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胖子顯然對于師傅常百草有著很深的依賴,剛走入院子,肩上的扁擔剛放下,就滿臉委屈的走到常百草身邊。
“師傅呀,徒兒差點就見不到你老人家了,咱們這兒山上有老虎,徒兒,徒兒......”
杜胖子說著說著眼淚都要出來了,見其這般模樣,林飛心中不由汗顏,看來論表演自己還是屬于偶像派的,真正的實力派完全是本色演出。若非林飛知道所謂的吊睛白額虎,其實是他碰到的一位“母老虎”,他自己都會相信這胖子說的是真的。
常百草眉頭一皺,板著臉道:“好好說話,哭哭啼啼的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p> 杜胖子吸了吸即將流到嘴邊的鼻涕,嗚咽著道:“師傅,剛才在我們挑水回來的路上,有一只吊睛白額虎,那頭這么大,爪子這么長,身子站起來怕是有兩個人那么高?!?p> 看著杜胖子的比劃,林飛暗自叫苦,這比劃的都是些什么呀。老虎的頭是兩手張開那么大么,爪子是兩手張開那么長么,身子比兩個人還高,那不身長近一丈了,這他娘的也太離譜了。
有如此感受的當然不只林飛一個,常百草看向林飛道:“你們真見到老虎了麼?在具體什么位置見到的,那老虎具體長什么樣兒?”
林飛不但是見過真老虎,還從老虎口中逃得性命的,描述老虎具體的樣子,自然是不在話下。
如此這般的一說,常百草當即就陷入了深思,似乎他在判別林飛所說之話的真假。若是平常人,對于這樣的消息,必然要再問的詳細一下,例如當時兩人所處的情景,如何逃出來的等等。常百草沒有問,是因為他同樣見過真的老虎,一般人若只是從戲臺上看,或說書人嘴里聽,是不會把老虎的身體結構,和動作神態(tài)描述的如此清楚的。
常百草放下手中的正準備晾曬的藥草,沖著兩人道:“你們倆今天哪兒也別去了,就在家里將幫我把藥材鋪曬開,順便將后院耳房中的柴一起劈好。
“師傅你這是要去哪兒呀,外面有老虎,你別被老虎給吃了?!倍排肿訚M臉關系的道。
常百草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烏鴉嘴,你師傅我長命百歲,好的很。再敢胡說八道,你連明天的飯也別吃了?!闭f完也懶得去管這兩人,隨手拿起放在邊上的斗笠,就往外走。
白巖峰上發(fā)現(xiàn)老虎這可是大事兒,一來這虎本身就具有攻擊性,自己這師徒幾人每日都要進入山中,或是采藥,或是挑水砍柴的,進進出出,萬一碰上豈不是要葬身虎口;二來這老虎本身也是有著巨大價值的,虎皮虎鞭暫且不說,那虎骨對于老年人來說,可是大有好處的。想到這些常百草便如同腳下生風一般,快步的往白云峰上疾步走去。
“師弟,你說師傅真么著急忙慌的,這是要去哪兒呀?”
對于杜胖子師兄的智商,林飛在心中再次被拉低了一個檔次。
“還能去哪兒,去找人進山打老虎唄。”林飛無奈的道。
“打老虎,那太好了,我這輩子還沒見過老虎呢。師弟,你再跟我講講,那老虎具體是長什么樣來著,你剛才說的太快了,我都沒太記??!”
“......”
常百草一路疾行的往白巖峰上走,平時一個小時的路程,今日半個時辰就走到了。路上碰上之人多是認識山中這位神醫(yī)的,甚至很多人還他蒙他救過性命,見他如此匆忙,其中便與好事者開口問道:“常神醫(yī),你老趕的這般匆忙,所為何事呀?”
開始常百草并不太想說,畢竟老虎他自己也沒有看見,只是聽徒弟那么一描述,感覺十有八九是真的。但一路上問的人多了,心中也是煩躁,再說一般的小嘍啰你可以不搭理,但要是山中有身份之人開口相問,就不好不開口了。例如現(xiàn)在碰上的這位,乃是白巖峰中邢明堂的當家人邢仇,白巖峰中所有違規(guī)刑罰之事,都由其權權負責,其權力在白巖峰中可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常老先生,步態(tài)如此匆忙,是所謂何事呀?”
常百草停下腳步,作揖道:“見過邢堂主,老朽這般匆忙,實在是有要是去見白峰主?!?p> “大哥,今日正在會見要客,此時怕是沒有時間見你。老先生若是不嫌棄,此事不知可否先與我說說,若能幫的上忙自然是義不容辭。當然了,老先生要是覺得不便讓外人知曉,也就當我沒說了?!?p> 常百草苦笑道:“倒是沒什么不方便和邢堂主說的,只是此時尚未完全確認,老朽怕是個誤會,所以方才眾人相問,才未做說明?!?p> “常神醫(yī),咱們大伙兒都在你那兒醫(yī)過傷,治過病的,你老的為人我們還不知道麼。有什么事兒,您直接說好了,能辦的我們要辦,不能辦的大伙兒想著法兒,也要幫著辦了;要是你老說的事情并不是真的,無論什么事兒,咱們就當是聽一樂了?!?p> “是呀,常神醫(yī),我的命都是你救下的,你有事兒就說話,大不了這條命我再豁出去了。”
眾人將話說的如此赤城,常百草無論如何也是沒有辦法推脫了,只能將今日早上林飛說的話再說了一遍。當然同樣一句話,過了兩個人的口,由于語氣語境的變化,給人的感覺自然也就有著一定的差別。
何況群眾的想象都是無窮的,常百草說的老虎那般大,有的人就會想,如此龐大的身軀,怕是懷有身孕吧。而母老虎懷孕,自然就要有公老虎才行,于是常百草口中的一只老虎,在傳播中就變成了一群老虎。
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山中迅速的便組成隊人馬,進入山林之中尋虎。其結果當然是不言自明,一連派了數(shù)隊人馬入山搜尋了幾天,連個老虎的爪印都沒有看到。
白巖峰峰主知道此事后,還特意去找了常百草,詢問此事的真假。常百草對于此事也已經(jīng)是騎虎難下了,百十人找了好些天,你若是最后說可能是假的,那不都逗人玩麼,即便他是白巖峰中的神醫(yī),此事也不好交代。只能是硬著頭皮說,此事必然是真的,他兩個徒弟親眼所見。
于是又一輪的搜山行動開始了,此次人員規(guī)模和搜尋面積更大,一連持續(xù)了一個月,其結果依然是根老虎毛都沒找到。
這期間林飛的日子倒是過的很充實,每日不是挑水,便是采藥,沒事兒的時候就看些藥理方面的書籍。雖然他并不打算真的學醫(yī),但做做樣子還是很有必要的。最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自己面部的變化,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個月,但與初次上山時候相比,面部的輪廓已經(jīng)有了挺大的差別。這個差別大到師傅常百草和杜胖子都能夠明顯的察覺到。
只是想來也并不奇怪,十六歲正是男人長個兒的時候,身高和面相有差別也是正常的。但只有林飛自己知道,自己之所以會產(chǎn)生如此大的變化,最關鍵的因素是在孫老頭哪兒喝的那杯茶。
自從白巖峰上發(fā)現(xiàn)了老虎,所有進山下山之人都是不敢獨自一人走動了,最少要有三五人結伴同行。對于杜胖子來說,離開茅草屋十米意外的范圍都是危險區(qū)域,所這一個來月,所有這上山挑水和采藥的事情,就都只能是林飛一人在做。剛開始的時候感覺是挺累的,后來習慣了,也就不覺得累,反而覺得一人悠閑的很。
山中方一日,世上以千年。已經(jīng)一個月過去了,龍敖要林飛找尋的東西,如同兩座大山,壓在他的胸口,讓人完全喘不過氣來。
龍敖只給了他一年的時間,一年之內(nèi)若不能查探到這兩件東西的下落,母親的處境就艱難了。雖然龍敖并沒有說會采取怎樣的行動,但任何結果都是林飛所不能接受的。母親這個詞在他心中太重,前世今生,他都欠這個叫“母親”的人太多太多。
只是很多事情,無論你心中多么的著急,它總是需要一個過程,也需要一個契機。這些都在考驗著一個人的耐心,更考驗著一個人的承受能力。
如今林飛肩上挑一擔水,已然是不費力的事情了。每日清晨挑水是林飛必做之事,原來這個活兒是杜胖子干的,現(xiàn)在碾藥曬藥劈柴這樣一些事情都歸他做了,凡是要離開房屋十米范圍內(nèi)的事情,他是打死都愿去的。當初林飛撒個謊,只是為了面子上能夠好看一些,卻未想到會是這般結果。
山中有虎之事慢慢沉淀下來,對于林飛來說最大的改變只在于以后挑水采藥是他一個人的活兒。一如今日清晨,林飛挑著兩個空空的木桶,朝霞依然絢麗。
同一條路,林飛每日清晨都要走一個來回,一個人行走在山林之中,最大的感受,莫過于會讓人產(chǎn)生天地間只有你一人的錯愕感。這樣的感覺很好,讓人能夠沉浸下來。林飛忍不住的想,也許這就是后世那么多人在城市的鋼筋水泥中生活久了,渴望到山林中來,追求的就是這樣一份:“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的孤寂感吧!
瀑布傾斜而下,水霧漫天,霞光染映,絢麗多姿,此一處依然是人間仙境。
林飛將水桶裝滿后,看著百十丈高的瀑布,心中忽然很想到瀑布的上游去看看,哪里會是一怎樣的場景?心中有了這樣念頭,便如同百爪撓心一般,不可遏制。
PS:雖然成績依然不好,收藏還掉了一些。但我覺得到目前為止,這個故事依然是我所想要表達的。有人看固然很好,沒有人看,就自己慢慢寫,我對自己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