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了好大勁,終于把幾乎快要扒在臉上的妝被卸了,眾人這才看清楚古怪女子的長相。算是個俏麗佳人,但前提是那雙清秀眉眼中,沒有憤恨和怒火。
“是爺喜歡的模樣?!倍伟汗垂醋旖?,笑得一臉紈绔:“性子要是再溫婉點,小爺可以收你進府。”
慕玉白挑眉斜眼盯著段昂,幾秒后學著他的笑臉道:“可惜~老子對弱雞沒興趣?!?p> “真不要臉……”剛給慕玉白遞包的兵卒小聲說了一句,另一位附和著表示贊同。
“老子又沒要你家臉,輪到你來說?!蹦接癜缀敛豢蜌獾姆磫?,完全忘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件事。
“你!”兵卒瞪著慕玉白,握著佩刀的手動了動,擺出準備提刀砍人的架勢。
“好啦好啦~”段昂擺擺手,側(cè)頭瞥了眼兵卒,隨即將目光轉(zhuǎn)向慕玉白:“這位姑娘,現(xiàn)在戰(zhàn)事吃緊,我們都不要再進行無謂的口舌之爭,還是聊聊關(guān)乎你性命的正事吧?!?p> “行啊,你說怎么聊?”慕玉白從地上站起來,拍掉身上沾著的臟東西,捋了捋頭發(fā),順便把皮衣拉鏈拉上。
她這一拉不要緊,曲線被合身的皮衣勾勒得愈發(fā)誘人。
似乎是察覺到對面古怪的目光,縱是臉皮厚如城墻,慕玉白也覺得有些不妥,她對柏立山揚揚下巴:“你,披風給我?!?p> 柏立山一手扯下肩上的披風,丟給慕玉白,心想著,這女子也不是完全沒羞沒臊。
“姑娘為何僅看過沙盤一眼,就斷定戎狄會使用疲勞戰(zhàn)?”見慕玉白披上柏立山黑紅相間的寬大披風,眼底閃過一絲遺憾。
德行是差了些,但身材還是不錯的。
“因為我……”慕玉白話說一半硬生生剎住閘,她想說“因為我不瞎”,但這么說了之后,自己指不定要怎么倒霉,還是收斂一點吧:“很簡單,你們說現(xiàn)在的兵力和戎狄旗鼓相當,不怕的就是正面攻擊。”
“你們不怕,但不表示戎狄想正面攻擊啊。比起硬碰硬,以多勝少贏起來不是更輕松,所以他們接下來首先想得一定是先拖垮你們,取得人數(shù)上的優(yōu)勢。而且我看沙盤,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戰(zhàn)場主要膠著在安城和伍縣一帶,這兩處之間是連綿山脈,三天內(nèi)在兩點間來回奔波尤其消耗體力。因此斷定,戎狄多半會進攻這兩個地方,讓你們的主力在兩地間來回奔波支援。主力一垮,拿下兩城,soeasy~“說到最后慕玉白有些興奮,還蹦出一句英語搞得對面幾人面面相覷。
“依姑娘所見,我們要怎樣破這個局呢?“柏立山接著問。
“我還得看看地圖。“
“柏守備,段少卿,萬萬不可,沙盤上不僅有戰(zhàn)場地形,還有我軍布防,不能讓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看啊~“剛才給慕玉白結(jié)繩的兵卒勸阻。
“什么叫來歷不明,老子是有身份證的人好嘛!“慕玉白從包里拿出錢包,抽出插在錢包里的身份證,亮給幾人看:“看清楚!上面寫著呢,老子姓甚名誰,家住哪里,出生年月,這些都是我的身份憑證。”
柏立山伸手接過女子揮舞的薄片,長方形,很薄,材質(zhì)很輕,看著像是貝殼制品,卻又沒貝殼那樣有光澤。
上面的文字他也不認識,不,是不全認識,有點像他們慣常寫得字,但看起來更簡單。
還有一張人物圖像,儼然是女人的頭像,但卻畫得栩栩如生,即便是當今繪畫大家也未必能畫出如此逼真。
“這牙牌,倒是精巧?!倍伟撼蛑亓⑸绞种?,慕玉白的身份證,也覺得十分新鮮。
“這不是什么牙牌,這是身份證!你們要是有電腦,去掃一掃就能知道我過去二十多年所有的經(jīng)歷,在哪兒出生,在哪兒上學,在哪兒工作,是否結(jié)婚。我用它還能買火車票飛機票辦銀行卡。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反正有這東西,就代表我是有身份的人,里面的芯片儲存著我所有的檔案?!?p> “你說的那些,我們聽都沒聽過,怎知你不是在說謊?”開口的還是剛才勸阻段昂相信慕玉白的兵卒,他看著慕玉白的目光中滿是戒備。
“既然不知道,又憑什么說我在說謊?”慕玉白冷冷笑了笑。
“若你所言非虛,初來乍到的你,又如何憑三言兩語和沙盤上的布防,知道戎狄接下來的行動?”這次發(fā)問的是柏立山。
雖然同樣是太冷淡態(tài)度,慕玉白發(fā)現(xiàn),這個柏立山倒是沒怎么對自己進行人身攻擊。
“會看沙盤很難嗎?老子長在軍營,五六歲的時候就會看比你們那個沙盤復雜更多的地圖了?!蹦接癜茁柭柤?,滿臉不屑一顧:“十歲開始跟著我們家老頭觀摩軍演,什么樣陣仗沒見過啊。”
也就是她,換做別的什么人穿越到戰(zhàn)場上,鐵定活不過一集。
“有趣~這么說,你倒是將門子女?!倍伟旱哪抗庠俅螔哌^慕玉白口中所說的身份證:“你叫慕玉白?”
“恩。”
“不如這樣,我給你個機會?!倍伟菏掌鹕茸右约澳樕系募w绔笑容,似笑非笑道:“破了這局,你性命無虞。破不了,就麻煩你伺候伺候我這一軍營的兄弟,如何?”
毒,太毒了!
段昂話音一落,不但慕玉白瞪著眼看他,柏立山和其他兩人也是一臉訝異。
一軍營,幾萬大軍?!
慕玉白死死盯著段昂的眼,那雙微微上挑的好看眼睛,如毒蛇猛獸之瞳,看得慕玉白渾身發(fā)冷。
“或者……”段昂頓了頓,換了個溫柔的表情音調(diào),接著道:“你同我們說實話,自己的真實身份是何,來我處又意欲何為,我倒是能放你一馬,賜你個干凈體面的死法?!?p> “我……QNMLGB?!蹦接癜滓е伦齑?,表情有些猙獰,她對段昂比出中指,胸口劇烈起伏。
除了日常生活中很少用到的軍事知識,軍營生活還給了慕玉白一個火爆性子,換做往常,有人這樣跟自己說話,她鐵定拳頭招呼上去。但現(xiàn)在不行,整個軍營都是她的敵人,一旦動手,她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會立刻狗帶。
“慕姑娘是在罵我?”段昂面色也有些不善,這么簡單粗暴的臟話,他倒是第一次聽,新鮮,更氣憤。
“不,我說我去年買了個表?!蹦接癜讖妷合滦闹信?,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甚至還擠出一絲微笑:“現(xiàn)在戰(zhàn)事吃緊,刻不容緩,大家就別在這兒磨嘰了,快帶我去看沙盤吧。”
別讓老子活下來。慕玉白盯著段昂的眼睛,一瞬不瞬。
她感覺自己的心尖在打顫,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寬大的披風下,她的腿不受控制的顫抖,冷汗布滿后背與手心。她自詡見識過大風大浪,綁架、車禍、劫持,可她都堅信老爸及他的兵,一定會將她救出來。可現(xiàn)在老爸不在這,他的兵們也不在這,她要一個人面對這些毒蛇猛獸。
一時間,慕玉白有些想哭,她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