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皇上。”
云皇上前將欲準備行全禮的左寅制止?。骸斑@兒沒有皇上,只有師兄弟。”
師兄弟?這個稱呼左寅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聽過了,久到他都忘記自己在這世上還有個師弟。
“師兄可還是在怪我?”
見左寅不語,云皇已知他的答案:“其實不僅是你,連她也在怪我,我知道的?!?p> “不知皇上找我來所謂何事?”左寅不著痕跡掃了一眼異常熟悉的草屋,都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可他認識的卻偏偏都不是如此。
“阿風(fēng)的身體如何了?”見他稱呼未變,云皇也不再勉強。
“不宜遠行,只適合在家靜養(yǎng),這樣方能有一線生機?!弊笠鋵嵰膊幻靼姿麨楹巫尠L(fēng)去送親,他只是個世子而已,朝中有太多比他適合的人。
云皇揮手示意他在下首位坐下:“師兄可知南疆太子曾讓人送來一粒解毒丸給他?”
“風(fēng)兒與他并無交集,難不成是因為那丫頭?”除了藍欣外,左寅想不出有其它的原因:“不過此毒連藍可風(fēng)都無法解,那言莫非就有辦法不成?
“傳聞言莫非的血是最致命的毒藥,也是最救命的良藥?!痹苹识似鸩璞K微微喝了一口:“而且,他的醫(yī)術(shù)并不比藍可風(fēng)遜色,若是他出手的話,風(fēng)兒的體內(nèi)的毒自然是藥到病除。”
他的話左寅自然是信的,這種秘聞也只有他才能探聽得到但言莫非會有這般好心?難道藍欣用自己與他的婚事談了條件不成?不管有何原因,只要真能解了風(fēng)兒體內(nèi)的毒這就夠了。
“你在擔(dān)心?”
云皇搖搖頭:“雖說傳聞中的言莫非喜怒無常,心思極為刁鉆歹毒但他絕不會害風(fēng)兒也不敢。”
“我回去后會確認解藥的真?zhèn)?。”防人之心不可無,左寅估摸他也是因此才會找自己而來。
“這次他不僅送來了解藥也送來了一副畫。”若不是自己有派人暗中保護他,云皇也不會知曉此事:“是生還是死,他將選擇權(quán)留給了風(fēng)兒,而正是這個選擇讓風(fēng)兒遲遲沒有服下那粒解藥?!?p> 不用想左寅都能想到畫中之人會是誰:“他已經(jīng)忘記了那丫頭,言莫非何苦再多此一舉?這對他有何益處?”
“你們都以為這次讓他去送親是我的決定,不,其實是他的決定,是在他苦苦相求下我才應(yīng)允的。他如今的身體狀況我會不知嗎?他此去兇險重重我會不知嗎?”
也只有在左寅面前,云皇才會將心里話說出:“你我都知,這一天遲早都會來的,不過是早晚而已?!?p> 左寅深深一嘆,是啊,這一天遲早都會來的:“回去后我會勸他服下那粒解藥,過去的人,過去的事,既然忘了就忘了吧。”
“你們都以為他真的忘了嗎?”云皇輕聲道。
那蠱毒是真實存在的,他無法與瑤兒圓房也是真的,左寅不明白云皇為何有此言:“我日日替他把脈,不會有錯的?!?p> “那為何他寧愿夜夜受著那錐心之痛也不愿服下解藥,難道僅僅是擔(dān)心那解藥是假的?你不是不知他對自己有多狠,即便只有一線生機他也會一試,可他為何不呢?”云皇問道。
他的話令左寅頗為震驚,不會的,中了離魂散的人是不會想起曾經(jīng)的,況且他根本未發(fā)現(xiàn)葉風(fēng)有何異樣之處。
“師兄,即便記憶會消失,那養(yǎng)成的習(xí)慣也會隨著記憶的逝去而改變嗎?不,不會的,那已深入骨血的習(xí)慣,那不由自主下意識的舉動是如何改都改不了的。”云皇苦澀一笑,這話說的是葉風(fēng)也是自己。
“難道活著不才是最重要的嗎?”左寅道:“我一定會讓他服下解藥,不管用什么方法。”
“雖然畫中的人只能見著她的側(cè)顏,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fā)芽,況且還有不少有心人在他身邊推波助瀾,他當(dāng)然會去尋找真相?!?p> 剛開始時云皇想過封住那些人的嘴,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他能殺一個但能殺盡天下所有人么?
“他能瞞下解藥這事,就已說明他對你們都起了疑心,你以為他還會服下你的藥么?”
左寅相信只要他出手,他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讓風(fēng)兒服下解藥:“難道你想看他死嗎?”
“有你在,他是不會死的。當(dāng)然,若是你能讓他服下解藥的話,我也不會阻止?!逼鋵嵲苹室埠苊埽恢雷约旱臎Q定究竟是對還是錯。
“我能護他一時,卻護不了他一世。”左寅壓抑著心中的怒氣:“若是他出了事,我看你將來如何去面對九泉之下的她?!?p> “所以我說了,我不會阻止。”云皇話鋒一轉(zhuǎn):“師兄當(dāng)真認為在他心中活著比那丫頭來得重要嗎?別忘了當(dāng)初他可是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p> “那又如何?別忘了,她和言莫非即將成婚,他們已無路可走。況且瑤兒對風(fēng)兒的愛不輸她分毫,至少瑤兒不會一次次置風(fēng)兒于危難之中?!弊笠冀K不認同他的話。
云皇笑了笑,并沒有反駁他的話:“解藥在他書房的暗閣中,剩下的就靠師兄了?!?p> “告辭。”這才是他找自己來的最終目的吧,左寅起身拂袖而去,他永遠都可以將自己置身度外,當(dāng)年是如此現(xiàn)在也是這般,所以無情才是帝王家這話不是沒有道理。
云皇淡然地看著左寅離去的身影,他對自己的怨恨自己豈會不知但他除了是男人外也是帝王,所以他注定是孤獨的也是無情的,畢竟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其中的苦楚只能自己承受。
望著墻上畫中巧笑倩兮的女子,云皇柔聲道:“不是我不愿出手,但你知風(fēng)兒的性子,他已過得這般苦了,我實在不愿奪走他最后的溫暖。我知道,他寧愿生不如死也不會放下所愛,因為他是你的兒子…”
……
西域藍府
“沒想到胖子的酒量是越來越差了,就喝了這么點竟然就醉了?!彼{欣鄙夷地看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馬文才。
“他是看見你太高興了,再加上日夜兼程的趕路給累壞了?!蔽荷俳苣眠^她手中的酒杯放下:“別喝了。喝多了對你身體不好。”
藍欣笑著將酒杯重新拿起:“放心,這點酒還要不了我的命?!?p> “今晚醉了明天還是會醒,煩心事始終都會存在,何必呢?”魏少杰自知勸她不住,遂端起酒杯與她一同共飲。
“那就一直醉下去咯,這樣煩心事就永遠記不住了?!彼{欣將各自空了的酒杯斟滿:“看見你們我真的很高興,真的?!?p> “你成親這么大的事,我們當(dāng)然要來?!蔽荷俳艿吐暤?。
藍欣點點頭:“當(dāng)然了,你們可是我的娘家人,還得要送我出嫁呢?!?p> “你一定會幸福的,我瞧著他對你不錯。”之前在黑角域魏少杰就看出言莫非對她頗為上心,不管因何原因,總歸不敢對她不好。
“要不我也不會嫁給他不是?”藍欣笑道:“再說有師傅在,他不敢對我不好?!?p> 見她一杯接著一杯,魏少杰心中微嘆:“他現(xiàn)在過的很好,你的付出沒有白費?!?p> “我知道,他和云慕瑤很相愛,子孫滿堂的日子想來是不遠了?!彼{欣喝著杯中酒:“這本就是他的路,我的出現(xiàn)不過是個意外罷了,現(xiàn)在各回各位才是正確的。”
魏少杰深深看著她:“那就放下吧,我想他也會希望你能幸福?!?p> “嗯,我們都會幸福的。”藍欣的笑容有些許僵硬,他會幸福的,他會和云慕瑤幸福地生活下去,白頭到老。
“喝完這杯就把那些曾經(jīng)都放下吧,與你與他都好?!?p> 低眼看著魏少杰將自己的酒杯倒?jié)M,藍欣忍住鼻中的酸澀將其一口喝下,想要放下何其難,但她不能再人所有人為自己擔(dān)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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