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剛子離開了服裝廠之后,瑞菊就感覺到自己忙什么,都沒有以前那么有精神頭了。
偶爾之間,她還會突然產(chǎn)生一種某名的,失落的感覺來。
就說前段日子的一天早晨,瑞菊早早的突然醒來,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發(fā)起呆來。
心里就好象有點什么事情需要辦,而又不知道這件事情又是什么。
她只好默默無聲的穿上衣服,緩步來到院子里,先向廠房四周的大樹仰著頭掃了兩眼。
看著它們迎著風(fēng)微微的晃動著,在一個不經(jīng)意的早晨,院子里的這棵大樹吐芽了,變綠了。
那嫩嫩的綠芽,把黃黃的帽兒頂破,在暖風(fēng)中鉆出。
在這個不太清楚的,還有點朦朧的晨光之中,那微微透露出來的綠。
好似把她內(nèi)心中的困惑,撬開了一點點有關(guān)春的故事,她又不經(jīng)意的朝著廠子里望去。
看著廠里下班的年輕的男女們,愉快的說著笑話朝著食堂走去的身影。
再想想自己突然間的孤單,瞬間里,瑞菊一下子感覺到了,這種失落的感覺來自何方了。
她感嘆著,這四季的變化太快了,在鎮(zhèn)子里忙碌的日子。
她并沒有去理意這四季的變化,也無心的觀賞著四季變化,給自己心情帶來的變化。
現(xiàn)在她在感嘆著,匆匆離開的時間,在忙忙碌碌之中,送走了有四季,春,夏,秋,冬。
而這四季春、夏、秋、冬的變化都是那么的短暫,還沒有來得及讓自己去感受一下,就快速的過去了。
就連面前的這棵大樹,用心的數(shù)起來,她好象都看到兩次的發(fā)綠和兩次的落葉。
能看得出來,當春風(fēng)送暖的日子里,風(fēng)兒輕輕飄過,就會把它樹上的種子,吹落下來。
不知道又飄向何方,然后再落地,入土生根。
這種無休的繁衍后代的使命,多少花兒,開了,結(jié)成了種子,白楊花,野玫瑰,蒲公英,野百合……
還有一些叫不出來名字花兒,都在匆忙忙的,為它們的后代的興盛而忙碌著。
而自己呢,一直讓內(nèi)心停留在為工作的忙碌之中。
每次看到剛子光著膀子,結(jié)實的身板閃現(xiàn)在她的眼前時,她總是不滿意的瞪起眼睛說他太粗俗。
怎么可以在自己的辦公里光著膀子呢。
嘴里說完后,再偷偷的朝他那曬的有些發(fā)黑,發(fā)亮的后背偷偷的看上兩眼。
感覺剛子比剛進廠時,身體更加結(jié)實了,強壯了,成熟了。
那臉上笑的時候,也爬上了細細的皺紋,想到這些事情,她再望著在眼前飄過的樹絮。
她覺得應(yīng)該學(xué)會向大自然那樣,完成女人使命,到了晚上,她總是不經(jīng)意的,朝剛子住的地方偷偷掃上一眼。
想讓他陪著自己在廠子里轉(zhuǎn)悠幾圈,不,大家都很累,那怕是一圈也好。
而這只是她的一想法,因為無休的忙碌,剛子這個時候,以早早的關(guān)燈入眠。
她記得很清楚,在自己忙碌著忘了穿件厚衣服,而感冒的時候,她早早就下班,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內(nèi)。
感覺渾身疼痛難忍,她只好艱難的爬起來找片藥,扔到嘴里去,然后再爬回床上。
白天哥哥說,你去打一針好了。
瑞菊感覺沒有那么嚴重,那知道天一黑下來,飯還沒有吃呢,她一下子感覺到渾身無力起來。
連下地喝水的勁都沒有了。
就在她特別難受,躺在床上發(fā)著高燒,嘴里有點說著糊話的時候。
她迷迷糊糊的就聽到,外邊有輕輕的腳步聲傳來,她的心一下子跳起來。
這個腳步聲她很熟,從那走步的聲音里,每走一步,都好似在她內(nèi)心深處響起。
當腳步聲在她的門前停下來時,瑞菊雖說燒的全身都難以忍受,心里確說不出為啥。
瞬間里讓她,情不自禁的一下子狂跳了起來。
她只好用力的閉著雙眼睛,盡可能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躺在那里裝著睡熟了,睡的很香,不去理會那有力的,越來越緊的腳步。
腳步聲停在了她的門外,靜靜的頓了好長時間之后,才聽到門再次輕輕的響了起來。
瑞菊自語著,木頭,我都病成這個樣子了,那有時間理你,還玩什么文明。
這么想著,瑞菊有意的用力的咳嗽兩聲,算是自己答應(yīng)剛子走進來。
那知道,她用力的咳嗽的兩聲換來的是,剛子在門外大聲的問道:
“瑞菊,在屋里嗎?”
瑞菊心煩亂的把被一下子將頭蓋上,心里罵著:
死心眼,我都難受到這份上了,還問個啥勁呢。
蓋上頭之后,轉(zhuǎn)而又一想不對勁,這個死心眼的人,聽到我沒有聲音,沒準就離開了。
氣的一下子又把被推開,用力的咳嗽了兩聲之后,仰著頭看著門口的位置,有氣無力的說道:
“在屋子里呢,還沒死呢。”
剛子一聽,笑了笑,輕輕的把門推開,站在門口看了看,又說道:
“這天都黑了,也不能節(jié)約到這份上,連燈都不打開呀,我給你打燈了?!?p> 瑞菊躺在那里有氣無力的想說他兩句,只是身子沒有以前那么有力氣了,躺在那里無力的說道:
“你愿打開就打開,關(guān)著燈我感覺還好受一些?!?p> 瑞菊還沒有把話說完呢,剛子以把燈打開了,朝床上躺著的瑞菊掃了兩眼,笑著問道:
“這是咋的了,晚上也不去吃飯,早早就躺下了,誰得罪你了?!?p> 瑞菊一聽,氣的想爬起來,給剛子兩怵子。
問題是,她也沒有那個力氣了,氣的她喘著粗氣,閉著眼睛沒好聲的說道:
“你看不到我躺在床上嗎?就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那還有力氣出去飯呢。”
一句話問的剛子站在那里摸著頭,好半天回過勁來,剛子頓在那里,過了一會,扭過頭去找身離開。
瑞菊仰著頭,看著剛子離開的身影氣的,真恨不得跳起來,追上他,狠狠的給他兩下子。
自己都病成這個樣子了,他家伙真是木頭呀,也不問,也不理,轉(zhuǎn)身走了,這是一個多氣人轉(zhuǎn)身呀。
瑞菊身子難受,也沒有心情在爬床來,跑到門前把燈關(guān)掉,又將眼睛閉上。
心里將剛子從頭到尾罵了一遍,感覺自己有些迷迷糊糊的,準備入睡的時候,又聽到門響了一聲。
剛子不知道啥時候,又返了回來,站在她的床前,手中拿著吃食,一邊輕輕的放到她床邊,一邊輕聲的說道:
“有病也得吃飯呢,那,這是我在外邊飯店給你訂的菜,你趕緊坐起來,披上衣服先吃一口吧。”
瑞菊躺在那里哼嘰了一聲,把頭扭過去,半閉半睜的看了剛子一眼,無力的說道:
“吃,往那吃呀,肚子飽飽的,就感覺到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p> “嗯,那怎么辦呢?”
剛子一下子為難起來,站在她的床前,用心的想了好半天才說道:
“那這樣吧,我扶你起來,咱們到外邊的診所里打一針好了,肯定是感冒了,看你臉發(fā)紅,一定是感冒的特別厲害在發(fā)燒呢,我聽說,發(fā)燒得趕緊把燒退了,不然的話,會燒出很多病來?!?p> 剛子站在她面前,輕聲的說著,看瑞菊什么意思,躺在床上的瑞菊有氣無力的應(yīng)道:
“可我現(xiàn)在也起不來呀?!?p> 剛子一下子犯難了,瑞菊起不來床那可咋辦呢。
剛子看了她兩眼,一扭頭,又出去了,瑞菊瞪著眼睛又仰望著剛子的背影罵道:
“該死的,我還以為你挺有良心的呢,聽說我起不來床了,馬上就把你嚇跑了,你……你等著……
瑞菊躺在那里氣的,都不知道該怎么好了,說是不餓,看著那飄來的香聞,口水都下來了。
只是渾身無了,根本就無法站起來,到床頭把飯拿過來吃。
她就覺得嗓子眼發(fā)熱,口發(fā)干,口渴的特別難受,很希望有人給自己倒杯水來。
自己這話還沒有說出口呢,剛子這犢子又消失了,真是啥都不好干。
就在瑞菊恨的罵不得,打不得的時候,剛子又回來了。
這回是從車間里帶來一個大姨,就聽著剛子邊走邊小聲的說道:
“你說怪不怪,瑞菊白天還好好的,怎么晚上就一下子病了呢,聽說她現(xiàn)在想打針,我一個男的不太方便,大姨你進去幫瑞菊穿好衣服,然后呢,咱們?nèi)齻€人同去陪著瑞菊到外邊打一針好了?!?p> 兩個人邊說著話,邊朝著屋子里走來,瑞菊一聽,默默的想著。
看來剛子還行呢,原來去找人幫忙了,我還以為他看我病的這么重,嚇跑了呢。
剛子站在門口,大姨獨自進去,用了很長時間,才把瑞菊扶出來。
剛子在旁邊連聲的說道:
“慢點,慢點,別摔倒了,別摔倒了,你們先走著,我去把飯帶上,然后把門鎖好了,就跟著你們一同去,廠外那家聽說就能打針呢?!?p> 剛子果然沒有失言,在他匆忙忙的返回去,帶上給瑞菊買來的飯。
這才緊跟著,攆出去之后,三個人一同來到廠外,不遠的一家私人診所里坐了下來。
剛子不說話,只是默默無聲的在外間抽著煙,看著外景,點滴特別的慢,過了很長時間,才看著大姨扶著瑞菊慢悠悠的從診所里走出來。
看著剛子坐在外邊無聊的坐在那里,瑞菊一走出來,就輕聲的對他說道:
“你趕緊忙你的好了,針打完了,身子有點勁了,不需要你幫啥忙了,飯剛才再里面打針的時候也吃了兩口不餓了?!?p> 聽說不需要他了,剛子沒有在停留下來,站起來笑著應(yīng)道:
“好吧,那大姨,辛苦你了,把瑞菊扶回廠子,讓她回到自己房間里好好休息吧,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