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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風(fēng)華

一六八、大航海時代的先聲

大宋風(fēng)華 圣者晨雷 3139 2016-06-23 09:29:39

  “籌兒,替我送送周……哈哈,到如今,尚不知周郎之字,請教周郎何字?”

  與蘇邁的談話相當(dāng)愉快,雖然蘇邁也免不了此時讀書人的種種毛病,但至少他還有一點(diǎn)經(jīng)濟(jì)頭腦,知道發(fā)展棉紡織業(yè)對海州乃至大宋的意義。

  這也與他了解海南的棉布生產(chǎn)有關(guān),他可是曾經(jīng)仔細(xì)問過蘇過,知道海南一帶棉布甚為興盛。而且當(dāng)初蘇軾在海南時,知他家貧無法養(yǎng)家,也曾寄過棉布衣裳給他,故此他對棉衣也不陌生。

  在治政理念之上,蘇邁是地道的他父親一派,根于蜀黨,并不重視理念上的區(qū)別,更注重應(yīng)地制宜、應(yīng)時而變,故此,哪怕周銓的計(jì)劃中,還有蘇邁覺得不妥之處,他也并未反對。

  只不過相談甚歡之下,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呼周銓為周郎,還不知其字。

  聽得他問起此事,周銓笑道:“晚輩年方十七,尚未有字?!?p>  這十七歲還是虛歲,不過若周家是文人世家,也早就有字了,可是周銓父親周儻只是禁軍軍將和京師小吏出身,雖然也想給周銓取字,卻總想不出好的來,而且兩人都忙,事情就拖了下來。

  蘇邁聽得周銓尚未有字,心中一動,不過此時雙方交情尚淺,還輪不到他為周銓取字。

  他想了想,心中有了一個主意,他叔父蘇轍,曾任過宰相,文名又傳播于世,若周銓愿意拜入其門下讀書,兩家關(guān)系自此絕非一般。

  不怪蘇邁如此想法,大宋這百年來,就是一個黨爭不斷的過程,到新黨、舊黨之爭,達(dá)到了頂風(fēng),而舊黨內(nèi)部,洛蜀朔之爭亦是激烈至極。在蘇邁看來,周銓若能讀書,日后少不得一個政事堂位置,早些將其拉入蜀黨,正可以扭轉(zhuǎn)如今蜀黨式微、后繼乏人的局面。

  因此,蘇邁笑著拱手道:“老夫來海州之前,曾去拜望家叔,家叔對周郎亦是贊不絕口,特別是周郎出使遼國之事,家叔甚為欣賞,只恨自己年邁,不能親來看看周郎這般后起之秀……老夫冒昧相求,若是周郎有余暇,不妨前往穎州……”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外頭微亂,緊接著,一人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蘇邁見此人模樣,驚駭而起:“伯業(yè),你怎么來了!”

  來人甚是年輕,雙眼含淚,見到蘇邁就跪下叩首:“祖父于數(shù)日前辭世,父親遣小侄前來報(bào)信!”

  蘇邁緩緩坐了下去,然后回望周銓一眼,苦笑道:“不意如此……叔父終身遺憾矣!”

  這也是他的終身遺憾,原本憑借叔父名望學(xué)問,招攬眼前這位少年英杰入門墻,蜀學(xué)一脈,便可以同二程的徒子徒孫繼續(xù)爭斗下去。

  周銓臉上也露出驚容:“可是蘇相公……有事?”

  “家叔已仙去了,此為家叔之孫,蘇伯之子伯業(yè),唉……”

  “既有此事,晚輩不敢打擾……還請留步?!敝茔屢矝]有想到,就在自己與蘇邁見面的當(dāng)日,得到蘇轍去世的消息。

  他也曾想過拜見蘇轍,只是一直不得空閑,沒有想到,竟成遺憾。

  不過遺憾歸遺憾,周銓并沒有太多傷感,畢竟離開的終究要離開,舊的時代,終究是須要過去的。

  張順將周銓送出衙門,見到武陽、李寶等就在門前等候,張順笑道:“這二位倒是眼生啊……”

  他是在說笑話,與李寶他還是挺熟的,但是一年多時間未見,李寶個頭猛竄,已經(jīng)和他相差無幾了。

  李寶知道他曾救過周銓,當(dāng)下大禮參拜,那邊武陽也與他見禮,雙方把臂試了試氣力,張順道“好漢子”,武陽道“你力氣也不小”,雖算不得一見如故,卻也還投機(jī)。

  正說話間,卻見一胖子行來,拜在周銓身下:“得知衙內(nèi)有舊友相逢,小人略備一桌酒席,為衙內(nèi)舊友接風(fēng),還請衙內(nèi)賞臉。”

  這胖子正是魏德彪。

  他前些時日想要與周銓和解,跪在了客棧門前,卻仍然沒有得到周銓應(yīng)允,這些時日,他幾乎都繞著周銓轉(zhuǎn),想方設(shè)法要討周銓歡喜。

  但周銓給他的只是無視。

  倒是張順見此情形,有些歡喜地道:“未知大郎聲望如此之高,便是海州,都有人請客矣。”

  “休去理他,張叔請往這邊來,今日定要叫張叔大醉一番!”周銓笑道。

  魏德勝還待再爭,卻被武陽一胳膊架開,他在周銓身后連連作揖,可是周銓仍然毫不理會。

  “我看此人尚算心誠,為何大郎不給他面子?”待走遠(yuǎn)些后,張順問道。

  “這人倚仗朱勔之勢,在此魚肉百姓,弄得鹽戶家破人亡,結(jié)果撞在了我的手中,如今我不去尋他麻煩,他卻總到我面前來礙眼?!敝茔尩氐?。

  聽得這人倚仗朱勔之勢,張順眼睛就已經(jīng)豎了起來,待聽得他弄得鹽戶家破人亡,張順更是捏緊了拳頭:“大郎不早說,早說俺就給他一頓老拳,讓他曉得這天底下還有公道二字!”

  他們只聊了魏德勝一句,便沒有再提此人,這等人渣敗類,哪放在他們這些自視甚高的人心上。象周銓,就是在等時機(jī)成熟,隨手將魏德彪處置掉就是。

  而在遠(yuǎn)處,魏德彪看著他們的眼神,再沒有先前的恭順逢迎,滿眼都是怨毒之色。

  “爺爺都已經(jīng)示弱至此,這姓周的小狗卻還是不放過……看來是不給爺爺我活路了!”

  他自覺已經(jīng)在姿態(tài)放到了最低,甚至都跪在周銓面前求饒,結(jié)果卻得不到想要的回應(yīng),因此滿心都是怨恨。

  此前,他能彎下膝蓋給周銓下跪,現(xiàn)在,就能為了自己鋌而走險(xiǎn)。

  “既是如此,那么……他不是剿滅了海州賊么!”

  海州城的街道上,魏德彪森冷地笑了兩聲。這段時間里,他一直關(guān)注周銓,也知道周銓招募鹽戶的真正打算。

  船場。

  周銓選擇的船場地址,離鹽場并不是太遠(yuǎn),在鹽場西北面約十余里處。此時他招募的鹽戶們,已經(jīng)在那里做前期準(zhǔn)備工作。

  這塊地方原是無主之地,周銓只須在官府報(bào)備一下,便可以用于開辦鹽場。在蘇邁到任之前,周銓就已經(jīng)通過朐山令,將此事辦妥。

  “不過,這小崽子殺人不眨眼,若是正面與他沖突,也不能讓他知道是我指使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制造意外……嘿嘿嘿,他不是對連島有興趣么,最初時還想要將船場放在連島,這其中,或許有機(jī)會!”

  魏德彪心中有了決斷,便將此事掛在心上。

  他身為海州地頭蛇,如今雖然丟了些面子,但眾人都知道那是因?yàn)橛龅揭粭l強(qiáng)龍,故此真要指使人做起事來,還是很方便的。

  很短時間內(nèi),海州衙門和朐山縣的差役們、潑皮們,便都在響當(dāng)當(dāng)?shù)你~錢聲音里行動起來,每日里都有要盯著周銓,周銓拜訪了誰,說了什么話,幾乎都有耳目傳到魏德彪這邊。

  而魏德彪也如同前些日子一般,整日在周銓身邊打著轉(zhuǎn)兒,尋找一切可能的機(jī)會,想要接近周銓。看起來,他還是在盡最大可能,想要緩和與周銓的關(guān)系。

  便是周銓,畢竟不是全知全覺,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胖子在打什么主意。

  “我身邊之人,都不通水性,也不懂造船,更不曉水上之事,張叔,我邀你北上,便是為這船場,須得有一個我信得過的人在海州,替我看著這船場,張叔來幫我如何?”

  離鹽場約十余里外,望著眼前還很雜亂的工地,周銓向張順問道。

  此時已是張順來到海州的第七日,蘇邁要服齊衰,平日里深居簡出,故此這幾日里周銓也只見了他兩面。倒是張順,每日都跟著周銓四處走,此次到船場來,已經(jīng)是第五回,而周銓也終于吐露了自己的心意。

  這幾天連接被帶到船場來,張順對此也已經(jīng)有所猜測,聞道此言,他苦笑道:“大郎看重,某如何不知,不過造船之事,我實(shí)在是一竅不通……”

  “又不須張叔自己去造船,只要盯著人就是,我曉得叔叔心意,是想要乘船縱橫四?!@樣吧,五年時間,張叔只須在此五年,待五年之后,我便贊助張叔一支船隊(duì),張叔可以乘之赴東海、下南洋,去驗(yàn)證一下我所說的,這大地為圓是否真實(shí)!”

  張順聽到這里,心情頓時激動起來:“果真?”

  “自然是真的,甚至無須五年,若是快的話,只要兩三年時間,不過前提是張叔能找到接替你的人物!”

  “既是如此,我們一言為定!”張順道。

  周銓不懂造船,但身為大航海時代的愛好者,他對于人類航海技術(shù)的發(fā)展,還是有所了解。至少蓋倫船、飛剪船等著名船型,他都有所了解。而大宋此時造船技藝,原本就冠絕天下,雖然比起大航海時代的造船水平還有差距,但那差距并沒有那么大。

  只須拿出蓋倫船、飛剪船的外型設(shè)計(jì)圖紙,大宋的能工巧匠們,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將之研究透徹,然后再招募有經(jīng)驗(yàn)的水手,駕馭這些船只,為華夏去開辟遙遠(yuǎn)的海疆。

  兩人敲定此事,周銓又笑了起來:“今日得了蘇公之允,調(diào)水師舟船,上連島一觀,張叔去還是不去?”

  與此同時,就在海州鹽場,魏德彪略微緊張地向著西北方向望去:“就是今日要上連島,那廝去還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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