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將不大的耳房照的通亮,杜胖子蹲坐在墻角,眼巴巴的看著林飛二人,半天才道:“師弟,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他......他就死了!”
“你倒是推的干凈,這滿身的傷痕不是你打的?”林飛氣惱的道:“師兄啊,你應(yīng)該知道這馬豐的姐姐可不是一般人,要是知道你殺了她弟弟,你還有命在?”
“那還等著什么,咱們逃了吧?!倍排肿佣鬃诘厣希迒手樀溃骸拔耶?dāng)是就是一時氣憤,就隨便抽了兩鞭子,那知道這小子這么不經(jīng)打,沒幾下就嗝屁了?!?p> 阿大將馬豐尸首放了下來,略作查驗后道:“你這叫抽了兩鞭子?這渾身上下的,他可是被你活活抽死的?!?p> 林飛走上前,拍了拍杜胖子肩膀道:“師兄啊,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但你也不能把氣都撒別人身上?,F(xiàn)在好了,人都被你打死了,你看這如何收場吧?!?p> 對于馬豐的死,其實林飛并沒有太多的所謂,只是現(xiàn)在有些麻煩的是,這小子死了,只怕她那個有權(quán)勢的姐姐不會善罷甘休。也幸虧青州同瀘州相距較遠(yuǎn),這馬豐又自己壞了人品,以至于她那姐姐不好大張旗鼓的救人??稍僭趺凑f,自己等人可是殺了她親弟弟,是誰也不能善罷甘休呀。
阿大道:“現(xiàn)在逃,倒是沒有問題?!?p> “那還等什么,逃了吧。”杜胖子焦急的道:“師弟呀,我可從來沒求過你什么,這都到了生死關(guān)口,咱們還是保命要緊。”
林飛默然不語,在一旁坐下。他當(dāng)然知道,留在此地的危險性,走當(dāng)然是要走的,可他原本想著是要把余老鬼安排的事情完成后,再走不遲。卻不成想,又發(fā)生了這么個事兒。如今有一點是能夠明確的,這馬豐之死,一定不能泄露出去,最少暫時不能泄露。
“好了,都別在這兒了,守著個死人有什么用?!绷诛w站起身來,往屋外走,“先吃飯吧,這一天斗智斗勇,把我累的夠嗆。”
“師弟,那這死人怎么辦?”身后的杜胖子跟出兩步道:“我看到后院有口枯井,咱們直接把人丟那兒算了?!?p> 林飛扭頭瞟了眼躺在地上的馬豐,“還是埋了吧,人死都死了,給死人留點尊嚴(yán)?!?p> 杜胖子在身后埋怨道:“死都死了,還要什么尊嚴(yán)?!?p> ......
再讀居書房之內(nèi),楊蕊兒臉色陰沉的坐在書桌邊上。書房很大,到處都擺滿了書籍,很多都是些古籍,有些市面上早就沒有在刊印了。這都是她那愛書如命的爹爹收藏來的。
“公子,老奴已經(jīng)派人去查探他們所住之地,相信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了。”賀老走進(jìn)來道。
楊蕊兒默然的點了點頭,“是我太輕敵了,才會著了那小子的道兒。賀老,若是由你親自動手,有幾分把握,將那人擒?。俊?p> 賀老思忖著道:“若只是他一人,自然手到擒來,但他身邊之人確實是個高手,老奴并無把握能對付此人?!?p> “如此就只能借刀殺人了,只是不能親手殺了此人,實在難消我心頭只恨。”楊蕊兒接著道:“今晚就麻煩賀老務(wù)必打探清楚那幾人的居所,明日一早,我一定要知道那幾人的居所。
賀老告退后,偌大的書房內(nèi)只剩下楊蕊兒一人??占诺姆块g內(nèi),同燭臺上的蠟炬一般,眼淚不爭氣的從臉龐劃過,從記事起,楊蕊兒哭過的次數(shù)一個巴掌都數(shù)的過來,但今日卻因為同一個人讓她哭了兩次。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的總是那個人的影子,她在心里發(fā)誓,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此人。
明明是一女兒身,卻偏偏喜歡身著男裝,而且從來都只允許別人稱呼她公子,這種心理在外人看來實在有些怪異。但唯有楊蕊兒自己知道,她這般做只是為了證明,即便身為女兒身,她依然可以比多數(shù)男人強。林飛所為,打破了楊蕊兒心中對自己的認(rèn)知,這讓她感覺惶恐。
楊蕊兒拿起毛筆,在桌上的宣紙上寫下“白蓮教”三個清秀的字體,自顧的道:“只怕你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吧,沒關(guān)系,他們很快就會找上你的。”
一燈如豆,不知不覺夜以深,屋外的房門終于被敲響,賀老躬身走進(jìn)屋內(nèi)。“公子,那人的住所已經(jīng)查實清楚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那馬豐也是被關(guān)押在那兒?!?p> 楊蕊兒點頭道:“很好,辛苦賀老了,您回去休息吧?!?p> “這都是老奴應(yīng)該做的,公子也早些歇息。今日......”賀老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轉(zhuǎn)身離開。
楊蕊兒當(dāng)然知道賀老想要問什么,連她自己都覺得今日她有些反常。若只是為了對付一個人,完全不用這么著急,這個人只要沒出青州城,哪怕不動用楊家的力量,她也能夠有一萬種方法讓其生不如死。只是見效時間快慢的問題。但今日的她等不了,一刻都等不了,她恨不得現(xiàn)在就將那人綁縛在面前,然后一點點的折磨,將今日的屈辱加倍返還。
想到這些楊蕊兒下意識的摸了摸嘴唇,眼神逐漸變得迷離,若賀老在此,一定會覺得異常驚訝。這個從小由他陪伴長大的“公子”性格從來都是要強的,眼中只會有決絕,狠辣,冰冷這樣的情緒,從來未有過其他情緒的表達(dá),更別說迷離了。
死勁的搖了搖頭,楊蕊兒將所有紛亂的思緒擺脫,再次拿起桌上的毛筆,正襟危坐的書寫起來。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最后一筆落下,將寫好的書信放入早以準(zhǔn)備好的信封之中。
“來人?!?p> 門外候著的小婢躬身走了進(jìn)來,楊蕊兒將寫好信往前推了推道:“你馬上讓人將這信送到瀘州府,用快馬加急?!?p> 此時,林飛等人也并未睡下,兩人挖土一人填坑。將已經(jīng)死去的馬豐推入挖好的墓穴之中,再將土蓋上踩平,一個人就這么從這個世界消失了。杜胖子累的夠嗆,嚷嚷著要回去睡覺,林飛原地拜了拜,也并未做他言。這幾個月見慣了生死,死個把人,也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心理上毫無負(fù)擔(dān)。只是林飛未想到的是,這個人的死,對他之后所產(chǎn)生的影響何其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