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宏臉色變了變。
五大帝國共有十大書院,如果算上赤林書院,就是十一個。
這個數(shù)字很微妙,究竟誰能拔得魁首暫且不提,哪一個排在最后,就讓人遐思無限了!
文無第一,尤其是倒數(shù)第一!這次敢來的八個書院,肯定自信超得過赤林書院!
天星道人走了進來:“大哥,楊帝讓人送來流年閣!”
朱工部臉色一亮:“雪中送炭??!馬上挑選院內(nèi)前百名弟子入內(nèi)試煉,希望這三十多天有點效果??!”
看著黎宏,他的臉色又黯淡了:“你也進去試煉吧,但效果……”
待黎宏遇到丁鐵軍時,才知道“流年閣”實際上是時間法器——外面一日,里面一年,取意“似水流年”!那里面仿佛真實世界,每個人都會有相應(yīng)的身份,在內(nèi)三日,相當(dāng)于正常修煉三年!
這東西需要三十三位大儒聯(lián)手啟動,試煉弟子不能超過十人,實力不能超過十階!
由于黎宏暫代張縣縣令,所以朱工部把他排在了最后一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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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怕出名豬報壯。
黎宏幸福并煩惱著。
隨便進到哪個課堂,那些老學(xué)究如“狼愛上羊”般的目光,都讓他感覺到了壓力。
本來應(yīng)該娓娓道來的內(nèi)容,看到黎宏來聽課,迅速加深難度:本來分成幾堂課講的,必須一堂清。
黎宏倒不感覺吃力,但其他學(xué)生則叫苦不迭。按此速度,恐怕用不了四年,只要兩年,整個學(xué)習(xí)生涯就要結(jié)束。
大部分學(xué)生并不太希望自己十四五歲就要參加府試,眾人家庭條件極好,又逢盛世,怎么愿意把大好青春過早浪費在為國效力上?
黎宏也知道自己太妖孽了,每個課堂只聽一節(jié),全校二十四個課堂,平均六天才聽一回!
這樣,僅他一人聽得津津有味,而其他人則拼命狂記,反正六天一次,就當(dāng)自己鍛煉大腦反應(yīng)能力了!
當(dāng)然,也有很多不服氣的,隨著黎宏聽了一周課,結(jié)果差一點瘋了:真正堅持下來的,不過六七人而已!其中田壯不僅一絲不差的學(xué)會,下午還跟著黎宏到張縣學(xué)習(xí)處理政務(wù)。
也就是說,這田壯比黎宏更妖孽!
一晃一月有余,這天晚上,黎宏正要從張縣返回進入“流年閣”試煉,就見周小川匆忙跑來:“大人,家母有請,說有寶物請您一觀!”
田壯馬上精神了,上次在那棵樹下,他悟出半篇《清蓮說》,整個人讀書更加易解,雖然沒有像黎宏一樣感悟到清蓮劍式和青木之氣,卻也收獲頗豐。
二人趕到周家,卻見于鳳蘭正在樹下洗衣。而周老太面前,擺著一個木箱。
“黎大人,這是我從祖屋中找到的,從沒見過!現(xiàn)在突然出現(xiàn),我懷疑是周家祖上寶物!我兒福淺,不敢讓其妄動,所以請大人來開驗!”
田壯胖胖的臉上有些不自然,畢竟是年輕人,周太婆對黎宏的尊敬恰恰是他心頭的痛點。
雖然承認(rèn)不如黎宏,但那超越之心反倒更盛。
果真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啊!
黎宏倒沒想這兒多,反正自己在書院再讀一年書而已,明年這個時候肯定去府城參加縣試!
這些同學(xué),相處的時間不會太多,何必弄得自己煩心!因此,除了聽書,基本上不太閑聊,偶有邀請,也適可而止,絕不顯山露水、鋒芒畢露。
一時間,倒贏得了謙虛的美名。
箱子長長的,如劍形,田壯倒不客氣,一把將蓋子掀開。
那里面,一道青紫之氣迅速盤旋在田壯的頭部,好一會兒,竟然又繞到了周小川頭上,似乎覺得不是,馬上鉆進了黎宏的腦海之中。
轟!一支巨劍忽然刺破蒼穹,在他的腦海中掀起滔天巨浪。正在啃著書籍的“書蟲”瞬間消失,連腦袋都不敢探出書本。
而承載《清蓮說》的單頁書冊,忽然飛起,迎上紫劍,將其繚繞,緩緩扯落。待青紫光芒漸漸斂去。黎宏的神識才能細察:竟然是一只短笛,細瞅,是一柄笛劍!笛身上樂符繚繞,劍尖上青紫閃爍!
此時的田壯有些愣神,剛剛青紫光芒在他身邊繞了一會兒,他大為欣喜,卻發(fā)現(xiàn)空歡一場,真是郁悶到家了!
書箱內(nèi),一卷手抄卷映了出來。他眼急手快,趁黎宏正修煉,急忙拿在手中,細細品讀。這是一篇《清蓮訣》手稿,字體剛正有力,顯出很深的功底。下面落款為:顏生!
顯然,這是周家后人摹寫的,并無多大價值。他有些失望,遞給周太婆:“不知道是周家哪位祖上留下此卷!”
周太婆看了看:“哎呀,小川,是你太祖父,曾經(jīng)中過舉人!”
周小川接過后,細細看著,臉上有些不自然,比之太祖,他差了太多:未能中舉,還幾乎丟了性命、污了美名、失了妻子!
幸好有黎宏橫空出世!想到這兒,他把書卷遞到黎宏手上:“家祖書法作品,也算是一卷佳作,望大人收下,算是我家一點謝意!”
黎宏想不接,看著二人誠摯的目光,有些不好回絕。田壯笑了:“黎宏,接下吧,不要辜負(fù)老人家心意!”
黎宏拿過來。忽然感覺腰間一震。他來不及細想,因為手上的書卷竟然在顫抖!他感覺手上書卷中仿佛被抽出一些東西,而整個書面漸漸發(fā)黃了一些!
如果不細看,根本沒有差別!
周小川看看地下剩余的箱子:“能放一兩百年不壞,這東西用來裝書不錯!”
他捧著此箱進了屋子,好長時間沒有出來。
當(dāng)黎宏和田壯二人要離開,周太婆進去喊他時,他才有些慌亂地走出來。
他怪異地看著黎宏,目光有些散亂,顯然正在思考什么!
回到書院,黎宏找到了自己的師傅朱工部。朱院長此時正在藏書樓和四個老頭喝酒呢!等眾人散盡,黎宏向朱工部匯報了自己二次在周家的奇遇。
朱工部翻看著他送給黎宏的紫書,有些疑惑:“在我手時,想讀什么書就出什么書,到了你手,竟然無字,而現(xiàn)在居然背頁上多了青蓮劍式!真是想不到啊!”
回來的路上,黎宏翻閱好多遍,每一次,腦海中的那條書蟲都顫抖著躲起來,可黎宏的神識掃過多遍,整本書并無異常啊!
這些青蓮劍式,小胡練習(xí)了幾式,感覺沒什么特別之處。不過,腦海中那頁《青蓮說》卻自主運行起來了!整個脖子上的細小筋脈打通的速度快了不少。那劍氣竟然糾纏著青氣,向黎宏頭部逐漸蔓延,不受控制!
黎宏很害怕,萬一不小心,把自己腦袋捅個洞,可不是好玩的!
正想著,朱工部一縷紫氣落在書的后封頁上,那些青色劍式竟然活了起來,如一條條游龍,吞噬著紫氣。朱工部手指微變,化成一支紫筆,與那劍式斗了起來。
游龍化成一只只短劍,頭銜尾,尾接頭,漸漸化成一只長劍,竟然讓紫筆無法戰(zhàn)勝!
好一會兒,長劍崩潰,化成一字“破”!
黎宏接過來,摸著這個似乎鼓起一塊的“破”字,腦海之中,承載“青蓮說”的書頁和青蓮劍訣瞬間都消失了,顯然進入了紫書中。
朱工部長嘆一聲:“這些劍式,根本就是青蓮劍式中的破字訣!看來,它應(yīng)該還有其他劍訣,不知道流落何方!你多多練習(xí)吧,它似乎不是人間之劍!”
仙劍?一時間,黎宏樂得差點跳起來!
把張縣的事情暫時托付給田壯,黎宏鉆進藏書樓,開始深入研究“破”字訣。他一直不能忘懷,那捅破蒼天的劍意,感悟著,理解著,然后輕輕地在腦海中演練著游龍般的九式“破”字訣劍式。
漸漸地,他把九劍合成八劍,鋒利異常,從脖頸向下,不斷刺破經(jīng)脈中的堵塞,任由那青木元氣把火氣吞噬。隨著他不斷修煉,竟然化成了七劍。
但修復(fù)經(jīng)脈工作,從胸部開始,因為火系元氣更加密集,速度也越來越慢了!
轉(zhuǎn)眼間,第九批進入“流年閣”中修煉的弟子出來了。黎宏和田壯、楊凱等人,一同進入了那座屋子大小的“流年閣”內(nèi)。
周圍水系繚繞,霧氣蒸騰,忽然間一聲巨響,黎宏感覺自己瞬間眩暈。再醒來時,已經(jīng)站在一處石門前,手中握著一塊令牌:“黎”。
他此時完全忘記從前,只記得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父親是金鵬王朝黎太師,母親是戰(zhàn)天宗掌教。三年前父親被強敵襲殺不知所蹤,前一年母親又遇伏下落不明。而他幾次遇襲,都仗著黎家“大周天功法”遇難呈祥。
最終,他在家中找到此令牌和父親的信,才知道全家被神秘勢力追殺,就是因為他們掌握著這塊令牌。這塊令牌關(guān)系到一處“絕地”——諸天殿。
費盡心血,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站到了諸天殿的石門前。
沒有猶豫,黎宏一把推開大門。蒼涼洪荒的氣息撲面而來,一排排怪獸、異族姿勢各異,如泥塑般立在兩側(cè)。石墻上,有開天之舉,有填海之狀,有食星之妖,有吞天之怪……無數(shù)種傳說仿佛在此聚集,顯得極為怪異和妖邪。每一個生靈的腦門上都有一個字:?。?p> 難道這些都是失敗者?
終于看到滿天星辰,一個九芒星陣上幽光閃爍,三十六個石獸上栩栩如生。陣法上空的石壁如周天星海,星河流轉(zhuǎn),星光燦爛。
黎宏用了三天時間才從門口走到陣前,那三十六個石獸忽然眼睛亮了起來,把走進陣內(nèi)的黎宏圍了起來。黎宏手持長槍,三十六朵青花抖開,激戰(zhàn)多時,全身傷痕,才將其中一只挑飛出陣外——它落在陣外,瞬間化回石雕。
大喜之下,黎宏使用蠻力掄動長槍,拼著受傷,不斷將石獸砸出陣外。
當(dāng)黎宏只剩下頭顱能動之時,三十六個石獸都重新化成了石雕,而他仰臥的九芒星陣,迸射出無數(shù)光線,與天空中的星光一一對應(yīng)。瞬間,九芒星陣收縮閃爍,黎宏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現(xiàn)時,竟然站立在八十一座擂臺前。身上的傷勢痊愈。
一座擂臺上,一個魁梧妖族揮著雙斧,正在與一個英俊的人類對戰(zhàn)。一個聲音在黎宏的腦海之中響起:“帝天,武器通天槍;刑天,武器開天斧。戰(zhàn)斗未結(jié)束,不知勝負(fù),請選擇一方參戰(zhàn)。勝,得無主精魂一縷,敗,死!”
黎宏忽然全身毛骨悚然,那是一種恐懼:這是真正的死亡,徹底消失在時間長河之內(nèi),絕不會再有任何重生之機!門前排列的無數(shù)生靈,顯然都是失敗者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