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云:一夢千年終方醒,生死誰人看得明。珍惜眼前紅塵緣,入世再續(xù)萬劫情。
黎宏昨晚就醒了,可是他不敢置信:為了救一個跳樓女孩,就要大學(xué)畢業(yè)的他摔下七樓,靈魂穿越到了一個七歲男孩身上!
晨光沖入眼底,他決心睜眼面對現(xiàn)實:這個家遇到麻煩,需要他,一個七歲的男子漢站起來面對了!
縷縷陽光落在青金書柜上,三排木、金屬、皮、布制成的大塊頭書籍上,怪異的符號閃爍著,一個黃豆粒般的紫色光影正在徘徊。
他扶床而坐,思考著家中窘?jīng)r:父親似乎很強大,但進入龍炎森林二年沒有回來,母親傷病纏身,兒女太小,積蓄早已花光!而“自己”被鄰村孩子刀傷右肋,就此慘死!麻癢的右肋處還在酸痛,未及腑臟,怎么會危及性命?
他腦海中再次閃過這幅新軀體少而零星的記憶:膽大而畏學(xué),好武而狂妄。
欲曉天下,書中詳察。他爬上桌子,挑一本看上去“正?!币稽c的書拿了下來。
文字竟然是大篆。書上手寫小字閃爍淡淡光暈:唯信本心,心想事成!
簽名:胡天。母親的名字叫胡靈,這個應(yīng)該是舅舅!據(jù)說母親的傷病就是因為搶回舅舅的這些“遺”書,而與舅媽發(fā)生沖突被打傷的!可以說,這些書是母親的珍寶!
時光匆匆而過,黎宏沉浸在閱讀的喜悅之中,忘乎所以!直到無書可讀,他才發(fā)現(xiàn)最下面一層都讓他讀完了!
超快的速度讓他震驚,什么時候,自己可以像讀網(wǎng)絡(luò)小說一樣讀這種“大塊頭”專著了:
第一本是修心的入門書籍,第二本是修道的,第三本是御靈訣……黎宏知道,這個世界七大修煉體系:修心、修靈、修神、修身、修道、修物、修智,而自己看到的,少了修物、修智兩類,其他每一門類都有所涉獵。
所謂的“修智”就是指讀書和當(dāng)官,讀書人的地位極高!每一層級的官員,都飽讀詩書,而且經(jīng)過嚴格考核的!從五大帝國皇帝開始,每一個位置,都對應(yīng)著修煉的一個階位(具體參見分階說明)。
烈胖的爺爺是里長,是最低階位,相當(dāng)于八到十階的武者。
也就是說,不用修煉,如果你被皇帝相中,直接當(dāng)了郡守,你就有七、八十階的修為。當(dāng)然了,如果你被廢掉,那修為會急劇下降。正因如此,這世間就沒有單純修智的,一般都會兼修其他,但基本沒有修神的!在帝王看來,自己就是神靈,如果信仰其他神,那就是褻瀆!
黎宏剛想再踮腳取上一格的書籍時,外面?zhèn)鱽泶掖业哪_步聲。
聲音熟悉,是自己的未婚妻赤影!她一進來,就驚訝地叫起來。把黎宏從桌子上抱下來,怒嗔道:
“不要命了!再摔一下怎么辦?你總算醒了,不枉我為你變賣手飾買巖燕窩!咦,你的后背是什么?”
黎宏默而無語。赤影摸了摸,道:“紫金一片,好像是什么動物?看不太清,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吧?一會兒讓贏梅帶你去看看!”
赤影端起書桌上的碗:“快喝,還要新燉呢!”黎宏大口喝完,看著搖曳身姿的七歲小媳婦緩緩離去。
直到此時,黎宏才捂著腦袋叫出聲來:剛才赤影開門的一瞬間,書柜上那個一直游蕩的紫光點撲進他的腦袋中。
一股巨大的精神力量撲天蓋地擠進來,惡心、劇痛,瞬間讓黎宏大腦一片空白。要不然,他怎么會讓一個女人抱在懷中?
強忍到赤影離開,黎宏痛得漸漸有些迷糊了:他感覺到腦海里有物在動!尋尋覓覓,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六指(嘻嘻)。漿水如泥,粘在身上,如汗透一般,越來越粘稠,仿佛被粘在了蛛網(wǎng)上。遠處,一道紫光由遠及近。那是一條小蟲子:
米蟲般大小,兩支尖角上閃著紫光,而蟲尾處,竟然如豚尾擺動!無腳而行,無牙而噬!蟲子并不搭理黎宏,“吱溜”鉆進了書堆中。細看書名,正是六本新讀之書。
黎宏剛要細究蟲子來歷,耳畔傳來丫環(huán)贏梅的聲音:“窗外黑衣怪物真嚇人!古樹被雷電劈燃后,這已經(jīng)是第七個查看的了!”
黎宏睜眼望向窗外,焦糊的半截古樹前,一只烏鴉在梢頭隨風(fēng)輕舞,哪來的人啊?
贏梅見他不信,扶他坐起,指著烏鴉:“他不正跳下樹嗎?”
黎宏微微笑:“烏鴉而已!沒事,有我在,不用怕!”贏梅鎮(zhèn)靜下來:“那么大的人你看不見,莫非腦子出了問題?”
黎宏也不辯解,他對這個世界還完全陌生!
“來,把你媳婦剛燉的巖燕窩喝了,多虧她,要不然家里哪兒來錢買這種好東西!老爺真是慧眼識人,找了這么好的兒媳婦!赤大娘不讓她來,她就編理由跑來看你!”嘟囔著,她轉(zhuǎn)身出去了!
黎宏看向窗外,那只烏鴉在雷電劈過的樹下翻找著,忽然,它銜起一塊焦木,有微弱紫光。它驚喜的表情表明,這是好東西!
就在這時,鎮(zhèn)內(nèi)忽然飛起一個人影,直沖向那烏鴉:青衣飄逸,美玉束頂,一手持尺,一手拿硯,竟然是“稚倫序”的陸夫子。二人打斗極快,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落在黎宏家的后院池塘邊。
鎮(zhèn)內(nèi)又有紅黃光芒升空,人聲鼎沸起來。烏鴉急欲飛走,卻被陸夫子一硯砸在右翅上,那焦木墜落。大怒的烏鴉忽然左翅上飛出一抹銀翅,貫穿了陸夫子前胸!
黎宏大驚:他腦海之中,那條“書蟲”竟然著急地直跳!黎宏心中大動,莫非那焦木是什么異寶?
他一躍而起,從窗口跳了出去,急奔過去抓起焦木!烏鴉眼冒怒火,直奔黎宏而來。黎宏傻眼了:那烏鴉速度極快,馬上就要咬到腦袋了!
“撲”一聲脆響,一把長尺子插進了烏鴉后身,痛得它慘叫起來!黎宏終于反應(yīng)過來,掄起焦木,一下子拍在了烏鴉頭上。
烏鴉轉(zhuǎn)頭怒瞪著黎宏:“小子,找死?”
黎宏顧不得驚訝它會說話了,焦木被反震之力插入右手之中,劇痛讓他瞬間暴走,面對再次伸過來的“鴉頭”,一個右鉤拳斜擊過去!
黎宏被撞飛,摔在陸夫子身邊,昏迷不醒。
待他醒來,天色漸黑。贏梅正坐在床前:“醒了?傷未好,跑園子里做什么?幸好鎮(zhèn)長看到了,把你抱進屋來!不知道陸夫子為什么受了重傷?”
“他是被那只烏鴉咬傷的!”黎宏說完,就有些后悔了,從贏梅恐懼的眼神和急關(guān)窗戶的動作,就知道,她膽子太小,經(jīng)不住事!
贏梅再問什么,他都搖頭表示記不起。好一會兒,贏梅道:“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要去看看夫人!”
“母親怎么了?”
贏梅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她去求烈爺爺寬延房子的租期,結(jié)果回來時摔倒了!對了,你自己在家沒事吧?”
黎宏搖頭:“我要去看母親!我是個男子漢,該我來承擔(dān)父親的責(zé)任了!”
天色已晚,贏梅也不敢把這個嬌少爺一人留在家中!門口,姐姐黎雨看著黎宏:“梅阿姨,帶著弟弟好嗎,他太小了,還受著傷呢?”
未等贏梅說話,黎宏一拉姐姐的手:“姐,我傷好差不多了,家里出了這么多事,我該懂事了!”
一句話,讓黎雨眼圈紅了起來,激動的她把黎宏說話中的一絲紕漏都忽略了!
路邊打鐵器的老人看到他們?nèi)齻€:“贏梅,夫人又病了?哎,老黎就不應(yīng)該走??!五千金是那么好掙的!有命掙沒命花啊!”
這要是以前的黎宏,恐怕當(dāng)場就得翻臉?,F(xiàn)在,他已經(jīng)脫胎換骨,躬身一禮:“長者好!家母有事,我們?nèi)タ匆幌?!?p> 老者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我今天賣四件鐵器得點錢,拿著買點吃的吧!一家好人啊!”
黎宏瞬間幾乎淚奔:多么熟悉的親切場景??!前世的自己,多少次接受過鄉(xiāng)親們的幫助才進入大學(xué)啊!
善良的鄉(xiāng)親們啊,我何以為報?
姐姐也躬身表示感謝,她比黎宏大三歲,早就懂了家里的艱辛。說什么顏面的話,她早就覺得自己已是社會最底層了。連去“錦繡閣”交繡品,她都屈居人后,不敢高言!
天色漸暗,路上行人稀少!剛轉(zhuǎn)過十字街口,就聽到一陣急促的獸吼聲。
從另一條路上,數(shù)百騎九階龍獸飛奔而來,騎乘大漢身高體壯,鱗甲聲音整齊劃一,獸蹄如打鐵般轟擊地面,震得灰塵漫天飛舞。
騎隊轉(zhuǎn)過街口速度極快,行人忽拉一下子靠向兩側(cè)。贏梅回頭望著姐弟二人:“快靠邊!”
姐姐一閃身,輕盈在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
黎宏正欲閃開,肋下劇痛,動作自然慢了一點!一股腥風(fēng)撲面抽來,一個聲音怒斥道:“小崽子,不想活了!”
看著那如虎尾一樣的鞭影,他滿眼驚愕:前生今世,可沒經(jīng)歷過這種場景!
這一下子要是抽實了,不死也得殘廢!
思維急轉(zhuǎn)間,黎宏心中一股不平之氣直沖腦門,后背上火熱的感覺瞬間燃燒起來,他兩眼緊盯鞭影,一個意念在心底里吶喊:滾開!長鞭忽然彎了一下,鞭梢從黎宏的臉上掠過,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紅痕。
一道青光飛至,黎宏感覺自己向后退了十幾步。那青光是從騎隊中間一輛紫意沖天的馬車上飛出的!
青光迅速飛了回去。整隊人馬風(fēng)馳電掣般消失在了鎮(zhèn)外。此時,贏梅才反應(yīng)過來:“少爺沒事吧!一天一夜已經(jīng)過去幾十支騎隊了,森林中肯定發(fā)生了大事!”
黎宏心里還在狂跳,全身無力,嘴上卻道:“沒事!”
忽然,他感覺到自己肋間竟然不痛了,但頭皮卻痛了起來,后背上,火熱之感瞬間冰涼,上身僵硬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