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虎自覺臉上掛不住,勢若瘋虎,手掌連揮,不停地向著楊燦抓來,爪風(fēng)凌厲。
楊燦身子且戰(zhàn)且退,步走弧形,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每一步間,都是極有法度。
太極對于步法要求非常地嚴(yán)格,包括進(jìn)、退、顧、盼、定,走出一個接一個的圓來。
眼看只差一點,就能打到楊燦,奈何總是落空,朱虎神情越來越是憤怒。
引進(jìn)落空。
楊燦的每一步,踏出都是極有用意,將朱虎的勁力,不斷地化解掉。
倏地。
楊燦眼睛一亮,機(jī)會來了,他將身子向前一欺,然后以腰帶肘,以肘帶手,身子一合,然后猛地向外一挒,使了一招“野馬分鬃”式。
合即出。
太極拳出手必帶圓弧,可是最后到達(dá)朱虎身上的那一點,卻是直線落下,剛勁十足。
這一連串的動作,恰發(fā)生在朱虎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起到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
朱虎的身子完全不由自主,沿著一條拋物線方向,被拋出三丈多遠(yuǎn),重重地砸落到地上。
臺下所有的人,都看得瞠目結(jié)舌,沒有人能夠相信這結(jié)果,淬體三重的朱虎,怎么會輸給淬體一重的楊燦,而且還輸?shù)眠@么慘。
楊燦神情淡然,如果單憑自身的力量,他絕對不會將朱虎拋這么遠(yuǎn)。
可是剛才這一招,他完全就是借力用力,大部分都來自朱虎本身前沖的力量。
“不可能,我怎么會輸給你這個廢物?”朱虎掙扎了一下,結(jié)果沒有爬起來,眼中如同充血。
對于朱虎來講,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輸給他一直看不起的楊燦,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楊燦冷笑,轉(zhuǎn)身離開。
臺下的人,猶自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到楊燦過來,卻不由自主地讓開一條通道。
有不少人的臉上神情,都明顯發(fā)生了改變,無論在何時何地,強(qiáng)者總是受到別人的敬畏。
楊燦回到住處,腦子里還回想著剛才的那一戰(zhàn),使用下品武學(xué)的朱虎,實力猛增。
這一戰(zhàn)看似輕松,實際非常困難,如果不是楊燦武學(xué)經(jīng)驗豐富,只怕還真贏不下來。
楊燦喚來了丫環(huán)小紅,旁敲側(cè)擊,問明白了村子里的一些情況,決定慢慢熟悉一下,以求安身立命。
楊府的藏書閣。
楊燦找到一個偏僻角落坐下,就不停地讀起書來,想要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風(fēng)土人情。
藏書閣的管理人員,感覺到特別地詫異,因為楊燦是從來不讀書的,如今這是轉(zhuǎn)了什么性子。
孰不知,楊燦的外表平靜,內(nèi)心則如一個個驚雷炸響,實在是被震驚到了。
這個世界,看來多少與地球相關(guān)聯(lián),因為地球上的很多歷史人物,包括一些神話和傳說中的人物,都曾經(jīng)在這世界上出現(xiàn)過,被描述得神乎其神,活靈活現(xiàn)。
比如武當(dāng)一派,創(chuàng)建者仍是張三豐,傳說中他的武力相當(dāng)強(qiáng),到了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夠搬山移海的地步。
而這個世界,比起地球則要遼闊得多,簡直是浩瀚無際,存在著眾多的異族。
此地所隸屬的大秦帝國,經(jīng)過一千多年的發(fā)展,勢力非常地強(qiáng)大。
秦國人才的選拔,包括文武兩種科舉制度,同等官職,一般以武為重。
武舉制度,最低的一階叫做武生,一旦能夠考取,就相當(dāng)于官職加身,有著眾多的好處。
楊燦發(fā)現(xiàn)一項奇異之處,自從他重生以來,記憶力顯得特別地好,簡直就是過目不忘,算是一個特別地驚喜。
正在讀得津津有味的時候,突然有個家丁前來,說是老爺楊帆有請。
楊燦隨著家丁,一路穿宅過院,到了楊帆的住處。
家丁感覺特別地奇怪,以往楊燦對楊帆,總是顯得特別地畏懼,如今卻是顯得不太在乎。
“楊燦,你干的好事?”
楊燦剛踏入院落,就聽到楊帆一聲大吼。
“又怎么了,我不是打贏了嗎?”楊燦一臉地不解。
“是,你是打贏了,可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說你,他們都說你用妖法?!?p> “我如果會妖法,還用呆在這里受氣?”楊燦一臉無奈地道。
“哼。最可恨的是,如今引得朱家懷疑我們楊家,專門修煉了對付他們的武學(xué)。族長朱昆托人帶話,給了兩條路走,一是將你押去朱家審訊,另外就是將朱環(huán)許配給你,兩家聯(lián)姻……”楊帆面沉如水。
“父親的意思是……”
“如果將你押去朱家,就算不死,也只能剩半條命回來,我們只能選擇第二條路。”
“這怎么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那朱環(huán)縱然是出名的丑,可是她有實力,你娶了她,以后就不用受人欺負(fù)?!?p> 楊燦的心猛地向下一沉,要他娶一個素昧謀面的丑女人,這超出了他的忍耐范圍。
“朱楊兩家分庭抗禮,難道我們還怕了他們不成?這件事,本就是他們有錯在先?”楊燦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在旁人來看,朱楊兩家確實是不相上下,可實際上,朱昆摸到了內(nèi)勁的瓶頸,論實力,卻是要勝過我一籌。再加上,相傳朱家是冷家的外戚,那可是我們只能仰望的存在……”
“冷家,哪個冷家?”
“還有哪個冷家,當(dāng)然是京城冷家,他們權(quán)傾天下,只是動動手指,就能夠輕易壓死我們?!?p> 楊燦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剛才翻閱史書時,看到關(guān)于冷家的傳記,那個家族傳承三百多年,高手輩出,絕對的大勢力。
特別是冷家的家主冷傲,傳說中那可是斬過真龍的強(qiáng)者,屬于大秦帝國的頂尖存在。
“大丈夫要隨屈就伸,適時就勢,那朱環(huán)縱然模樣丑點,脾氣暴點,可是只要你處處小心,事事依著她,以后未必不是一個靠山。為了整個楊家,如今只有委屈你了……”
“打住。不行,這件事我絕不同意?!睏顮N越聽越是心寒,連忙說道。
“不同意?混賬,什么時候輪到你來表態(tài)。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的話,豈容違背?你做好一切準(zhǔn)備,迎娶朱家大小姐吧。”
瞧著楊帆暴怒的眼神,楊燦知道他根本不可理喻,倒是漸漸平靜下來,心中打定主意,如果真是事到緊急,大不了離家出走,到實力強(qiáng)盛時再回來也罷。
“嘿嘿,想不聽我的話,倒也行,你不是有本事嗎,去考科舉啊。如果你考取武生或是文生,就可以搬出家另過,我不就管不住你了嗎?”楊帆不無諷刺地說道。
楊燦眼前一亮,他本來就打定主意去考武生,以求在武學(xué)上有更大發(fā)展,沒想到還可以借此擺脫朱環(huán),真是一舉兩得。
“怎么著?你還真想去考,去丟人現(xiàn)眼嗎?論武藝,你如今才是淬體一重,論文才,你是草包一個,從來沒讀過書。我楊帆一世英雄,怎么生了你這個蠢兒子。那朱環(huán)真是瞎了眼,居然看上了你這個繡花枕頭……”
話不投機(jī)半句多。
瞧著楊帆喋喋不休的樣子,楊燦趕緊借故溜了,如果再呆下去,就算他古井無波的心,恐怕都會泛起波瀾。
等到楊帆出門來,看到剛才引路的家人,正伏在門邊偷聽,以手掩嘴,在那里暗笑不止。
“你笑夠了嗎?聽得很過癮吧?”
楊燦冷哼一聲,滿面怒容。
“過癮,哈哈,真是過癮。恭喜小少爺,馬上就要迎娶少夫人了……”
楊帆在府里的威望不高,這家人偷聽被抓個現(xiàn)行,仗著楊帆的寵愛,卻也并不如何畏懼。
“滾!”
楊燦抬起一腳,猛地踹了出去,將他踹成一個滾地葫蘆。
太極以拳為名,可是太極腳同樣是相當(dāng)?shù)貐柡?,這一腳從蓄勁到發(fā)出,特別地干凈利落,這家人實力不俗,可是猝不及防,完全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
瞧著楊燦遠(yuǎn)去的背影,家人抹了一把嘴角磕破的血,獰笑道:“臭小子,竟然敢踹我,瞧我不把這個消息,散作滿天飛?!?p> 面對空洞無物的書房,楊燦搖頭苦笑。
楊燦喚來了小紅,要她準(zhǔn)備筆墨紙硯,說是要寫字。
小紅愣住了,她服侍楊燦已有多年,從來沒見楊燦讀書寫字,如今真是見鬼了。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p> 楊燦將臉色一沉。
小紅嚇了一跳,不知怎的,從楊燦身上,她越來越多地感受到楊帆和楊豪的氣勢,而以前這是從未有過的。
在成為侍女時,小紅專門學(xué)過磨墨,如今許久不用,動作生澀了許多。
楊燦拈起狼毫在手,瞧著雪白的宣紙,就想寫一篇王宗岳的《太極拳論》。
在書寫之前,楊燦身體如同站樁,先做了一番調(diào)息,練拳與寫字有諸多相通之處,首先要做到心靜體松意專勁整。
瞧著楊燦的模樣,小紅不由地撇了撇嘴,她曾經(jīng)見過不少文士,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在寫字之前,還要裝模作樣的。
筆起,風(fēng)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