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塵沒有想到上官無衣會問出這個問題。
他靜靜的看著她。
突然,木塵問道“你告訴我,紫風七俠是不是你殺的?”
上官無衣眼中露出驚訝之色,道“你懷疑我?”
木塵道“我也不想懷疑你,但是...”
上官無衣冷冷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你就離開吧”
木塵沉默。
上官無衣道“你還不走?”
木塵道“我相信你”
上官無衣冷笑,道“你相信我?林紅月可以騙你,上官城可以騙你,我為何就不能騙你?”
木塵不答反問道“你信不信我說的話?”
上官無衣道“信”
木塵盯著她的眼睛,一字字道“我不希望你嫁給林紅月”
上官無衣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
木塵繼續(xù)道“你相信我這句話,我就相信你的話”
上官無衣道“為何?”
木塵道“因為你嫁給他,我們就是敵人”
上官無衣道“僅僅是因為這個?”
木塵不說話。
上官無衣叫道“你為何不說清楚?我只是想知道一個原因”
木塵苦笑道“也許,我因為我舍不得”
上官無衣道“為何?”
木塵道“沒有一個男人希望自己喜歡的女人嫁給別的男人”
上官無衣的身體在顫抖,呼吸變得急促,然后她的臉開始變紅。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
木塵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也許百里前輩說的對,我的確該面對,我的確是該去爭取一下,即使會失敗”
木塵此時才真正理解“事在人為,成敗在天”的含義。
他的確該爭取一次。
事實上,有很多事我們在沒有付出行動之前就會產(chǎn)生放棄的念頭,亦或者持消極心態(tài),不停地告訴自己讓自己不要做白日夢,讓自己放棄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但是這個世上白日夢也并不是不可做的,只要自己不會后悔,那么無論什么事去爭取一下總不會錯的。
人不可以沒有尊嚴,這句話的確不錯,所以有的人為了不丟失尊嚴而去選擇放棄。殊不知,尊嚴除了他人給予,自己也要給自己尊嚴,若是做事唯唯諾諾,總是違背自己的心,那豈不是一樣在踐踏自己的尊嚴?
就算成敗不定,但是我相信,只要你肯努力,你就絕不會后悔。這個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不去努力,而是一味的勸自己放棄。
木塵現(xiàn)在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選擇了面對,選擇了爭取。
上官無衣還是不說話。
木塵苦笑道“我知道我很多情,但是我也不是傻子,你為我做過的事我又豈能不知?”
上官無衣突然笑了,她笑的很甜,很美。
木塵道“你笑什么?”
上官無衣道“我在高興”
木塵不解道“現(xiàn)在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事嗎?”
上官無衣道“當然,而且還有兩件”
木塵道“哦?”
上官無衣問道“大夫人是不是要產(chǎn)子了”
木塵愉悅的道“快了”
上官無衣道“這就是第一件高興的事了,那就是我要做干娘了”
木塵的臉上突然顯出激動的表情,道“第二件呢?”
上官無衣笑道“第二件,便是我慶幸我托付終身的人,不是個傻子”
木塵也笑了,他笑的更愉悅,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就像是久旱的花朵得到了滋潤,木塵又感覺到了生活的美好。
上官無衣走到木塵身邊,牽起木塵的手,道“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讓我嫁給他人”
木塵拉起她另一只手,道“放心,絕對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搶走你”
上官無衣笑的就像一個孩子,她依偎在木塵的懷中。
突然,一陣風吹過,將燈盞吹滅。
木塵將上官無衣抱的更緊,但是他突然想起了伊晴羽和沈月櫻。
她們知道后會是什么反應?
木塵不敢想,因為他有前車之鑒,但是他沒有選擇,伊晴羽和沈月櫻那邊尚有回旋的余地,可他若是負了上官無衣,那便再也無回旋的余地了。
正當木塵想著,上官無衣已經(jīng)離開他的懷中,用雙手抱著木塵。
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
但是出奇的事,上官無衣卻精準的找到了木塵的唇,并吻了上去。
雨仍然未停。
簌簌的雨聲夾雜著兩人急促的呼吸聲,是否可以繪成一譜美妙的音律。
這世上本就沒有比愛情更美妙的音律了。
天上仍然沒有月亮,但是明月卻在兩人的心里。
在他們的心里,明月不但可以照亮自己,也可以照亮對方,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的光。
那種來自內(nèi)心深處的光。
第二日,雨仍未停。
秋雨就像愁絲,綿綿無絕期。
愁絲不是發(fā)絲,是剪也剪不斷的。
木塵和上官無衣從同一個房間出來,眾人都看在眼里。
但是卻沒人說話,因為他們都知道,這種事情本就是很美好的,一切都不言而喻。
梅洛兒看到木塵和上官無衣,先是有些呆滯,但是隨后她的人目光便變得柔和起來。
她已知道很多事都解決了,誤會不再存在,隔閡也已消失。
現(xiàn)在她更加確定木塵不是一個不負責的人,更加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她當然羨慕上官無衣,但是他們的命運注定不同。
今天已經(jīng)不能再停留,因為有很多事還要去做。
百里尋生道“留君數(shù)日,終須一別。我們也要在這里拜別了”
木塵道“百里前輩,你真的打算在這里度過余生?”
百里尋生笑道“我只不過是在尋找一種屬于我的生活方式,不需改變”
木塵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不過我很高興能有你這樣一位朋友”
說著他舉起桌上的酒杯,敬一杯酒。
百里尋生也舉起酒杯。
兩人一飲而盡。木塵長揖,緩緩離去。
馬嘶聲劃破雨空,直達九霄。
瑣碎的馬蹄聲伴著細雨聲,漸行漸疏。
望著眾人的身影,百里尋生長嘆一聲,回到他的小野店,將門合上。
人越走越遠,雨卻越下越大。
百里尋生已經(jīng)在馬車前加了一個布篷,你們可以用兩匹馬來拉車,這樣馬便不會多余一匹,而且趕車的人還可以避雨。
不過這裝載貨物的馬車的確不小,除了躺著的張千忠,還可以乘兩人。
這樣大的馬車,想必必須用兩匹馬才拉的動。
張千忠昏睡過去,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他的身上蓋著被子,他的臉被斗笠蓋住。
上官無衣和梅洛兒坐在馬車的另一側(cè)。她們也在睡覺,只因她們不能打擾張千忠,否則導致傷勢惡化,實在不妙。
木塵又加了身衣服,坐在車前趕車。布篷剛好把雨擋住,但是還是有微風將雨吹到他身上。
他有酒,所以他不怕冷。
白楚天穿了一身蓑衣,坐在馬上,獨自騎行,他還牽著另外兩匹馬。
木塵突然揮手,將酒壺拋向白楚天,道“喝點,暖暖”
他們就這樣繼續(xù)前行,兩日之后,終于到達了西朝的地界。
雨雖然已經(jīng)停了但是秋風卻吹的愈急。
城內(nèi)亦是一幅秋風蕭瑟,落葉紛然的景象。
進城后,眾人便找了一家客棧吃飯。
張千忠的傷仍然沒有痊愈。所以木塵給他安排一間房獨自進食休息,更何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西朝,張千智在西朝,這里也許有他的人,所以張千忠不宜拋頭露面。
晌午時分,正在眾人吃飯。
白楚天一邊吃飯,一邊用眼睛向門外瞟,輕聲道“老板,門口有兩個人一直在觀望”
木塵道“知道”
梅洛兒道“是什么人?”
白楚天道“不知,從進城就跟著我們”
上官無衣道“會不會是張千智?”
木塵道“不可能,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回來了,而且張將軍也一直沒有拋頭露面”
那這些人會是誰呢?
木塵本想去問問,但是卻看到門口已經(jīng)有兩個人走了進來。
兩個人都是年輕人,面容有幾分相似,但是一個鼻梁高,一個鼻梁低。
高鼻梁的人走到木塵面前,作揖道“閣下可是木塵?”
木塵道“你認識我?”
低鼻梁的人道“果然是木大俠,在下沈計”
高鼻梁的人道“在下翟通”
木塵道“我們認識?”
他的確沒聽過這兩個人的名號。
沈計道“我們是司馬太子的手下,這次司馬太子特意讓我們再此等候,接待木大俠”
木塵這才想起自己的確是給司馬云軒寫過書信,告訴他自己的路程和計劃。
木塵道“你們真的是二弟的人?”
翟通道“千真萬確”
木塵道“那你們?yōu)楹卧谶@里等候?據(jù)我所知,這里距都城還有二百里”
沈計道“這次太子讓我們來迎接木大俠,事實上是有一件事要告訴木大俠,但是這件事若是在都城說,恐怕消息會泄露,所以才找這個遠離都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