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波瀾不驚地,在日復一日的習舞中,日子匆匆從指間流過。
昨夜一場大雪,清晨醒來,靜園已是一片雪的世界。林語凝和小玉早早便醒來,從窗子往外看去,白茫茫的,銀裝素裹著的大梧桐,青瓦上也是白色一片,院中有丫頭在清掃,語凝大呼一聲“好美??!”匆匆洗漱完,拉著小玉到院中來。
兩人驚喜不已。這是今冬的頭場雪,昨晚下了一夜,早晨方才停下來,厚厚地鋪了一層?!翱┲┲ā钡夭壬先?,語凝在院中干凈的雪上開心地踩出一個一個的小腳印。小玉開心地用手捧起雪捏成小圓球,朝小姐扔去。
“好啊,你這個死丫頭!看我不扔你!”林語凝也是低下身撿起雪做成雪球,朝小玉丟過去。兩個人看總扔一個人也沒趣,于是朝院中掃雪的兩個丫頭扔去,丫頭措手不及,被丟了個正著,杵著那里,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兩個樂得前仰后合。
其中一個丫頭朝小玉喊道,“你這個丫頭,我和小南剛剛掃好的地,又叫你弄壞了??茨惆研〗銕У皆鹤永飦硗妫研〗銉鲋?,仔細夫人說你!”
小玉絲毫不擔心,嘻哈笑道,“小北,你莫擔心!夫人不會說我的,夫人也樂意看見小姐出屋來玩,高興?。∧愫托∧弦惨黄饋硗姘?!”
小南撇撇嘴,“我可沒你這么好福氣,我們還得盡快把院子清掃干凈,不然一會林管家過來看到了,會責罰我們的?!?p> 林語凝看著這倆丫頭也是不易,不忍她們委屈,便招招手把小玉叫過來,“等林叔巡查過了,咱們再玩吧。到時候叫小南小北一起玩,人多了才有趣??!現(xiàn)在咱們這樣,她們又得重掃,也怪難為她們。”
小玉吐吐舌頭,點點頭?;仡^對小南小北喊道,“你們掃吧,不給你們搗亂了。一會林叔檢查完了,咱們一起玩。”兩個丫頭點點頭。多虧小姐體諒。
回到屋中,小玉拿來湯婆子,給林語凝捂手,自己也走到一邊,烤暖爐子。
小玉一邊暖手,一邊問,“小姐,今天還練舞嗎?這么冷的天,每次都穿那么薄的舞衣跳舞,鞋子也是單的,可如何跳得呢?”
林語凝剛剛和小玉在雪地里玩了一會,除手指比較冰冷之外,身子倒是暖和不少。臉色也紅潤了許多,白里透紅的,煞是好看。
她笑笑答道,“姑姑說今日有事,她不過來了,我可以少練幾個時辰。等過了晌午再去舞室吧。今天上午咱們玩一會吧?!?p> 小玉一聽可開心了,“這樣啊!真好!小姐,你不知道你習舞的這些日子,我一個人有多無聊,嘿嘿,今天可以玩一會了。對了,到時間了,小姐,你是不是該去向夫人請安了。這個時辰,夫人應該剛起來,還沒有用早餐?!?p> “恩,那咱們去吧?!?p> 主仆二人起身往林夫人所居主臥而去。
“娘親!”林語凝剛進屋就喊道。
林母臉上滿是寵愛,“凝兒,你來了。這么大冷的天,我還想著今日你不用練舞,會多睡一會子,怎么到起的這么早?”林母愛憐地撫著小女兒的手。恩,今天的手是溫的,還好。
林語凝撒嬌道,“凝兒每天都這個時辰起,一下也睡不著嘛。娘,外邊下雪了哎,待會你要不要和凝兒出去賞雪啊,順便打打雪球?!逼鋵嵙终Z凝知道娘親是一定不會去的,不過還是想邀約一下。
林母點了一下語凝的鼻子,“你這個小調皮鬼,娘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能跟你們這些小丫頭一樣在雪地里玩?。磕銈內グ??!边@邊卻嚴肅地對小玉道,“小玉,我也知道你也愛玩,只不過,別只想著玩,把小姐照顧好了,別讓她凍著,知道嗎?”
小玉膽小地道,“是,夫人。小玉一定好好照顧小姐,絕不會讓小姐生病的?!?p> 林語凝看小玉有些害怕,對林母撒嬌道,“娘,你放心啦!凝兒絕對會好好的!小玉一直對凝兒照顧得很周到,這個你放心?!?p> 林母臉色放緩,“這個倒是。她從小就跟著你,照顧你,倒是沒出過什么大的簍子?!绷帜肝⑿χ鴮π∮顸c點頭。
小玉這才松了一口氣。她們這位夫人,別看著嬌嬌柔柔的,威嚴起來也是很威嚴,畢竟是名門之后,林家的當家主母,下人還是挺敬畏她的。
林語凝這邊告別林母,回自己屋中用早餐。林家一日三餐,早餐在各自房中用,午餐和晚餐才一起吃。
用過早餐之后,林語凝,小玉,還有小南小北在靜園的院子里玩了好一會兒,丟雪球,滾雪球,堆雪人……四個人玩得不亦樂乎。好開心??!人人都說“瑞雪兆豐年”,看來來年一定是個好年!靜園中蕩漾著少女們的歡笑聲。
靜園后的小徑秋千旁,立著兩名男子,正是淳王爺和貼身侍衛(wèi)周平。聽著園中傳來的歡笑聲,王爺?shù)哪樕⒑?。他是不好直接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的,畢竟于理不合??墒?,用正面借口來林府,似乎又沒有合適的理由。畢竟林家雖說是皇親國戚,可林家長女也才剛受寵,根基不牢。再者,林家只是富商之家。他是親王,不好突兀地出現(xiàn)在林家。
自圍場別后,已有數(shù)日未見。淳王爺并不知她日日在府中習舞,自然,小玉未告訴周平,周平也沒有說與小玉之事。男人與女人的感情不同,男人不喜事事放在嘴上去說。而女人關系好的,卻總是要互相言告的。所以淳王爺也并不知周平與林語凝的貼身丫頭互有情意。
王爺這些日子以來,在無事之時,心里會現(xiàn)她的一顰一笑,回想起在涼州一同游玩時的情景。有時,也會很是想念她朱唇的甜美,那是他這二十一年來從未品嘗過的美味。
不過,既然喜歡她,就要以合乎禮教的方式來待她。為了她的名譽著想,他雖是很想念她,也只有悄悄地在這偏僻小徑聽聽她們的聲音,萬不能貿然相見,唐突了她。
現(xiàn)下也只有一句話可以安慰他: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來日方長。來日方長。淳王爺默默安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