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濮陽宣和王梓琳進入房間準備休息。兩人時隔多年未曾相見,如今有緣再次相遇,除了講述彼此的經歷遭遇之外,似乎沒有了什么別的話題。方才在客廳用膳時,兩人盡皆沉默不語,氣氛尷尬至極。時間就像是一道鴻溝,兩人雖可遙相觀望,但終不能觸碰。王梓琳坐在床邊,濮陽宣坐在桌旁,桌心的燈火忽閃忽閃,恰似兩人的心聲。許久的沉默之后,王梓琳問道:“夫君你如今為何改名為濮陽宣?”濮陽宣立即答復道:“當年我多次尋你,無奈杳無音信,從此我便隱居幕阜山,為掩人耳目,而取名為濮陽宣?!敝笥质窃S久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濮陽宣吹滅了燈火,兩人同榻而眠,多年不見的夫妻,本應激情似火,但是兩人之間似有一堵薄墻,難憶春宵。這一夜,濮陽宣連碰都沒有碰一下王梓琳。濮陽宣徹夜難眠,輾轉反側。
一日,濮陽宣往恒山大殿方向走去,途經竹林,忽聞呲呲作響,濮陽宣細看,見有一人在舞劍,劍勢風云變幻,功力十足。突然,那人收劍運息,又大聲說道:“濮陽兄,既然來了,就來切磋切磋吧!看劍!”赫連琦一劍刺來,濮陽宣這才知道是赫連琦,一個側轉,勾起地上的一根樹枝就同赫連琦打起來,兩人打得難分伯仲。赫連琦經過這幾月的閉關修煉,功夫有了很大的提升,所以招招打得濮陽宣難以還手,甚至連手中的樹枝也被赫連琦給削段了半截,不得已,濮陽宣使出了靈書劍法,避重就輕,直取要害,兩人又打了幾十個回合,最終戰(zhàn)成了平手,兩人相似而笑,彼此都打得酣暢淋漓,舒爽痛快。其實,濮陽宣只使出了靈書劍法的前六式。
金秋九月,**綻放。恒山后院秋氣十足,一盆盆金燦燦的菊花傲然綻放,葉婉茜也被這亮锃锃的金黃色吸引,止步于此,精心觀望。多日憂郁的心情頓時也舒緩了許多,韓熙途經此地,恰好看到一女子背對與他,似在品賞金菊。韓熙憑著背影,一眼便看出此女子定是葉婉茜。濮陽宣與王姑娘一事,對葉婉茜而言,猶如晴天霹靂,心情自然低落。此時定是與葉婉茜表明心跡的絕佳時機,今生難求,但若此時與葉婉茜發(fā)生什么,似有趁虛而入之嫌,非君子所為,韓熙疑慮著。
但不知是什么竟驅使著韓熙走向了葉婉茜,韓熙感言道:“金菊燦爛,黃華飄香,葉姑娘好雅興??!”葉婉茜聽聞此聲,忽轉身姿,見是韓熙,便回復道:“黃花再盛,也有枯黃之期,任憑曾經如何婀娜多姿,終是曇花一現,歸于泥土。”韓熙似乎聽出了什么,又說道:“綻放枯黃是植物自然之道,曇花一現,有人記得,此生便足矣!葉姑娘,其實我......”葉婉茜打斷了韓熙的話,似乎他知道韓熙即將要說些什么,但她此時此刻并無此意,也無心境,匆匆作別,靜靜離去。
葉婉茜回廂房途中恰遇濮陽宣向她走來,葉婉茜沒有避開,徑直走去,視若無睹,濮陽宣一把拉住從身旁走過的葉婉茜,濮陽宣自知懺愧,說道:“婉兒!我有負于你,自知罪不可赦,這些天來,我也一直在反復思考我們的關系,為此我很是煩惱,我雖有夫人,今已尋到,但我們已無夫妻之情,僅有的是一段埋葬心底的往情,在我心里徘徊的人一直是婉兒你,你相信我否?”葉婉茜聽后,似信非信,問道:“濮陽大哥!那王姑娘可知你我的關系?”濮陽宣心虛答復道:“不知,稍后我會找尋好時機同她講明,這段時間,你我還是疏遠些為好,免遭人閑言。”葉婉茜嘴角含笑,點頭應允。濮陽宣心里愈加懺愧了,身為人夫,自己竟會說出此番大逆不道的話來,愧對琳兒??!枉為人夫??!但自己與琳兒卻無夫妻之情,若勉強在一起,只會讓兩人痛苦不已,濮陽宣自我掙扎著。
赫連琦處理完派中事物,身心俱疲,看著周圍的一切,赫連琦不禁想起,往常于此,王梓琳定會端來一杯清茶,以供解乏。但如今此地空空如也,赫連琦愈加痛心愈加疲乏了。便命人端來酒菜,獨自喝起酒來。左景泰閑來無事,誤闖偏殿,恰逢看見赫連掌門在此苦飲。左景泰暗暗得意,經打聽得知赫連掌門在偏殿,這才誤闖進來。赫連琦舉杯之際,見是左景泰走來,便請他坐下,斟滿一杯酒,并同他說道:“左兄弟,聽聞你酒量驚人,今日可愿陪我淺飲幾杯?”左景泰求之不得,二話不說,豪飲了數杯,借著酒勁,胡言道:“赫連兄弟!令尊令堂如今健在否?”赫連琦雖說飲了數杯,人很恍惚,但意識仍然明朗,忽然聽到左景泰發(fā)問,稍有疑慮,但他并沒有多想,自飲一杯,說道:“左兄弟!不瞞你說,雙親早已去世多年,我自幼孤獨,幸為家?guī)熕?,待我回恒山,家?guī)煷矣H如子女,視如己出,可家?guī)焻s慘遭賤人所害......”赫連琦語氣低沉,沒有再說下去,又是豪飲一杯。左景泰再也無法抑制了,手拿出一件物品,并說道:“你可曾記得這塊圓石?”赫連琦看著這塊圓石,愕然驚嘆,數杯濁酒入肚,赫連琦頭腦恍惚,思緒飄然??蓪τ谘矍暗倪@塊圓石,赫連琦卻有著深深的記憶。十幾年前,赫連琦自雙親去世之后,就一直寄居在姑父家,姑父家有一獨子,即是赫連琦的表哥,兩人親如兄弟,感情頗深。姑父家在河畔,每當河水退去,赫連琦便和他表哥去淺灘捉魚蝦,而這塊圓石就是赫連琦摸魚時尋到的,圓石圓潤光滑,實屬罕見,赫連琦見表哥非常喜愛,就刻字贈與表哥。有一回,赫連琦和表哥出于好奇,瞞著姑父姑母到了十幾里外的集市上,兩人不幸走散,之后赫連琦想走回去,但越走越遠,身無分文,幾乎餓死郊外,幸而碰上一位農婦,之后又遇到李道源。
左景泰晃了晃手中的圓石,赫連琦這才晃過神來,驚問道:“莫非你是......表哥?!弊缶疤┫残斡谏B連回復道:“君華!沒錯,是我,正風!”赫連琦一把拉住左景泰的手,驚喜的說道:“表哥!真的是你,見到你真好!姑父姑母可好?”左景泰說道:“他們健在,還等著你我回去呢!當年你我于集市上走散之后,我立即回家認錯,姑父姑母多次去集市一帶找尋你,但都杳無音信,這么多年,我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你的念頭,終于被我查到當年接濟過你的農婦,經她老人家敘述,這才得知你去了恒山。”“好??!如今我們兄弟倆又在一起了,好?。?,今天你我一醉方休!干了!”兩人歡心至極,敘舊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