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幾日一直昏昏沉沉,喝藥之后總覺得四肢無力,卻一直記掛著父親的事,這可是謀逆的大罪,成者擁天下,敗者屠滿門。
只是因母親放心不下,最近好幾個侍女守著他,他稍微清醒的時候,母親便同他說了些話,而后吃藥便又暈暈沉沉提不起勁來,這樣一耽擱便過了三日。
外面局勢瞬息萬變,夜里府中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很多人在遠處走動發(fā)出來的聲音。
白天睡了一覺,夜里已經(jīng)清醒了許多。
“云生、云生?!彼呗暫傲藥拙?,卻顯得異常疲憊。
為了讓自己靜心休養(yǎng),白天伺候的侍女都已退了出去。南宮宸心里有種莫名的不安,他的身子骨與常人無異,為何一病就成了這樣子。
云生走了進來,一開口便說,“公子,該喝藥了。”
他本沒有察覺自己軟弱無力與這藥有關(guān)系,但云生話一出口,他便不由地聯(lián)想。不過這藥是母親派人親自調(diào)理,難道她早知真相有意為之。
當下他按下一顆激動的心情,淡淡地說,“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多人?”
云生立在他面前,垂頭回答說,“外面無事也無人,公子這是病糊涂了?!?p>云生從小和他一起長大,沒想到這個時候還騙他,他心里一急,熱血往上涌,開口罵道,“云生啊云生,枉我如兄弟這般待你,你竟然到了這個時候還騙我?!?p>他不禁大咳了起來,臉上有一股傲寒之氣。
云生聽到這句話腿下一軟,跪了下去,“公子息怒,云生只是希望公子您能好好休養(yǎng)幾日,絕不敢期滿公子?!?p>他繞開云生,快步走了出來。無奈臥床日久,腿軟無力,走到門邊,不禁地大喘氣來,倚在門邊稍作休息。
云生拔腿跑了過來,拉著他的衣襟道,“公子莫生氣,您也知道王爺?shù)钠?,云生不想公子再受那皮肉之苦。?p>王爺、王爺,真是的父親給云生施壓,不然他怎么敢這樣。
記得還想的時候,他和云生偷偷跑出去玩,回來父親自然管教,但他只是輕輕責(zé)罵了自己幾句,卻私底下將云生打得臥床三月。
他本想一腳踢開云生,思慮一轉(zhuǎn),狠狠地甩開他的手。
走出院落,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幾千府賓深夜防衛(wèi),卻無一點廝殺的痕跡。如果不是為了衛(wèi)府,但當然就是奪成。
他們真把自己當死人,竟然這等敷衍。
他步履匆匆往書房走去,卻被大哥南宮延攔了下來。他一身戎裝,在自己家里佩刀,一切早已不言而喻。
他們整裝待發(fā),只待天一亮,變與洪世武等人來個里應(yīng)外合,這天下便一朝易主。
回廊之下,兩個人便吵了起來。
“六弟,你做什么?”
“大哥,我要見父親,別攔我?!?p>“我勸你還是回去吧,父親之所以瞞著你,都是因為你這脾氣。事到如今,我們已無退路。”
“大哥。”他滿眼凄楚地望了南宮延一眼,“這樣大逆不道,可是滿門抄斬的死罪啊。”
“死罪又如何,何況我們穩(wěn)操勝券。六弟,忠君是本,但你想想我大尤國的皇帝,如果這樣繼續(xù)下去,尤國危矣。”
“可為什么是父親?”
“六弟放心,逸王府此舉,乃是救蒼生于水火。至于成王敗寇,且不計較。何況,為了小定,為了恒弟……”
南宮延說到此處便不再繼續(xù)說下去,他征戰(zhàn)沙場多年,此時顯得異常的淡然。
正當他們爭執(zhí)不下,書房里起了動靜。南宮延怕有所驚動,引起不必要的差錯,便一下點住他的穴道,把將南宮宸提了起來,不到一刻鐘的時候,便回到了他的臥房。
“大哥?!?p>如今他已動彈不了,即使動得了也無濟于事。改朝換代已成定局,只有他苦苦掙扎再無益處。何況,南宮恒的事情,一直他們心中的傷疤。
“六弟且說?!?p>“太子年幼,希望大哥在父親面前求情,饒他一命?!?p>太子如同他的幼弟一般,如今皇城驚變,他卻無力保全他。他已經(jīng)失去過一個弟弟,不想讓年幼地太子也卷入這樣的紛爭中。
南宮延嘆了口氣默默點頭算是答應(yīng),隨即吩咐云生好好照顧他。
云生在一旁勸慰著,讓他安寢??墒撬绾伟矊?,隔了幾個院落之外,燈火通明。雖未入冬,寒意已深深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