,夫妻共有財產(chǎn)一家一半。房子歸常麗所有,常麗補償房產(chǎn)一半價款給張為民。孩子靜靜歸常麗撫養(yǎng),張為民每月支付撫養(yǎng)費600元。張為民把協(xié)議往桌子上一拍,說:“不可能!孩子怎么能給你們這對奸夫淫婦撫養(yǎng)!”常麗也生氣了:“別說那么難聽!什么奸夫淫婦。人家比你愛我深的多。再說,我們倆個都是老師,從教育的角度來說,靜靜給我撫養(yǎng),對孩子有利!”常麗想起,前天下午,趙明平臨走的時候,跟她說的話,趙明平說,師姐莫擔(dān)心。大不了你跟姐夫離婚。你離婚了我娶你。你把靜靜帶過來,我保證比他爹對他更好。常麗后來心想,這個事情可能是要瞞不住了,干脆先把離婚協(xié)議寫好,如果張為民知道了,執(zhí)意要離婚,就按照協(xié)議上辦。
此刻,張為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但感受最多的卻是痛苦,這種濃烈的滋味讓他這個自認(rèn)為堅強的人幾欲掉淚。變化來的太快,讓他猝不及防。本來他感嘆葛曉蕓的生活變故太大,太快,沒想到,很快的,這種變故就來到了自己的身邊。這兩個人看來早就有了關(guān)系,并且是預(yù)謀已久的,不然常麗怎么會連離婚協(xié)議書都準(zhǔn)備好了呢?說實話,從內(nèi)心里講,張為民絕對不想離婚。他從來沒想過離婚的事,潛意識里,他認(rèn)為,離婚,那只會是別人的事情,跟他沾不上邊的。他是個安于現(xiàn)狀,得過且過的人。覺得目前的生活狀態(tài)還是不錯的。雖然自己做乘警工作要辛苦一些,但是在永埠市這個內(nèi)地不發(fā)達(dá)的三線小城,收入也還算是可觀,養(yǎng)家糊口綽綽有余。父母,岳父母身體都還算是健康,女兒靜靜聰明可愛。妻子又是個老師,工作穩(wěn)定,教育方面對孩子也有利。然而一旦離婚,很多東西都將被打破,被毀掉。而最受傷害的要算女兒,因為離婚最大的受害者是孩子。葛曉蕓離婚之前,張為民還認(rèn)真的勸過她,張為民說,如果田軍和周燕能夠適可而止,勸葛曉蕓還是原諒和容忍田軍,盡量不要分手??珊芸欤@樣的選擇竟然擺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常麗還在反被動為主動,逼著自己表態(tài)。張為民深深的嘆了口氣,他把離婚協(xié)議扔給常麗,痛苦的說:“這件事情,我們還是冷靜冷靜再說吧!”
張為民后來就一心想見見這個趙明平,他想看看常麗的這個師弟到底是什么貨色,到底有什么魅力,為什么常麗會委身于他。他向常麗索要趙明平的電話,被常麗拒絕了。后來張為民只好通過師弟,從他媽媽那里拿到了趙明平的手機號碼。張為民心想貿(mào)然到學(xué)校里去找趙畢竟不好,容易家丑外揚。還是把他約出來最好。張為民考慮了很久,撥通了趙明平的電話:“請問你是趙老師嗎?”“是的,我是。你是哪位?”“我是張為民!”對方一時愣住了,僵了一會沒說話,然后問道:“我知道你。你說,有什么事?”張為民說:“打電話就是想約你出來談?wù)?,不想讓你在學(xué)校里丟臉!”對方尷尬的支吾了幾句,然后竟然很爽快的答道:“行,你說個地,我馬上過來!”
兩人約好在市中心暢湖公園的假山旁見面。那里離常麗和趙明平的學(xué)校也近。本來,張為民是不想動手的,他的一生,因為動手已經(jīng)吃過兩次大虧了。張為民也能認(rèn)識到,這男女之間的事情,是你情我愿,誰也怨不了誰??墒牵氲揭粋€男人,竟然能勾引有夫之婦,還能跑到女方的家里面去干那樣的齷齪之事,讓一個老人無地自容,讓一個孩子無辜受害。這真是道德敗壞,愧為師表!所以,當(dāng)趙明平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站在他跟前,剛剛介紹說:“你好,我姓趙!”張為民二話沒說,一拳就砸了過去。趙明平?jīng)]有還手,血從他的鼻子里流了出來,但他定定的看著張為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味道。他們兩個約見面的地點也真得很巧,就是常麗被趙明平強吻的那個公園。不過幸好張為民不知道那次事情,否則趙明平今天會被打的半死。這也是在一大叢竹子和一座假山的后面,旁邊的人很難看到這里發(fā)生的一切??吹节w明平并沒有反悔和害怕,反而是挑戰(zhàn)一樣的盯著自己,張為民想想更加來氣,他又是一拳,趙明平的眉骨上的皮裂開了,又一股殷紅的血從臉頰上流了下來!
檸檳
因為常麗出軌,張為民動手打了趙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