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劉氏可以百分百地確定,蕭晗身后定是有人指使,可不知道是誰看穿了她的算計,雖然沒有被蕭晗指名道姓地斥責,可就眼前這樣的做法無疑是扇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自然是有的?!?p> 蕭晗牽了牽唇角,看著劉氏這模樣她心里只覺得快慰,也是自己從前太傻,看不穿劉氏背后的陰謀算計,還以為她是真心替自己打算,簡直可笑至極!
“枕月,把東西拿進來!”
蕭晗向外喚了一聲,劉氏母女便見著枕月捧著個普通的黑漆木匣子轉(zhuǎn)了進來,徑直走到蕭晗跟前,將匣子給遞了過去便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太太,這里面都是柳寄生寫給綠芙的詩信,太太若是不信可以親自過目!”
蕭晗上前幾步,將黑漆木匣子給擱在了羅漢床上的方幾上。
劉氏還沒有動作,蕭昐卻是忍不住撲上去打開了匣子,翻看著里面的一封封信箋。
柳寄生寫給蕭晗的詩信她也曾經(jīng)看過幾封,反反復復都是那幾句酸詩,看得她都倒胃口,可從前的蕭晗卻是如獲至寶,一直小心珍藏著。
可眼下瞧著這些詩信竟然被蕭晗用來指認綠芙與柳寄生私通的證據(jù),蕭昐氣極反笑,“三妹,這些可是柳寄生寫給你的,你怎么能睜眼說瞎話?!”
“二姐慎言!”
蕭晗雙手籠在袖中,身姿卻挺得筆直,全身上下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她淡淡地掃了一眼蕭昐,沉聲道:“你我都是蕭家的小姐,妹妹若是名聲壞了,與二姐有何好處?還請二姐不要將這種過錯強加在妹妹身上,妹妹承擔不起!”
“你……”
蕭昐氣得面色通紅,指著蕭晗說不出話來。
劉氏卻是緩緩拍了拍手,說出的話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盯著蕭晗的目光已是浸滿了冷意,“晗姐兒果真是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p> 既然蕭晗已經(jīng)這樣做了,那就是打算撕開倆人表面維持著的母女關(guān)系,既然這樣她又何必再在她面前扮慈母?
這樣臨到頭了才反將她一軍,想必蕭晗這死丫頭已是算計了好久,指不定還在背后嘲笑她自作聰明呢!
劉氏握緊了拳頭,看向蕭晗的眼神陰沉至極。
“太太謬贊了,女兒有如今的造化也是太太教導得好!”
蕭晗笑著看向劉氏,劉氏越氣惱,她反倒覺得越平靜。
與其和劉氏惺惺作態(tài),不若將一切都說挑個明白,也讓劉氏知道自己再不是從前那個可以任她擺弄的糊涂蛋!
“好,好得很?。 ?p> 劉氏冷笑一聲,全身煞氣逼人,“那眼下綠芙在哪里?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情,我這個做主母的也有管教不力之責,這樣的丫環(huán)便應該打死了事,免得帶壞了咱們家的小姐!”
綠芙曾經(jīng)受過她的耳提面命,劉氏當然也怕那丫環(huán)反咬自己一口,而這個把柄還不能被握在蕭晗的手上,以免今后成為她的掣肘。
“太太雖然有心懲處綠芙,可到底是多年的主仆,女兒還是心有不忍,又加之她苦苦哀求,女兒便讓她隨著柳公子離去了。”蕭晗輕嘆了一聲,“如今他們在哪里我也不知,太太就隨了我的意,成全了他們吧!”
柳寄生與綠芙的事情塵埃落定,一切后續(xù)都有蕭時料理干凈,蕭晗是不擔心留下什么把柄,就連那匣子信箋她也擱在了劉氏那里,沒有署名印信,說成是誰的都行,她又何必留在身邊礙眼。
等著蕭晗主仆離去后,劉氏才狠狠地摔碎了方幾上的一支琉璃花瓶,四濺的琉璃碎片上泛著點點細碎的光芒,似乎在諷刺著她是多么可笑。
“娘,眼下怎么辦?”
蕭昐也覺得胸口憋著一股窩囊氣,臉色紅白交替,她們怎么能就這樣被蕭晗擺了一道?
也是她們平時小瞧了那丫頭,竟然不動聲色地就玩了這一出戲,真正是讓人氣惱不已!
“還能怎么辦?”
劉氏緩緩鎮(zhèn)定下來不由瞥了一眼蕭昐,從前還覺得這個女兒聰明,可遇到事情卻這樣不沉穩(wěn),竟然還比不上蕭晗。
想到這里,劉氏默了默,才道:“眼下綠芙與柳寄生都不在了,我再想誣在蕭晗身上也不可能了。”
“那綠芙呢,可不能就放她這樣走了?!?p> 蕭昐鼓著腮幫子,看著這一地的狼藉,心里更是煩躁。
在這件事情上綠芙可是知道她們母女的算計,她是不怕被一個丫環(huán)指認,可留著到底是個隱患。
“我會命人去查探她的行蹤?!?p> 劉氏沉著臉點了點頭,對于綠芙她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不過蕭晗已經(jīng)做到這份上了,她怎么能沒有應對之策。
就算是哪一天綠芙被找回來了,口說無憑,別人也不會輕易相信她的話。
“娘,蕭晗怎么突然變聰明了?”
蕭昐百思不得其解,又小心地避過了地上的碎片,緩緩走到劉氏身邊坐下,她從剛才起就一肚子疑惑,蕭晗的表現(xiàn)根本不像她從前認識的那個人,可一樣的容貌身段,這點是騙不了人的,不然她鐵定以為是誰冒名頂替了蕭晗。
“想來她背后定是有人指點?!?p> 劉氏垂眸思忖,片刻后眸中閃過一抹狠厲之光,“不管是誰要與我作對,我早晚會揪出這個人來!”
回到自己的房中,蕭晗這才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來,就著貴妃榻上的軟枕便靠了上去。
枕月上前為她脫了繡鞋,又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給她捶著小腿,主仆之間一時靜默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