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南疆太子最是冷血無情之人,沒想到會在這家醫(yī)館施藥救人?!鼻屣L(fēng)訝異地瞟向正為病人把脈的言莫非。
坐在花廳中的趙子軒低頭喝著杯中茶:“師傅每到年末都會親自坐鎮(zhèn)醫(yī)館施藥救人,想來他是不想讓師傅太過操勞。”
看完今天的最后一個病人后,言莫非掀開珠簾走了進(jìn)來:“許久未見了,阿軒?!?p> 朝迎面走來的言莫非微點了下頭,趙子軒揮手示意身側(cè)的清風(fēng)退下:“我記得上次見面還是在五年前,言太子風(fēng)采猶勝當(dāng)年?!?p> 清風(fēng)離開時低尾掃過他,雖說傳言不可信但言莫非的心狠手辣也是坊間出了名,他出現(xiàn)在此的目的絕不單純。
“你比我預(yù)想中來的要晚一些?!毖阅窃谮w子軒左手邊坐下:“看來你的密探得換人了,消息竟然傳的這般不及時。”
趙子軒淡淡一笑:“說到這,還得謝謝言太子心慈手軟放了他們一馬,要不他們也沒命將這個消息送回來。”
“你的人我當(dāng)然會手下留情。”言莫非笑看了他一眼:“我們之間可不是這般生疏的關(guān)系?!?p> 趙子軒嘴邊的笑容隨著他的話開始變冷:“既然師叔記得還有我這個師侄,那為何當(dāng)初不派人告知我她的下落?你不是不知當(dāng)年我找她找的有多辛苦?”
“即便我告知了你,你又能如何?她不是沒有給過你機(jī)會,是你自己選擇了你所要的?!毖阅墙舆^水月雙手奉來的茶:“師傅曾說過,你這一生會被情字所困…時隔多年,你竟然依舊深陷其中?!?p> 聽出他語氣中流露出的失望,趙子軒冷聲一哼:“若不是你有心隱瞞,我和她早已在一起?!?p> “少爺,剛剛小姐派人稍話來說晚膳不和您一起用了,說是軒側(cè)妃好不容易來一趟要盡好地主之誼?!彼掳笛垲┻^趙子軒:“她帶軒側(cè)妃去了天上人間?!?p> 言莫非嗯了一聲,揮手示意水月退下:“她近來心情不是太好,你夫人來的正是時候?!?p> “我手下的人與你的比起來,確實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趙子軒豈能不知水月先前的一番話是故意說之。
言莫非品了口手中茶:“阿軒,你才能出眾,何苦深陷在過去而不自拔呢?”
“我的才能與師叔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壁w子軒譏諷一笑。
“阿軒,我對你很失望,你已被你的執(zhí)念蒙蔽了雙眼,這樣的你,走不遠(yuǎn)了?!币娝冀K執(zhí)迷不悟,言莫非將茶盞重重朝桌上一放。
一想到藍(lán)欣離開的這些年是去了南疆而他竟然只字未提,趙子軒就怒火中燒:“此前我曾修書托你幫我打探她的下落,但你如何對我的?你不僅隱瞞她的行蹤如今甚至還要娶她為妻,要說失望的人應(yīng)該是我才對?!?p> “你是來興師問罪的?”言莫非冷聲一笑:“阿軒,別忘了你的身份?!?p> “是我逾越了,于情于理我都沒有資格來質(zhì)問師叔。”說出心中的不悅后趙子軒是心氣逐漸緩和了下來:“但這世上女子千千萬,為何是她?你根本就不愛她,而她的心上人也不是你?!?p> 言莫非正眼看向他:“你我的身份注定從出生的那刻起就已失去了愛人的資格,故此我們才能走得更遠(yuǎn)?!?p> “不能是別人嗎?”趙子軒不明他為何執(zhí)意將藍(lán)欣拉進(jìn)他的戰(zhàn)場,雖說南疆在他的鐵血統(tǒng)治下已風(fēng)平浪靜但潛伏的危險不是不存在。
“若你是來當(dāng)說客的,那你找錯了人?!敝鲃訖?quán)或許從來就不曾在自己手上,言莫非善意地提醒著他。
趙子軒越過他看向屋外的天空,他不是個好情人更不是個好說客,但他還是想去試一試:“若是我將她說動,你能放過她嗎?”
“阿軒,該放過的人應(yīng)該是你自己?!毖阅钦Z有微嘆:“這些年,你究竟找的是她這個人還是你的不甘心,你應(yīng)該心知肚明。男兒志在千里,你應(yīng)該飛向更廣闊的天空而不是一直糾結(jié)于情愛間,不要一再地去辜負(fù)所有對你寄予厚望的人?!?p> “現(xiàn)在乃至以后,我和她只是師兄妹?!毕鄲垡粓觯w子軒還是希望藍(lán)欣能夠找到幸福,盡管她的幸福已與自己無關(guān):“她和阿風(fēng)的故事,想來你也已經(jīng)聽說了。”
言莫非從他的眼神中知曉他已決定放下:“若是沒有他,你也不會這般輕易放手?!?p> “是。”趙子軒不可置否地點著頭:“與他比起來,我所謂的愛根本就是個笑話,這世間誰也比不過他?!?p> “連命都可以舍棄的愛情的確令人動容,但這世上所有完美的愛從來都不會有善終?!辈坏貌徽f,葉風(fēng)的所作所為確定讓言莫非另眼相:“所以他只有舍棄了才能得到所失去的?!?p> 他們的身份根本不配談愛更不配擁有,趙子軒眼神飄向屋外:“我相信他是會為了她能放下一切的人,所有的愛與恨,尊榮與地位都不及與她在一起?!?p> “我信,藍(lán)兒也信,因此她才替他做了選擇?!毖阅堑暤?。
趙子軒順著他的話說道:“正因是她的這份狠勁,所以她才是你眼中太子妃的不二人選,可我不信,你會單單是因為這個緣故?”
“叔父難道沒有告訴你,她與我從未出生起就已有了婚約?如今,不過是各歸其位罷了?!毖阅菨M含深意地看著他。
婚約?難怪之前師傅說藍(lán)兒嫁給他是個不錯的歸宿,趙子軒此前的疑惑漸漸清晰起來:“雖說失魂散無藥可解但誰也無法保證會有意外,你醫(yī)術(shù)在我之上,不會不知沒有這種可能。”
“這么久沒見,去喝兩杯吧?!毖阅切α诵?,率先走出花廳。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這道理趙子軒不信他不明白,心計深如他既然已決定娶她為妻想來心中已有了定數(shù),故也不便再多說遂起身同他一起離開。
……
西域劉府
“相公,不是說今晚不過來了嗎?”更完衣回到臥房的安平看見站在窗邊的人影未曾多想:“咦,這蠟燭怎么熄了?”
見她欲將熄滅的蠟燭點燃,羅剎出聲道:“安姑娘,我的提議你可曾考慮好了?”
“是你?”上前一步看清楚是熟人后安平警惕地打開房門看了眼四周,確定無人后才轉(zhuǎn)身將房門緊緊關(guān)上:“你不該來這兒找我?!?p> “放心吧,這府里的人不到明早不會醒來?!绷_剎再一次問道:“走與留,你可曾想好了?”
安平在桌邊坐下:“真是老板讓你來的?”
“信物你不是已經(jīng)確認(rèn)過了嗎?”若不是太子的吩咐,羅剎才不愿與她一直糾纏:“劉勃的師傅是何許人,你的伎倆在他面前不值一提,我勸你還是趁早抽身的好?!?p> “我不會有事的?!卑财胶卧恢F(xiàn)在的兇險但…
羅剎看穿她的所想:“你與劉勃而言只有利用價值,在生死面前,你是隨時可以舍棄的?!?p> “我不走不是因為他?!被蛟S心中是有過奢想但安平已不是當(dāng)初那個還相信愛情的女子:“我要替老板看好風(fēng)少爺,也算是報了當(dāng)年她對我的恩情?!?p> 通過這幾日對她的觀察和之前了解到的信息,羅剎知道她所言不假:“葉風(fēng)有自己的路要走,即使他能想起一切也不可能會回頭了,我勸你還是別再這兒浪費時間了?!?p> “我也有我自己的路要走?!卑财较乱庾R地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或許上天早已決定好她的路。
羅剎沒有錯過她的動作,心中暗自嘆息地拿起一個瓷瓶放在桌上:“這毒藥無色無味能殺人于無形,或許將來能保你一命?!?p> “謝謝?!卑财綄⒋善渴障拢骸疤嫖腋嬖V老板,我對不起她。”
想了想,羅剎最終還是掏出一物扔給她:“若將來你后悔了,只要吹響它,會有人帶你離開?!?p> 緊緊握住他離開前給自己的竹哨,安平心中很是慚愧,她終究是違背了藍(lán)欣的好意。
……
“難怪所有的男人在此流連忘返,這兒果然是個勾人心魄之地?!钡谝淮蝸砬鄻堑牧衷氯鐚μ焐先碎g的規(guī)模與魅力嘆為觀止。
窩在軟塌上藍(lán)欣將杯中酒飲盡:“所以呀,咱們下輩子一定要投胎做個男人,好好享受這世間的風(fēng)花雪月?!?p> “說話就沒個正形?!绷衷氯绾仙祥T走回軟塌坐下:“你身體不好,少喝點酒吧?!?p> 藍(lán)欣撇了她一眼,拿起酒壺將她酒杯斟滿:“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別這么掃興么,你也不看看咱們現(xiàn)在在哪兒?要不,我給你叫兩個美人過來陪陪你?”
“你呀,也就阿風(fēng)能降得住你。”脫口而出的林月如這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喝酒喝酒,我自罰一杯?!?p> “師兄都告訴你了,他嘴巴還真是大?!彼{(lán)欣神色未變:“我沒事,你不用這般避忌?!?p> 林月如主動將二人酒杯倒?jié)M:“這世上除了阿風(fēng)還有無數(shù)的好男人,你又這般優(yōu)秀,一定會找到比他更好的人?!?p> “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彼{(lán)欣端起酒杯與她碰了碰:“什么阿風(fēng)啊,就讓他見鬼去吧?!?p> 她看似的灑脫令林月如很是難受:“其實王爺心中一直…”
“姐姐,我要馬上要成親了,這樣的話莫要再說了。”藍(lán)欣將他的話打斷:“于他于我都不好。”
“不要為了一時意氣拿自己終身去賭,將來你會后悔的?!绷衷氯缫詾樗f的成全只是氣話。
藍(lán)欣笑著看向推門而入之人:“師兄,你告訴她我是不是真的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