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一踏入正廳,便看到蕭赫坐在正首處的位置,神情淡漠疏離,他一抬頭見我到來,卻忙起身說道:“世萱,昨晚我喝醉了,無意冒犯?!?p> 我低下頭尷尬地說道:“既是酒醉,那便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p> 他幫我拉開了椅子,我上前剛坐定之后,他又道:“昨夜之事,我確感歉意……”
他的手?jǐn)R在桌子上,指骨分明,修長潤白,讓我的目光不忍移開,還沒等他說完,我驀地起身問道:“我真的長得很像她嗎?!”
蕭赫面對我突如其來的追問尚有愕然,惶惑問道:“你說誰?”
“尚珣,寧尚珣,我真的長得和她很像嗎?”
蕭赫別過頭,把手收回放到了身后,負(fù)手站在我身側(cè),目光沉靜地看著我說道:“世萱,有些事,你是不用知道的。”
“蕭赫,你昨晚真的是因為酒醉,才把我當(dāng)成是她嗎?”我認(rèn)真地問道。
他緩緩地拿起湯勺幫我舀了一碗米粥放在我面前,道:“世萱,昨夜的事,我已記不得了?!?p> 可是,你把我抱地那般緊,你說你很累,這些,你都記不得了嗎?
我沒有再說話,沉默地拿起調(diào)羹放進(jìn)粥碗里調(diào)了調(diào),卻始終喝不進(jìn)一口。
兩人相對沉默的尷尬直到兩個孩童的到來才被打破,是昨日所見到的那對姐弟,兩人臉上的戾氣依舊十分明顯,女童牽著男童的手,倔強地站在門口不愿意進(jìn)來,兩側(cè)的仆從見他們不動,硬是拽著他們一道進(jìn)了正廳。
蕭赫起身走到兩個孩童面前,笑容和煦,淡然說道:“你們倆一夜都沒有吃東西,現(xiàn)在想必是餓了?!?p> 卻沒有想到女童朝著蕭赫狠狠啐了一口說道:“你無需在這里對我們假意憐惜!你把我和弟弟關(guān)著也沒有用,爹爹膝下還有二弟,不怕將來沒人繼承家業(yè)?!?p> 這話正巧被剛到的蕭嬈所聽去,她上前用力地甩了女童一個巴掌,冷言道:“這樣的話,你怎敢對你伯父無禮!”
蕭嬈下手極重,女童的半邊臉?biāo)矔r紅腫起來,她強忍著眼眶里的淚水,死死地咬著嘴唇,用惡毒的眼神望著蕭赫,她身側(cè)的男童忽的掙脫開她的手,朝著蕭赫沖過去用力地踢了他一腳,蕭赫卻也不惱,俯下身把他抱了起來,蕭嬈見勢憤懣不已,對著蕭赫說道:“這兩個頑童對兄長你不敬,兄長為何還要如此忍耐?!”
蕭赫把男童抱到了座位上,又轉(zhuǎn)過身摸了摸女童紅腫的臉龐,對身側(cè)的仆從吩咐道:“給敏珧去上些藥?!?p> 蕭嬈忍不住又發(fā)問道:“縱然他們是三哥的孩子,但對你不敬便是反了規(guī)矩的事!”
蕭赫嘆息道:“你也說是士遠(yuǎn)的孩子,畢竟是我的親侄。至于規(guī)矩,那也都是之前的事了。”
男童見他的姐姐被帶走,忙從位置上跳了下來,追著要走,蕭嬈上前一把抓住他,拽著他坐回了原位,男童對一臉怒意又剛掌摑過自己姐姐的蕭嬈卻有幾分懼意,只能憤憤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再離去。
蕭赫親自給男童端上米粥,又問他愛吃些什么樣的早點,男童卻始終不發(fā)一言,蕭赫耐心地在他身側(cè)坐下說道:“和塏,你不用怕我,在這里也僅當(dāng)你自己家便可。”
那個叫做和塏的男童聽到蕭赫這么說,把身前的早點一把胡亂推開,憤憤道:“您是和塏的伯父,和塏自不會怕您,只是您強行把我和姐姐接到蕭府,我和姐姐便再也見不到家人了!”
蕭赫的眼神有了片刻的黯淡,卻始終沒有多言,只是一個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安靜地用起了早點。蕭嬈見勢忙叫身側(cè)的仆從把男童帶離了座位,又走到蕭赫身旁說道:“兄長不必心軟,頑童只是不懂事?!?p> 蕭赫的調(diào)羹突然松手掉落在粥碗里,瓷器碰撞的聲音在清晨空曠的大廳里分外清脆,對著蕭嬈問道:“真的一定要這樣做么?”
蕭嬈神色鎮(zhèn)靜且跋扈,站直了身體說道:“區(qū)區(qū)稚兒,兄長你不必憐惜,王士遠(yuǎn)謀取家業(yè)在先,本就是野心可窺,有這兩個孩子在我們手里,他絕不會輕舉妄動!”
蕭赫卻沒有理會蕭嬈的一番激烈陳詞,只是淡漠地點了點頭,對她道:“坐下來一起用早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