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韶安靜地等在偏殿,整個空蕩的內(nèi)殿中只聽到她的呼吸聲,要不是她一側(cè)頭就能看到站在她身邊的宮女巧煙,她恐怕真的覺得整個殿內(nèi)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呢。
怎么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呢……
青韶看向她,后者臉上帶著一點兒弧度都沒有改變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么,青韶覺得自己在這里待著怎么就感覺那么傻呢……
“青韶姑娘需要些什么嗎?”巧煙當(dāng)然注意到青韶看向她的目光了,所以微微抬起頭笑著開口問道。
青韶連連擺擺手,她沒有什么需要的。
只是在這里干等著實在是……算了,她也說不清楚。
而巧煙依然的嘴角依然帶著合適的弧度。
但是其實巧煙對于青韶還真是很好奇的,陛下從來沒有對一個宮女有這么在意的表現(xiàn)啊,她都聽常德說了,看來日后青韶的位子可能真的是不可預(yù)料的了。所以她當(dāng)然也要更加恭敬了。
此時殿內(nèi)終于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巧煙心中一動,這腳步聲聽上去有些急促啊。
青韶也聽到了,她條件反射一樣地站了起來,然后就看到了往這里走來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紫色的金龍朝服,腰間扎著墨藍色金色蛛紋帶,黑色的頭發(fā)以流金冠固定,修長的身體筆直,整個人看上去豐神俊朗又透著難以言喻的高貴,眉目間的威嚴(yán)讓人只覺得高不可攀。
祁淵,本身是一個很容易讓女子心動的人,更別說他的身份了。
青韶看著他臉色有些微紅。
而疾步而來的祁淵也是一眼便看到了立于殿內(nèi)的女子,最尋常的粉色宮女裝,腰間束著素色的緞帶,凸顯出不盈一握的纖細(xì)腰肢,更顯得身姿婀娜,不施粉黛卻更顯的眉目如畫,如同含苞待放的芙蓉。
“奴婢參見皇上!”
祁淵聽到青韶略帶些清然的嗓音,他勾起嘴角。
后面的常德很有眼色離開帶著巧煙退了出去,這樣的時候陛下必然是不喜他們在旁邊伺候的。
殿內(nèi)本就曠然,此刻更是只余下了青韶和祁淵兩個人,讓青韶更有些不知所措。
“朕有許多折子要批,你來給朕研磨吧?!逼顪Y柔聲開口,似乎生怕一點兒異動的聲音便嚇到面前這個俏生生的女子。
青韶乖順地點點頭,怎么來說有事情做還是比沒有事情做強些的,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與祁淵相處。
安靜的大殿里只有間或翻頁的聲音。
祁淵批閱了兩本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神似乎已經(jīng)被那雙素白的手給引住了。
青韶安靜地研著磨,但是她的心神其實早就已經(jīng)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更加不知道祁淵的心神都放在她的身上。
祁淵現(xiàn)在是真的發(fā)覺“紅袖添香”其實是句渾話,并不能讓人事半功倍,反而被紅袖吸引住了,完全沒有想要去做事的欲望。
“……盡夠了。”祁淵輕聲開口。
啊?
青韶愣了一下,然后手上的動作不由得晃動了一下。
然后,就——
瑩黑的松煙墨汁從價值連城的名貴端硯溢出來,頃刻間不只沾染了青韶的手指,還有桌上置于硯臺旁邊的一本奏折。
青韶睜大了眼睛,然后立刻跪了下來。
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太倒霉了,第一次和祁淵一起用膳不僅打翻了碗還燙傷了自己,現(xiàn)在……弄壞了奏折絕對是大罪,她怎么就這么……
祁淵也是愣了一下,但是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看到了跪在地上身子微顫的青韶,沾染了墨汁的手也在衣袖下微微抖動。
祁淵嘆了一口氣然后站起身將青韶?fù)砥饋恚骸半薏皇钦f過不許隨便對朕下跪么……”
他的聲音聽上去頗為無奈。
但是盡管祁淵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完全不像是發(fā)怒,可是青韶心里仍是不安:“陛下,奴……我弄壞了……奏折……”
本來還習(xí)慣性地想稱自己是奴婢的青韶看到了祁淵的眼神立刻改了稱呼。
祁淵將那本小半已經(jīng)被墨汁浸染的奏折拿了起來,看了一眼之后勾起了嘴角:“無礙,不是什么重要事情,不用怕?!?p> 青韶抿了抿唇,臉色看上去還有些蒼白。
祁淵看著青韶蒼白的樣子笑了笑,然后眼神一動,直接將青韶橫抱起來。
青韶驚呼一聲笑,下意識地抱住了祁淵的脖頸,但是反應(yīng)過來又覺得非常尷尬,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放手還是應(yīng)該……
所以她只能垂著頭抿唇不語。
被祁淵抱著,青韶感受到一種溫?zé)岬臍庀ⅲ环N撲面而來的男人的氣息,熏得讓她感覺暈乎乎的。
但是她不知道祁淵是不是要……如果讓她侍寢她也沒有任何反抗的資格……
當(dāng)青韶的背部觸碰到柔軟的榻的時候,她以為下一刻祁淵便會……但是,祁淵將她放在榻上之后卻只是從旁邊的紅木書架上抽了一本書給她,青韶看了一下封面,是一本游記啊。
她抬起頭愣愣地看著祁淵。
祁淵笑了笑,然后俯身在青韶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朕繼續(xù)批奏折,你乖乖看一會兒書,一會兒陪朕用午膳,嗯?”
祁淵的語氣含著淡淡的寵溺,讓青韶只覺得有種熱度從全身蔓延開來。
青韶只能呆呆地點點頭。
之后祁淵遍回到了御桌后面,眷戀地看了青韶一眼后才垂首開始認(rèn)真批閱奏折。
還是不能讓青韶陪他批閱奏折,不然以后他可是沒有一點兒心思放到奏折上了,那素白的手指和瑩潤的香氣讓他只覺得躁動難安,他擔(dān)心自己控制不住。
祁淵不想現(xiàn)在就這么要了青韶,因為現(xiàn)在他還不能給她一個高貴的名分,而且他最擔(dān)心的是若是青韶有了孕,那他還沒有把握能夠給青韶足夠匹配的東西,他們的孩子,必須誕生在名正言順的情景下。
所以,暫時他還不能……
青韶不知道祁淵的心思,但是祁淵現(xiàn)在不強迫她對她來說還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因為她的心里還沒有準(zhǔn)備好面對這些。
算了,先不要想這些。
她翻開了祁淵遞給她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