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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在江湖之似水流年

龍在江湖之似水流年

秦風無邪 著

  • 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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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08-05-12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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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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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漠誰識淪落人

龍在江湖之似水流年 秦風無邪 3659 2008-05-12 08:32:15

    玉門關(guān)外,大漠,風沙起,酷熱。

  莫笑天望著對面而來的人有些失神,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那人的一剎間,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削瘦的身形,清秀的面容,顯然是初出茅廬的小伙子,淡藍的長袍,青黑的皮靴,腰間掛一個鹿皮酒囊,一把墨劍,胯下一匹棗紅寶馬,只是人在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憂愁。

  這似乎是第一次與那人相遇在玉門關(guān)外,大漠。但見到那人卻使莫笑天想起:煙花三月,江南,水東流,清風。

  轉(zhuǎn)眼就要與那人擦肩而過,莫笑天側(cè)身道:“這位小兄弟,忙嗎?”那人回過頭,訝然說道:“前輩,有什么事嗎?!蹦μ斓溃骸皼]什么事,相逢即是有緣,想請你喝杯酒,肯不肯賞臉?”那人笑道:“喝酒,好事,求之不得,在哪里?略帶青澀的聲音充滿陽光?!蹦μ鞊]鞭西指,道:“那邊,十里處的小鎮(zhèn)?!?p>  小鎮(zhèn),一條街道,兩邊零散著十多家店鋪,客棧、雜貨鋪、路邊攤卻都一應俱全,可謂:麻雀雖小,肝膽具在。

  街上人不多,多是些本地住戶,相較其他地方有些冷清,不過,莫笑天倒是喜歡這難得的清靜。

  黃土砌成的小店里,一個打盹的中年老板無精打采趴在柜臺上,七八張舊木桌,周圍各繞著幾條長凳,莫笑天與那人已坐在墻角靠窗的地方,酒在桌上,杯已滿。莫笑天道了聲‘請’,已飲了一杯,那人也笑飲一杯,望著窗外,道:“不錯,果然好酒。”

  莫笑天輕笑一聲,道:“憶江南,江南好,酒豈能不好?”

  “憶江南?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蹦侨四畹?,輕啜了一口酒,又撫了撫腰間的墨劍,似乎陷入了沉思。

  莫笑天看對面的年輕人,心想:難道又是一個故國游子。

  離家,做一個異鄉(xiāng)孤客,心中總會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傷,然而每個人憂傷都有些不同,因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離家的理由。

  無可奈何的理由,決非借口。

  良久,那人,淡笑,看著對面的人。

  一個不修邊幅的壯年男子,粗獷的身形,許久未理的略有些斑白的的須發(fā),寬松的泛白舊長袍,古銅色的彎刀。

  一個也來自江南的人,一個已經(jīng)有些蒼老的的人,一個有可能是他尋找很久的人,一個他說不清愛恨的人。

  那人姓龍名少游,生于江南武林世家龍居軒。如果,莫笑天此時知道這些不知會是什么樣的表情,是驚,是喜,亦或是驚喜交加呢。

  莫笑天不是一個多話的人,所以,他喝酒,不停的喝酒。

  龍少游也不是一個多話的人,所以,他也喝酒,不停的喝酒。

  兩個不多話的人,兩個能耐的住寂寞的人,兩個已習慣將心事藏在心里的人,誰能知道他們在想什么,誰又能知道他們的過往。

  紅日西落,黃昏。

  小鎮(zhèn),依舊清靜。小店,人卻已醉。

  狂風卷沙,吹走了炎熱的白晝,擄來了冰寒的夜晚。

  夜,是黑色的幕,燈,是昏黃的燭。

  龍潛默,望著莫笑天和龍少游,酒桌上狼籍一片。龍潛默是一個人的名字,而這人便是小店的店主,那個打盹的中年人,一個默默無聞的人潛伏在荒寂的大漠,究竟為了什么?

  更奇怪的是他還知道莫笑天和龍少游的心事和過往歲月。

  他們的心事都和江南的龍居軒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今夜,月如鉤。

  鉤住了斯人鄉(xiāng)愁,鉤不住華發(fā)白首。

  昔年,今夜曾經(jīng)歌縱酒,刀劍影里笑恩仇。

  今夜,昔年往事憶心頭,酒也作淚,歌也咽喉。

  莫笑天醒了,人在小店外,屋頂,依舊飲酒。

  酒盡壇空,隨手拋過路,輕嘯一聲,騰身揮刀舞。

  刀光寒月鉤。

  龍少游也醒了,被吵醒了,才發(fā)現(xiàn)莫笑天已沒里了蹤影,感到腦袋微脹,飲盡碗中酒,攜劍出了小店。

  店外,小鎮(zhèn)。

  孤獨的小鎮(zhèn),在大漠的夜里更清靜寂落,龍少游可以清晰的聽到腳踩在沙地上的聲音,難道荒沙也知道痛么?

  看到沙路上酒壇的碎片時,龍少游已瞧見莫笑天正揮刀獨舞。

  刀,龍少游也有一把刀,彎刀,與莫笑天手中一般的彎刀,古銅色的刀柄,金黃的刀鞘,雕著精美鳳紋,更像一件不可多得的藝術(shù)品,它長不足二尺,寬寸余,小巧雅致,但誰能想到那竟是江湖聞名的殺人利器呢?

  刀,龍少游將墨劍插在地上,輕輕的從衣襟中取出來,輕輕撫摸,刀如一彎新月,閃閃的發(fā)出金黃的光芒,惹人憐愛,令人遐想。

  如果刀會言語,那它一定會訴說出一段段傳奇往事,熱血俠情。

  刀已出鞘,一聲清脆的鳳鳴,悅耳動聽,人卻無暇細賞,人已奔襲而去,直向莫笑天。

  兩人逼近,更逼近,兩刀相舞,纏繞,‘叮嚀’,火花四濺,瞬間又逝去,四目相對,時間凝滯了人的呼吸,刀還在相互抵擋,刀后的人,人在夜空下的大漠,大漠留給人的惟有無邊的寂寞,刀縱在厲害,又怎么能抵擋住寂寞?

  刀不過殺傷人的身體,寂寞卻摧殘人的魂靈,刀可以使人死,寂寞卻可以讓人生不如死!

  此刻,兩個人近在咫尺,兩顆心難道可以遠在天涯嗎?

  莫笑天恍惚間明白了,煙花三月,江南,水東流,清風。

  天若有情天亦老,天無情,天不會老。

  人有情,人空老。

  有情的人怎么能在無情的天下逍遙?

  空老的人又豈能不在不老的天下煩惱?

  鳳刀,龍鳳七式。

  莫笑天認出了龍少游的刀和招,因為莫笑天手中的刀也是鳳刀,招也是龍鳳七式。

  莫笑天其實姓龍,龍?zhí)靽[。莫笑天,不過是行走江湖的喬裝易名罷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人在江湖,此身又豈能由己!

  鳳刀有兩把,莫笑天一把,他的妻子林思鳳一把,天下只有這兩把鳳刀,決無第三把。

  這兩把刀最早的主人是鳳鳴山和鳳馨怡,鳳馨怡是莫笑天的母親,鳳鳴山是風馨怡的義父,傳給莫笑天的父親龍劍云“龍鳳七式”刀法的人,他的那把刀最后也給了莫笑天的父親。

  后來,他的父親將兩把刀及刀法傳給了莫笑天和林思鳳。

  或許,當初他本應守著美滿的家,但他沒有,他出身武林世家,他生命的舞臺是江湖。

  年輕的人,年輕的心,怎么能不向往飛翔?龍的天空就是江湖。

  但江湖的代價誰愿承受呢?誰又有能忍受呢?

  他與妻子、兒子,年僅五歲的兒子分開了,十多年來妻離子散,手中的鳳刀成了他思念唯一的慰藉了。

  慶幸,莫笑天今天終于又見鳳刀,又見龍鳳七式。

  龍少游盼這一天已經(jīng)很久了,鳳刀,龍鳳七式,他的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莫笑天望著眼前的人,年輕勝如當年的自己,那清澈的眼神,略帶稚氣的臉,猛然間,冷寂、孤傷的心感到一絲溫潤,它慢慢的擴散到四肢百骸,使他通體舒暢,一種真情,人世間最偉大的感情之一,父子,斬不斷,阻不了的父子情深,深入骨髓的血脈相連。

  看著莫笑天,偉岸的身軀依舊挺拔,但發(fā)染微霜,堅毅的眼,蒼白的臉,映著歲月的憔悴,憔悴,人何妨憔悴?也只有人才能憔悴,有情的人。龍少游的眼睛發(fā)酸,心里說不出苦甜,手中的刀掉在地上,人已緊緊的抱住了莫笑天,哽咽,喃喃的叫著‘父親’。

  哪個孩子不渴望父親的愛撫?

  哪個父親不愛孩子的擁抱?

  莫笑天手中的刀,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掉落在地上連著他的熱淚,苦澀眼淚順著臉頰流過嘴角,落在龍少游的衣襟,落在荒涼的大漠,十多年的郁結(jié)在這一刻化開,吃過多少苦,流過多少血,多少思念無人傾訴,多少寂寞無人撫慰,那忍耐了太久,壓抑到麻木的情感如火山噴發(fā)般傾瀉而出,都已化做眼淚,淚如泉涌,將兩人淹沒,父對子的愛,子對父的愛,純粹的父子情,充斥在天地之間的人之真情,誰能不為之動容?

  兩人擁抱,一對父子相認在荒寂的大漠第一次擁抱,月光下的人,人眼角的淚,淚的晶瑩,照亮整個夜空,人世真情,人間滄桑,就連無情的天也感動,驚雷帶雨,雨若清淚,洗去了天地萬古寂寞,龍魂昭昭,霹靂劃過,帶走了天地無情冷漠。

  天開始蒼老,因為天開始有情,天有情,因為人有情,真情。

  許久,莫笑天與龍少游依舊沉溺在初見的父子親情,早已忘了,此身何地?今夕何年?只希望這一刻,這一生,不在分離,離愁太苦,別情多恨。

  但莫笑天心中忽的一顫,他們已被已一股殺氣鎖定,殺氣快如風,殺氣變更濃,江湖人的命只在旦夕中,江湖人的刀劍不能離手,江湖人的心決不能放松,放松的代價是丟命,不但自己,甚至還有至親朋友。

  縱橫江湖半生難道要在此刻喪命?親子相逢難道只是幻夢?不能猶豫,生與死的只差一瞬,一瞬卻即將成了無法跨越的宿命。

  命途多舛,誰愿認命?況且除了自己,還有親子,父愛的光輝,豈容半點陰霾?

  莫笑天輕嘯一聲,撲倒龍少游的同時一手抓起地上鳳刀,未及躍身揮起,已聽到一聲慘叫,不是兒子龍少游發(fā)出,心中不禁一陣興奮,細聲道:“敵襲,小心?!饼埳儆斡X察到不對勁,在倒地時也已拾起身旁的鳳刀,猛聽見一聲慘叫,大驚失措,不知父親怎樣,聽聞此話,言語鎮(zhèn)定沉著,心中也松了口氣,父親沒事就好。

  莫笑天說話間已起身來,揮刀四顧,龍少游也起身靠著莫笑天的背,持刀察看敵情,上陣不離父子兵,第一次有機會能和心中英雄父親一起殺敵,死也甘心。

  但誰愿讓這么年輕的生命消逝呢?莫笑天決不會答應,還有一個人也不會答應,他就是此刻揮劍御敵的人,一聲慘叫,就是他劍下之敵的痛苦怨恨無奈的宣泄。

  如果沒有這個人的一劍殺敵,莫笑天父子難免成為敵人的刀下亡魂。

  可現(xiàn)在莫笑天父子奇怪的望著那人,竟有些失神,忘了助戰(zhàn),不對,莫笑天父子應該才是這一戰(zhàn)的主角,那個人才是助戰(zhàn)之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小店的主人,那個打盹的微胖中年人,這或許不奇怪,奇怪的是那人手揮龍少游的墨劍,用的竟是龍居軒從不外傳的劍法:龍鳳七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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