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山中的景致,最宜人的是其有著一份自己的寧靜,特別是在清晨,放眼望去都是綠油油的一片,一切都像是洗過的一樣。腳踩在地上,軟軟的,還真像是昨天晚上下過一場細(xì)雨一般。
次日一早,林飛兩人便離開了孫老頭的草屋,沿著山中小徑往青龍山走。這條路林飛走過兩次,但兩次的走過的心情卻是大不一樣的。第一次走在這條路上的時候,感覺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未來的人生如同眼前曲折的路徑,永遠(yuǎn)不知道下一個拐角會是怎樣的一條路;現(xiàn)在同樣是走在這條路上,最少此時他的知道自己下一步的路,該如何走下去了。
兩人隨意的聊著天,伍鄂一直說的都是他從小打獵的見聞,什么獐子麋鹿,老虎獵豹,這些對于林飛來說以前都是在動物園才能見到的東西,倒也聽的新奇。
林飛能說的東西并不多,只能是靜靜的做好一個傾聽者。一路走來倒也不覺無趣。
青龍山和孫老頭所住之地是在兩個不同的山頭,看著并不算太遠(yuǎn)的樣子,但所謂望山跑死馬,這一路走下來,待到達(dá)青龍山時,已經(jīng)是臨近晌午了。
兩人并沒有回家,而是一路往寨子里面走,寨子里面的人并不多,一路走來,林飛看見多是小孩兒和一些年齡偏大的婦人。這些人估計是做不了什么事兒,只能是看看孩子了。林飛很想問問那些青壯年都去了哪里,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再往前走了一段,便能看見不遠(yuǎn)處有一土木結(jié)構(gòu)的房屋,周圍的房子都是稻草和土培的結(jié)構(gòu),都顯得低矮。唯有這棟房屋,不但建筑面積相對較大,而且房屋錯落有致,嫣然像是一個房屋建筑群。要知道這可是在山上,即便這青龍山海拔并不算太高,但要將一些大的石木料運上山來,絕對不會是一個小的工程。
對于眼前的場景林飛是相當(dāng)陌生的,伍鄂卻是輕車熟路,大咧咧的往前走。林飛跟在后面穿過大殿后,從一側(cè)門進(jìn)入,兩邊都是平房。
轉(zhuǎn)了一圈,林飛終于忍不住的問道:“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呀,這都跑了一圈了?!?p> “當(dāng)然是去吃飯,這都走了一上午了,我肚子都餓憋了?!?p> 一聽伍鄂這么說,林飛也感覺到肚子有些餓了。從到這個時代來,林飛感覺自己就沒有吃過一頓好飯。每日的飯食,不說難以下咽,但烹飪方式卻過于單一。
由伍鄂打頭,兩人來到一間能容納百十人同時用餐的屋子。還未走近,便能夠聽見其中人聲嘈雜,都是巴蜀口音,即便說的很快,依稀還能能夠聽清楚一些。
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前,林飛老家就是四川的,對于這樣的鄉(xiāng)音,自然不會有什么接收障礙。
走到門口,如同林飛所想的一樣,里面到處都是人。盡管房子的空間已經(jīng)很大,人卻是更多,氣味更是還沒有走進(jìn)去,就能聞到一股濃重的汗味,簡直不要太好聞!
若是在以前,這樣的一群人,林飛見到后估計早早的就繞開了。但今天乃至從今以后,他無論如何都繞不開這樣一些人的,甚至還要去融入他們。
兩人進(jìn)來后,左右正在吃飯的漢子看了兩人一眼,其中一人便喊道:“狗蛋,你小子回來啦,不是聽說藥王孫收你做藥童了麼,那吃香的喝辣的,還不用像我們一樣掙命,這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呀?!?p> 對于“狗蛋”這個稱呼,林飛并不是很反感,反而覺得挺親切的。只是眼前說話的這個漢子,他并不認(rèn)識,只能是點頭一笑。
“喲,這小子還跟以前一樣膽小,難怪有人說,你小子上次能夠活著回來,就是裝死裝的?!?p> “聽說這小子失憶了,真的假的,我是你二大爺,你還記得不?”
最后這人話音剛落,邊上吃飯之人便是整哄笑?,F(xiàn)在所有人都把此時的林飛,當(dāng)做一個笑料在看。
“王三傻子,你他娘的別在這兒胡說八道,信不信老子抽你?!?p> 此時能為林飛挺身而出的,也就只有伍鄂了。林飛站在原地并沒有做聲,他在觀察,眼前的這些人在他看來是很有意思的一個群體,似乎他們對于那些死去的人并沒有一絲的尊重,要知道他們可是為了青龍山而死的。甚至再說的細(xì)致一些,他們是為在座的每一個人死的,那些打家劫舍得來的東西,最后不都是會換成糧食,進(jìn)入到每一個人的嘴里麼。
“二娃子,你也別耍橫,要不是朱堂主照顧你們,估計你們倆小子早就死了,還能不用點卯出操?更安排你們?nèi)ゴ颢C劈材,這樣的好事兒,我們是羨慕都羨慕不來呀?!?p> “咱們就只有刀口舔血的命,還是認(rèn)命的好,我爹要是皇帝老兒,老子生下來就是太子,哪用得著這樣刀山火海的去掙命?!?p> 伍鄂還想說什么,被林飛拉著繼續(xù)往里面走了。其實這些所謂的山山好漢,很多都是些平民而且,甚至他們當(dāng)中有些人在拿起刀槍之前,根本就是個拿著鋤頭的農(nóng)家漢,跟他們爭論,并沒有意義。
兩人只拿到兩碗稀粥和一個白面饅頭,伍鄂好說歹說了半天,才又讓伙頭多給了半個,掰了一半給林飛。這樣的飯菜比起孫老頭更加不如,但對于已經(jīng)走了一早上的兩人來說,這樣的就已經(jīng)是美味了。
三下五除二的剛吃完,一面容黢黑的漢子走了過來,沖著兩人說道:“朱堂主讓你們過去。”
對于這個朱堂主,林飛還是有著一定好奇的,從之前的這些漢子的話語中,可以知道此人對于他們二人還是照顧的,這種照顧甚至引起了其他人的妒忌心理。
跟在黑臉漢子的身后,兩人走出食堂,穿過長廊,在從一側(cè)門而入,又往前彎了幾道,在一院落內(nèi)停了下來。
黑臉漢子在門口停了下來,伍鄂卻并沒有絲毫的停頓,想也不想抬腿便往屋內(nèi)走。林飛落后其半步左右,邊走邊左右張望,三進(jìn)三出的院落,寬敞大氣,相對于林飛等人住的茅草屋來說,這里簡直就是宮殿了。
穿過前院進(jìn)入后院,空曠的院落兩邊擺了格式的兵器,什么刀槍劍戟,斧鉞刀叉,還有一些林飛都叫不上名字的兵器。
如同林飛之前心中所想的一樣,這個朱堂主是個武人。對于從小看著金庸武俠小說長大的一代人來說,誰能沒有個武俠夢呢。那高來高去的輕功,雄霸天下的絕學(xué),浪蕩江湖的豪情,是整個一代人的夢想。隨著年齡的長大,夢想在現(xiàn)實中慢慢的沉淀,一直到被掩埋在心底的最深處。可是無論這個夢想怎么被掩蓋,對于很多人來說卻并沒有消逝。在林飛前世,四十大盜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一個身高不過一米六左右的小個子,在功成名就后,依然想著去實現(xiàn)“武俠”這個少年時期的夢想。
金庸大俠的很多武俠故事場景都是放在宋元明之間的,這不經(jīng)讓人遐想,是否這個時期的人真的有身懷絕技的高人。
由于腦子里面想著事情,腳下的步子不由的就放慢了,在其一愣神的功夫,忽聽得前方一聲大喝:“看刀!”
只見一身材魁梧的男子從房頂上跳了下來,豹頭環(huán)眼,手臂肌肉鼓起,如同天降神將,雙手握刀猛的劈了下來。而他選擇的目標(biāo)正是距離林飛僅有三五步之遙的伍鄂。
“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一切都只是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林飛發(fā)出提醒的瞬間,九環(huán)刀已經(jīng)劈將而下。眼看著刀刃就要砍在腦袋上了,此時伍鄂如同頭頂長眼一般,左腳猛的一蹬地面,整個人硬生生的往回退了一米左右。
九環(huán)刀砍在地面上,頓時火花四濺,地面上的大理石被砍出一道深約半寸的刀痕。
男子身高估計都快接近兩米了,一身肌肉線條分明,汗水從其古銅色的皮膚滑落,整個人如同刀削斧鑿一般;身下穿著一條犢鼻褲,九環(huán)刀拖曳在地,往那兒一站,簡直就是一尊殺神。
男子只是淡然的撇了林飛一眼,最后目光定睛在伍鄂的身上。此時林飛心中已經(jīng)猜到,這個人大概就是那位朱堂主了。再一看邊上的伍鄂,表情同樣無比嚴(yán)肅,目光炯炯的看著眼前的男子,腳步平緩的往邊上的兵器架走去,從中抽出一桿七尺長槍。
林飛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幾步,在靠墻后停了下來。也就在此時伍鄂手中長槍一抖,一個漂亮的槍花一閃而沒,整個人便如同離弦之箭刺了出去。
男子顯然是早有返防,只見其雙眼微瞇,手中九環(huán)刀悄然握緊,腳下更是微微往前踏出半步,整個人不動如山,嚴(yán)陣以待。
槍出如龍,講究的是扎、刺、撻、抨、纏、圈、攔、拿、撲、點、撥,一招一式,都有其章法;九環(huán)刀則大開大合,每一刀都似乎有萬鈞之力,其更多講究的是以力破法,任你變化萬千,我自勇往無前。
長槍直奔男子胸口而來,但一直到長槍近身,男子卻并未有任何的防御動作,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兒。若由著長槍刺入,任你是怒目金剛,還是大羅神仙,都必死無疑。似乎也是想到這點,伍鄂手上的動作不由的就慢了半拍。也就是在此時,男子右手握刀,一刀直接砍在了槍桿上,槍頭跌落。在槍頭落地的瞬間,九環(huán)刀卻已經(jīng)搭在了伍鄂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