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金蟾甕
午休之后,學館內有鐘聲響起。
童子靈試的第二場,靈魄測驗開始了。
順序依然是從末尾牌號往前,白天最晚到學館的人最先為眾人示范。
…
在午間短暫閉館之后,這主席臺上又換了一樣紅布蓋頭的寶具。
同樣是刑真人將紅布一掀,只不過這次露出的居然是一只古銅色的“金蛤蟆”。
這座蛤蟆以全金屬鑄造,形象略微夸張,其雙目半圓如燈,四肢著地,大腹?jié)L圓,一副大嘴上仰大張,直到腰間的位置才收起,最奇的是其背部隆起一堆,并留了一個口子,就像背負著一座火山。
刑真人這時介紹起來:“這件寶具叫做金蟾甕,至于如何使用,并不難,你們只需要劃破手指,以少許精血飼喂此蟾,這件金蟾甕就會將你們的靈魂對應之物,也就是所謂的靈魄,具象顯化?!?p> “就這?”臺下很多人是村中隔了多年后第一次來到這里,根本不知道沒有相關的情報。現(xiàn)在一聽,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做的樣子,緊張之色大為緩解。
邢真人繼續(xù)說道,“沒錯,這金蟾甕的使用并不復雜,只是使用后會吸收你們身上的精血,需要花費半個月的時間重新調養(yǎng)根基。而且這金蟾甕的使用,與靈光燈測驗中會產生明確的觀察現(xiàn)象不同,這金蟾甕雖然能將你們的靈魄具化,可最終的成績卻是由我們兩位考官主觀裁定?!?p> 邢真人說完,他與那位梁真人相視一笑。沒錯,這一輪,他們即掌有解釋權。
臺下聽完,當即交頭接耳了起來。
“壞了壞了,我感覺到這位邢真人早看我不順眼,我要掛了。”
“我的靈力天賦還算可以,一般來說,靈魄的形態(tài)就不會太差。”
“還好,昨晚家里就將重禮送到四大家族了,希望午休的時候,這兩位考官能記住我的牌號?!?p> 李丘身旁的這幾位華安十三少此時都露出一臉無可奉告的笑容,洋洋得意了起來。
“這次運氣真好,考官竟是孫家的熟人?!?p> “嘿嘿,早上差點就被淘汰,本公子可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p> “四大家族在華安縣風生水起,我們這幾家可真是命好,能夠跟在孫少后面喝湯?!?p> 這幾人低語道。
...
“好了,安靜?!边@位邢真人午休之后,像換了個人一樣,心情大好,“我宣布測驗開始。”
“二百七十八號。”
李丘對這個上臺的布衣小孩很有印象,早上他勉強拿了個丁下的天賦判定,不知這下午能不能好點。
這布衣小孩走到金蟾甕旁,拿起桌上的小刀,猶豫了一下,就將食指劃破,然后伸入這只金蛤蟆的大口之中。
“滋啦。”血液滴入這蛤蟆的腹中,立刻如入鍋油炸一般響起,然后蛤蟆背部的那座火山口升起一陣白煙,不斷翻動。很快,白煙外圍散去,中間有一團煙霧仍聚在一起,不斷攪動變化著。臺下眾人都盯著,想看看最后的變化,又過了片刻,這纏繞著的煙霧化作了一柄鋤頭模樣。
這布衣小孩看見是柄鋤頭,有些緊張兮兮地抬眼巴望著邢真人。
這時,李丘身旁幾人不禁低聲嘲笑起來。
“哈哈,果然是鄉(xiāng)巴佬,連靈魄都是種田的形狀。”
“你懂啥,種田人,種田魂,種田都是人上人。”
李丘聽了,忍不住瞥了這幾人一眼,心中已經罵遍他們全家:“沒有我們辛勤的勞動,你們這些蛀蟲早就應該被餓死了?!?p> 這時,臺上的兩位考官則毫不留情地評價起來。
“鋤頭,是參與生產的農具。雖然農業(yè)是各行各業(yè)的基礎,社會運轉離不開農業(yè)的生產。但若以農具作為靈魄,實在是缺乏戰(zhàn)力,提升的潛力也有限。我只能給定丁下。”
“同意,這等靈魄確實尋常了些,也未曾聽說歷史上有強者以鋤頭為靈魄的。我雖然也給定丁下,不過軍隊的后勤士官應該很適合你吧。”胖乎乎的梁真人也如此說道。
“嘿嘿嘿...”李丘聽見了不少竊笑聲。
兩輪丁下的成績,注定了這人前途渺茫,還得忍受他人的嘲笑。
然而這名布衣少年聽完兩位考官的評價后,并沒有太沮喪,反而是一副輕松釋然的神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愿望很是渺小,能通過童子靈試選入軍隊之中就已足夠了。
李丘能夠理解,他不由想到了一個月前的自己,不也是目標這般簡單嗎?
...
這輪靈魄測驗因為過程簡單,臺下的少年一個個上去下來。
李丘也是觀察出一些規(guī)律。
靈魄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動植物,一類是器物。
多數(shù)人的靈魄都是普通動植物,品階在丁等之間。較少數(shù)的人會生有獅虎鷹隼等猛獸靈魄,也可勉強達到丙下。而真正能劃入丙等以上的,則大多都是一些李丘聞所未聞的生物名字,諸如“袋河馬”“可大鴨”“鯉魚帝”等,似乎都是些妖獸的名稱。
至于身具器物一類的靈魄的人就相對少見一些,其判定標準好像有點詭異。李丘能總結出一些鋤頭木棍雨傘等物都在丁等,倘若是刀槍劍戟等兵器則可判定丙等,不過比較難以理解的是,為什么像筆墨紙硯等物品也在丙等之中?這就是李丘短見薄識的地方了。但目前來看,最佳的器物類靈魄應是一件名作“孔雀翎”的靈魄,足有丙上之高。
...
靈魄測驗輪號很快。
“一百五十六號?!?p> 轉眼間,便叫到了這幾個華安十三少。
這幾個人在臺下的時候,沒少挖苦他人,特別是那些來自縣城之外的少年,更是會被貶低得不值一文。
李丘這時也略作隨意地向臺上看去,他倒要瞧瞧這幾個家伙是否真的有資格對別人指指點點。
...
這華安十三少是一起來的,也就是挨個上去的。
這第一個上去的,就是早上與李丘起沖突的那人。
他這時看著桌上的小刀,居然扭捏了起來,顯然是慫了。
奇怪了。平時,這人狂妄驕橫,哪怕比他身強體壯的人,他也敢欺壓作弄,怎么現(xiàn)在就會怕見點血了?
不過想想也是,以前是他依仗家里的權勢,別人哪敢還手,只能強忍而已。但現(xiàn)在竟要他自己給自己放點血,這從小到大,還真就第一次吃這種疼。
他現(xiàn)在猶猶豫豫,抓耳撓腮的樣子真的很好笑,哪怕之前上臺的女孩子都比他硬氣得多。
這時,臺下也響起許多暗笑聲,李丘也在其中。
一會兒過去,這位十三少已經在臺上裝模做樣許久,大伙們都在等著瞧他的熱鬧,他要是再折騰會,估計就真的是跛子唱戲——下不了臺了。
他也知道再這樣下去,面子就丟光了,以后肯定要變成別人的笑料。于是,干脆心一狠,頭一歪,眼睛一閉,刀子一劃,鮮血噴了起來。“哎呀呀呀呀...”
臺下這回真是徹底遭不住了,都小聲笑了起來,就連邢真人也是直冒黑線。
而另外幾位十三少則只能尷尬得以手遮面,恨不得找個縫鉆下去,無不心想道:“我怎么就認識這么個慫蛋了?”
金蟾甕吸收了這位十三少的血液后,同樣是滋啦炸響,噴出煙霧。
煙霧緩緩變化之后,終于是成型了,好像是一件衣服,但包的這么嚴實,可能是件棉服,不對,不對,這棉服也太迷你了些。那這煙霧到底是什么了?這可把兩位考官難住了。
“我說,這好像是一件我弟弟用的襁褓。”臺下有人竊竊私語道。
“誒,你別說,還真像?!?p> “襁褓?那這人不會是個媽寶男吧?”
“可能性不能說沒有,只能說是很高。”
“哈哈哈哈...”
這兩位邢真人和梁真人也都聽見了,互相確認了一眼,這還真可能是襁褓。
“咳咳,安靜。”邢真人紅著臉,咳道。
“這具靈魄可能,應該就是一件襁褓了。那應該歸為護甲一類,護甲類的靈魄善于防御,尤以金甲鋼盔之流為最佳,這類人大多修行起防御功法來,好似如魚得水,輕松修煉也可至刀槍不入的境界。只是這襁褓理論上屬于布甲,布甲除了輕便之外,防御力是大不如金甲,甚至還弱火。即使靈魄是鋤頭者,若專心走培育靈植的輔助道路,也可以在所有靈魄中名列前茅,只是這襁褓靈魄,特化能力方面就比較棘手了。我給個丁下吧?”邢真人只能面有難色地向梁真人請教道。
“在下也表示認同部分。不過邢兄,布甲類靈魄可不能以金甲類靈魄的標準來判斷。我聽說在歷史上也曾出現(xiàn)過幾個靈魄為道袍法衣的強者,尤其精通于各類法術,特別是境界大成之后,所施展的各類法術都有顯著加成。只是這襁褓靈魄,還真就罕見了些,也可能是我倆才疏學淺,所以不知其所以然。要不給個丁中如何?”梁真人委婉提議道。
“也...也行吧?!毙险嫒搜燮ひ惶卣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