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仇家女兒
在支撐中,黎輕可見他嘴唇輕啟,烏風(fēng)太盛,眼皮太重,她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也看不清。
秦雋穩(wěn)穩(wěn)地接住撲倒在他懷里的人,風(fēng)雪將他發(fā)和衣袍吹得獵獵作響,唯美雪花拍打在緊緊重疊在一起的兩人身上,有種無聲的東西在蔓延著。
暗夜白雪,寒風(fēng)寂寥。
一個人影由暗處靠近,無聲地單膝跪在冰冷雪地上,積著厚厚一層雪的地聽到輕微聲響。
秦雋伸手將仆在身上的黎輕帶到了懷里,以保護的形式環(huán)住她,控制著輪椅輕微轉(zhuǎn)過身,突然那人影微微動了一下。
“是屬下的錯,屬下沒想到她會——”
“去吧,”轉(zhuǎn)過身的秦雋淡淡地擺了下手。
那人垂首,沒看被扣在懷里的女子,悄無聲息的離去,仿佛又未曾出現(xiàn)過般。
刺骨寒風(fēng)吹刮著兩人的衣袍,緊緊的纏繞在一起,仿佛什么東西也沒法分離。
她,是謎一樣的女子!
秦雋解下披在身上的披風(fēng)蓋在她的身上,所有的重量都朝他身上倚靠,擁著柔軟的軀體,秦雋的心劃過一道異樣光芒。
雖然知道這樣不對,卻仍舊想讓這個謎一般的女子留在身邊,或許,他真的太寂寞了。
“不要讓我失望。”
冷風(fēng)吹散他低低的呢喃,輪椅劃開雪幕靜靜離去。
黎輕被一個夢驚醒,下意識的彈坐而起,動作干脆利落的下了床,那戒備的動作十足的鋒利,如若旁邊有敵人,必會被睡夢中的她擊倒。
等黎輕猛地收住動作,一回頭,就是秦雋那張英俊的臉和深不見底的黑眸。
發(fā)覺自己的動作不合時宜,黎輕趕緊虛笑道:“我怎么會在這里?”
“你身上有舊疾,以后這樣的天氣還是少出門吧?!?p> “是你把我?guī)Щ貋淼??”黎輕記得自己暈倒在他懷里的,想到自己糗樣被他看到,不由臉微熱,擔(dān)心他會誤會是自己故意撲向他的,有了這點胡思亂想,黎輕也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所在。
她是在外暈倒的沒錯,可他又是怎么會突然不見,然后又出現(xiàn)在她面前。
秦雋點點頭,將手里早就備好的藥交到了黎輕的手里,說道:“你的心臟和別人不同,還是小心為上?!?p> “哦,我這個啊,是心臟病。”黎輕納悶地接過他遞來的藥,看著黑漆漆的液體,不由皺眉,“這是什么藥?”
見她露出幾分嫌棄的模樣,他平靜地答道:“治心臟病的藥……何為心臟???”
“就是心臟功能虧損得厲害,隨時可能會死掉的人,我這是先天性的,沒得治。”苦是苦了點,但還是能喝的,她邊想著邊喝了一大口,瞥見秦雋正深深凝視著自己,她趕緊被一句:“心臟病雖然發(fā)作起來很要命,但不發(fā)作的時候我和常人沒有什么不同,只是這副身子還是挺弱的,只怕這次上帝都會有點麻煩了。”
“二叔會安排好的,你不用擔(dān)心,”秦雋溫顏微笑著。
其實秦雋是個溫柔的人,只是對她總是復(fù)雜的,仇人女兒的身份讓她處于尷尬之地。
“嗯,”黎輕慢慢地啜著苦藥,漫不經(jīng)意地點頭,說,“決定什么時候啟程了嗎?”
“二叔在安排?!?p> “你和你二叔之間——”知道這些話不是時候問,卻忍不住想要問。
秦雋果然沒有回答她的意思,只是隨意的打發(fā)了句,“明日我們一道去秦二府,如若你身體不適,可留在家中?!?p> 他的意思她明白,她是黎侯的嫡女,如果真過去的,那些人該是怎么個反應(yīng)。
他是在擔(dān)心她嗎?可從他溫淡的神色中看不出任何起浮之處。
“既然是夫妻便一起!”在說這話時,黎輕正靜靜凝視他的每個細微反應(yīng)。
對夫妻二字,他似乎還是不能接受的,黎輕在心里低低一嘆,也罷,以后會有機會的。
黎侯府于她而言,不過是一個無奈的牢籠罷了。外面的人又怎么會知道黎侯府內(nèi)有這么一個受盡磨難的嫡女,他們都道他黎侯如何大方,如何以這段婚姻去化解當(dāng)年和秦府之間的恩怨,大家只知道黎侯府犧牲了多大,受了多大的委屈,卻不知其中實情。
在黎輕沒來之前,前黎輕那可是受盡了黎侯府眾人白眼與欺凌,連粗使的婆子都敢對堂堂嫡女拳打腳踢的,如此生活困境,又有誰知曉?
他們都只知道黎侯府的嫡女多么的受寵,馬上就要成為太子妃。
卻不料,在圣旨未下達之前,皇家就設(shè)計毀婚,如果沒有皇家成份在里邊,她那個名義上的嫡妹不會如此大膽行徑。
自黎輕的親娘死后,黎侯就另娶了一房嫡妻,也就是這位嫡妻的原因,讓他在朝中的地位更上一層樓,當(dāng)初從黎輕的身體醒來時,黎輕就看清了局勢,覺得以她這副鬼樣子,并不適合在黎侯府那樣的地方久呆,于是她也就順其自然的讓他們“設(shè)害”,然后窮嫁到落泊戶秦王府來。
至于那個被牽連的無故人,無恥到了讓她無語的地步,然,她亦沒有半句的辯駁,任他們胡為。她只需要一個結(jié)果,那便是離開黎侯府。
等她如愿離開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她又要重新回到那個帝都城。
次日。
秦雋攜著黎輕堂堂正正的朝秦二府去,秦二府的人丁旺盛,當(dāng)年秦越娶的妾室就不少,給他生育的兒女也是成群,高堂尚在,也便是秦雋的祖母。后面黎輕才知,秦越和秦雋的父親并非同一母所出,情況彼有點像黎輕。
所以,那位祖母對秦雋不聞不問也就說得通了。
來到秦王府這么久,他們還是第一次同出,而且還是去見在世的親人,雖然有些人可以天天相見,可帶著她過去就不同了。
到了秦二府的大門前,家丁一眼就認(rèn)出了秦雋來,在這對神仙似的夫妻行至眼前時,眼睛直了直,然后倨傲地將二人攔下。、
黎輕看著他們態(tài)度如此,眼眸瞇了瞇,并未做任何響應(yīng)。
沒多會,那通報的家丁神色不耐地擺了擺手,語氣冰冷,“老爺沒吩咐過任何話,老夫人說了,秦府不歡迎仇家的女兒進門。如若再不走,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