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線下的路并不好走!雨水很迅速的匯集成小溪,從高處沿著可以流過的地方帶著泥水向下快速沖刷過來。腳下基本是一步一滑,每邁出一步都需要非常小心,一旦摔倒,就很有可能再次上演驚險一幕。全身上下已經(jīng)沒有一處是干的了,雨水順著迷彩作訓帽檐串成珠簾向地面落去。雖然已經(jīng)在雪線下了,但氣溫還是相當?shù)偷?,加上身上已?jīng)濕透,水無輝仍感覺到非常的冷,雖然不至于四肢凍的僵硬,但也已是嘴唇發(fā)青,牙齒上下打架。牙齒磕碰的聲音和雨水噼噼啪啪落下的聲音的節(jié)奏同樣很快。
視線外籠罩著一層水霧,有效能見度不超過二百米?!斑@也比在山上黑漆漆的夜晚好了很多了!”感嘆著昨晚的黑夜,水無輝繼續(xù)一路默默的向山下走去。當已經(jīng)下了三百米左右的時候,水無輝停了下來,他需要再次對照地圖尋找方向了。身處在一片松林里,對照著遠處的山頭和自己所處的方位,很快就找到了前進的方向。雨水從松樹的針葉上匯集滑落,形成更大的水滴打在他身上。好在自己站在一處枝葉茂盛的樹下,并不會特別密集的落在身上。樹林里也沒什么風,也就不會感覺太冷了。
“我是下來了,其他人呢?!昨晚下的大雪,大家不見得會比我好運氣能安然的度過,即使能過,也不見得有多少體力下來了吧!”心里想到了自己的戰(zhàn)友,水無輝突然渾身打了個冷顫?!安恍?,我得回去找到他們!”雖然不班長說不允許結(jié)成團隊完成這次訓練,但這樣的天氣里恐怕大家都不會好過,“我是班副,所有的戰(zhàn)友都是需要我負責的,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有任何的差池!”想到這些,水無輝覺得寧愿不完成訓練,也比把命丟在山上強??!特勤班的人雖然沒有孬種,但面對這樣的生存環(huán)境,人力就顯的太渺小了。“聽班長說的輕松,真出事了,他也不見得會好過吧!我現(xiàn)在要是上山去,這身濕衣服恐怕也不成吧!還得想想辦法!”說真的,在這種情況下穿著一身濕透的衣服到大雪紛飛的雪線上找人,能不能找到先不說,就這樣的,估計凍死的可能性至少也有百分之八十吧!現(xiàn)在的水無輝覺得自己是班副的同時,也感覺到了自己其實只不過還是個普通人而已,他的神經(jīng)還沒有大條到明知道會死,還很英勇的迎上去。忽然他想到了生活在北極的愛斯基摩人的冰屋。外面全是用冰堆砌起來的,里面照樣可以住人。他雖然沒有見過,但至少也為他提供了個可供參考的方法——將外衣凍成冰,并與里面的衣服形成一定的空間后,既可以防風御寒,也可以形成有效的保溫層。“上是一定要上的,管他是不是想象的能否成功,試了再說!”
于是,水無輝開始返回山上,上山總是比下山要容易許多的,只是體力消耗的太大了。就著樹枝上滑下的雨水,水無輝掏出第二塊沒有吃完的另一半壓縮餅干吃下。然后開始按原路迅速向山上爬去。到達雪線后,水無輝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灌木下已經(jīng)被大雪蓋住的枯樹葉,當然是越干越好的。刨開一片雪,下面的樹葉上面一層有點濕,但下面的樹葉還是很干燥的。水無輝也因為不停的運動,身體微微有些見汗。大把大把的把樹葉塞進絨衣和絨褲里面。直到是在是沒有辦法再塞了,帽子和襪子里也塞了些。直到真的已經(jīng)塞不下樹葉時,水無輝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相當臃腫的大“胖子”!身上的樹葉也是很冰涼的,但也比渾身濕透時好了許多。沒有過多久,他的衣服已經(jīng)真的被凍成了“冰服”,風也沒有辦法再吹進衣服里,群身上下除了腿彎和小臂彎處由于需要活動還是比較軟以外,就都是硬邦邦的并結(jié)了一層透明的薄冰。“恩!還不錯!感覺上是應該沒有什么問題了!上吧!”水無輝開始按照地圖的指示,非常緩慢的向上山時安排大家的地點走去。
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是王西平,他躲在距離安排的地點有三十米左右的一個樹洞里。雖然身上感覺很冷,但精神狀態(tài)還是相當不錯的?!澳阍趺礃??夠不夠體力和我一起找其他人?”水無輝問道!“還成吧!昨天早上的時候我把第三塊壓縮餅干吃完后,被我幸運的發(fā)現(xiàn)了這個樹洞,當時洞里還有不少的小蟲能吃。嘿嘿!這些可都是高蛋白啊!吃著吃著就從昨天中午熬到今天了!”王西平說的很輕松。但水無輝清楚,這一晚上熬下來還是相當不好受的?!澳切校悻F(xiàn)在和我一起找其他人吧!我們特勤班的人要一個都不少的帶回去??刹荒茏尠嚅L給誰報了烈士!”說完,水無輝搓著已經(jīng)僵硬并麻木的雙手,和一邊跺腳一邊搓手搓臉的王西平出發(fā)去尋找其他人了。第二個被水無輝發(fā)現(xiàn)的是李衛(wèi)國和陸睿濤,他和陸睿濤的距離只相隔了一公里。就在昨天早上,陸睿濤吃完了所有的三塊壓縮餅干,并喝掉了急救包里的那小瓶生理鹽水,沒有辦法就跑到李衛(wèi)國那里找吃的。兩人比較幸運的經(jīng)歷了守株待兔的故事后,得到了一只不算太肥的野兔。兩人躲在陸睿濤所在位置的一個比較隱秘的山洞里。說是山洞,也不過是能容納三個人的小石頭縫而已。找點干草樹葉,兩人算是吃了頓野外情趣燒烤??偹闶悄苌穑蛲硐麓笱┖鬀]有怎么凍著??戳丝炊蠢镆呀?jīng)冰涼的灰堆,水無輝真的很想再在這里生堆火烤下手,順帶著把身上的這身冰“盔甲”也烤干。但他也清楚,這是不成的。因為還要找其他人,時間耽擱的越久就越對他們不利。天一旦黑下來,再加上一點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的大雪,明天再找下山的路可就更難了。況且,其他的人不見得就這么好運??!
四個人結(jié)伴開始出發(fā)去尋找其他人了。路上碰見了孫明,他是準備下山的,身上已經(jīng)因為從昨天晚上開始沒有吃東西的緣故,非常的虛弱了。他本來想先看看能不能碰到別人一起走,路上好有個照應。凍得直哆嗦的孫明,已經(jīng)沒有辦法讓麻木的嘴唇再張開說話了,只好沖大家點了點頭后軟軟的靠在水無輝懷里。水無輝拿出第三塊壓縮餅干,掰下四分之一放倒孫明嘴里,王西平在身旁抓了把雪也放到孫明嘴里一小塊。感覺到嘴里有食物的味道,孫明拼命的嚼著,好像要把餅干嚼得粉碎后才終于不舍并艱難的連帶著塞進嘴里的一點雪水咽了下去。有了點體力的孫明是沒有辦法和大家一起上路的。水無輝只好安排陸睿濤架著孫明去他呆過的山洞休息,并吩咐陸睿濤找點干樹葉和干樹枝生堆火,等大家會合后一起下山。
最后,陸續(xù)的葉林風、林浩、和周健榮也都被找到了。雖然大家昨晚都過的很辛苦,但總算是用各種各樣的方法保持住自己的體力,看樣子也都還有精神下山。唯獨沒有看到朱偉鵬。他被安排的地方?jīng)]有人,找了周圍的方圓一百米的亂石堆,都沒有見到人!“怪了!該不會是這小子先下山了吧?!”周健榮說道!“不太可能吧!以他的身體素質(zhì),現(xiàn)在的情況不見得會比孫明好多少吧!”林浩想了想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岸鳎∥矣X得他自己下山的可能性不大,大家再仔細找找,可能他就在那個石縫里躲著,已經(jīng)被雪埋上了!”水無輝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就安排大家重新在這一帶的地方找,主要是看有沒有石頭縫和坑穴什么的。
終于,葉林風在一處被雪掩蓋的亂石堆下發(fā)現(xiàn)了朱偉鵬。他已經(jīng)是氣息奄奄的躺在石堆下,身下鋪著些干草。看樣子是連凍帶餓的沒有堅持住,躺在石堆里就睡了過去。他當然肯定也知道睡過去就不可能再醒過來了,但饑寒交迫的滋味并不比想象中的好過,也并不是所有的的意志力都那么強。大家七手八腳的把朱偉鵬抬出來放在一處背風的巨石下的干燥處,開始動手把他的衣服解開,鞋襪脫掉并用雪在身體上和四肢來回不停的搓著。水無輝打開朱偉鵬的急救包,里面的生理鹽水已經(jīng)被喝光了,酒精也是少了一些。他終于弄明白為什么朱偉鵬會在石堆里睡過去了,估計十有八九是頂不住寒冷,也沒有找到有效的御寒方法,干脆就喝點酒精取暖了,結(jié)果連累帶醉就給睡過去了。水無輝真的很無語了“這小子簡直是不要命了,再多喝點,就算不被凍死也酒精中毒死了。”只好打開自己的急救包,拿出生理鹽水,一點點灌到朱偉鵬嘴里。并用手里的酒精澆到身邊撿來的枯樹葉上,把火點著生了一小堆火??偹闶前阎靷i給就醒了,把他平放在火堆邊,有了火堆的熱氣,漸漸的他也就恢復了許多。但身體還是很虛弱,走恐怕是不成了。但讓一個人背著的話,也可能會把別人的體力也給耗沒了,并且朱偉鵬也有可能再次睡過去。只好大家商量著用山上的木藤編個架子,再用藤條穿上四個角,由大家輪換著抬著,同時身邊由水無輝負責和朱偉鵬不停的說話,以確保他不再睡過去。等到了陸睿濤的那個山洞,可以烤火并給他吃點東西,待恢復點體力能自己走的時候一起下山,只要是下了雪線什么就都好辦了。
就這樣,水無輝不停的在路上和朱偉鵬說著話“嗨!小朱,睜開眼睛看看,這里到了灌木叢了......小朱,看??!我的眉毛成了冰眉毛了!......朱偉鵬,我以班副的身份命令你,給我把眼睛睜著,敢閉上眼睛,小心我給你來個“火燒雞屁股”讓你狗日的以后都趴著睡覺!......小朱......”就這樣,一路上大家的行進速度都不是很快,一直磨蹭到下午四點一刻的時候才在陸睿濤的山洞里全部到齊了。
孫明已經(jīng)恢復了很多,他也幫忙和大家一起再次給朱偉鵬用雪水搓身體。這次的效果好了很多,畢竟身邊有一堆比較大的火堆,身體暖和起來還是比較快的。待到朱偉鵬能夠自己坐起身子的時候,水無輝走過來蹲在他身邊問:“你現(xiàn)在感覺還能不能走路了?”然后又惡作劇的說道“要是走不成的話,我們準備給你再找點干樹葉后大家出發(fā)回營地,你留在這里等救援。估計四天時間我們就能過來找到你的尸體了!嘿嘿!你也就是我們班的第一個烈士了!”恢復了精神的朱偉鵬沒好氣的大罵道:“我呸!你丫的還當班副呢!我還好好的在這里坐著就被你拋棄了,還等四天時間,要不你試試,我讓你等三天就成。還給我定了個烈士,我不稀罕,送你要不?”經(jīng)他這一罵,洞里洞外的人都笑了,大家也放下了些有點緊張的心情。“要是有點吃的的話,我自己走是么有問題的!”抬手看了看表,朱偉鵬說“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五點了,要是再找吃的,就算我有體力可以下山了,天也黑了,還得等到明天嗎?”水無輝看了一眼他,笑道:“這道是不用了,我這里還有多半個壓縮餅干,現(xiàn)在給你分點,你趕快吃,吃完我們抓緊時間趕路,要到天黑前能下到雪線下找個大點的山洞,過了今晚再走?!苯舆^水無輝遞過來的小板塊壓縮餅干,就這雪水,快速的把東西吃了下去后,朱偉鵬慢慢站起身子,拄著一根較粗的樹枝說:“班副,我欠你一塊壓縮餅干,回去后還你!現(xiàn)在走吧!”水無輝笑了“回去我還吃狗屁的壓縮餅干?。∮写篝~大肉的等我呢,那餅干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說完,水無輝笑著和大家一起向山下出發(fā)了。
終于在天黑時下到了雪線下,并成功找到一個離地有兩米高的一處山崖上的大山洞。大家你拉我扶的爬上山洞后,在洞口處找了點干樹枝堆在一起準備生火。因為樹枝上澆了酒精的緣故,樹枝上騰起的藍色火苗不停的上下竄動著?;鸸庖舱樟亮苏麄€山洞。所有人都圍著火堆坐下,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烤一下。水無輝脫的就只剩下條濕漉漉的四角軍用大褲頭了,身上還連帶著粘著幾片枯樹葉兒。絨衣絨褲和迷彩服都因為氣溫升高軟了下來,在火堆上一烤,冒著絲絲的水汽。朱偉鵬看到后笑了:“我說班副??!你還真是想的周到,身上還隨時帶著給大家取暖用的柴禾,就算沒有從洞口撿來的樹枝,也夠我們燒一陣子的了!重要部位竟然還廢物利用的擋了起來,你的東西誰看??!”水無輝紅著臉“還不是為了你小子,我都走到半山了,要不是為了回去找你,我早都回到營地躺在床上蒙著厚棉被睡了!還能輪到你來笑話我!早知道,今天就不找你了,我還不信了你變成冰棍了還能笑得出來!”聽到兩人的對話,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水無輝隨意的掃視了一圈,他發(fā)現(xiàn)陸睿濤的眼神比較怪。問道:“小桃子“濤”,你看什么呢?眼神怎么像是嫖客看到了妓女一樣!”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陸睿濤的眼神不對,紛紛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他。
“班副!吃的!”陸睿濤莫名其妙的喊道,喉頭不停的蠕動著“你后面有條蛇?。 ?p> 聽到這話,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冒出了綠光,估計這時候有狼出現(xiàn)的話,也會被比它們更地道的狼見到肉的眼神給嚇跑了。水無輝沒有回頭,他對身旁的李衛(wèi)國使了個眼色。李衛(wèi)國側(cè)頭看見一條有一米二三長的花蛇,正小心的向火堆靠近。他輕輕拔出刺刀,屏吸不動。待蛇擺動著彎曲的身體游到離水無輝不到十公分的地方的時候,快速向蛇頭砍去?!班邸钡囊宦?,蛇頭應聲和身體分開了。但嘴巴卻是一張一張的,蛇身也在神經(jīng)質(zhì)的攪動著。李衛(wèi)國起身一腳踢開蛇頭,拿起蛇身,大笑道:“我李衛(wèi)國又有肉吃了!哈哈哈哈!”其他人也不閑著,紛紛起身竄到他身邊看著蛇。李衛(wèi)國把蛇遞給水無輝,讓他把滴出的蛇血喝了。水無輝喝了沒有幾滴的蛇血后,用小刀把蛇皮從尾部的肛門處劃開,再用手一下子把整個蛇皮給扯了下來,中指在蛇肉間從上向下一擼,內(nèi)臟就掏干凈了?!吧吣懣墒呛脰|西??!明目活血,誰要?”水無輝捏著從內(nèi)臟中摘下的蛇膽問大伙兒。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說話。朱偉鵬不停咽著口水說:“班副,還你你吃吧!要不是為了找我們,你早就回營地了,再說了,你是班副,你吃了誰都沒有意見?!贝蠹壹娂婞c頭同意他說的話。水無輝看著這些戰(zhàn)友,手有點顫,這絕對不是凍著了?!捌鋵嵈蠹沂菓?zhàn)友,多少苦和累也都是一起受過來了。說真的,我們不是親兄弟,但絕對勝似親兄弟!這個我推脫的話就假了,好吧!我吃了!”說著,水無輝把蛇膽放到嘴里,把輕微感到有點苦的膽吞了下去。接下來,所有人開始兩眼冒光的看著他烤起了蛇肉。漸漸的,肉香在山洞里飄散開來,大家不停的咽著口水,看著水無輝手里翻動的蛇肉。無奈的搖了搖頭,水無輝取出鹽,輕輕的撒上,再用小刀把肉分成了九段兒,水無輝特地將給自己的那段兒切的少點,其他的都給大家平分了??粗稚夏玫囊呀?jīng)被烤的有點發(fā)黃,冒著熱氣和香味的蛇肉,所有人都不忍一口吞下,都是用手細膩的撕下一小條兒,放倒嘴里,細細的品味著對他們來說就是世間絕無僅有的美味......
吃過蛇肉后,給火堆上添了點柴禾,水無輝讓大家穿上已經(jīng)烤干的衣服抓緊時間休息,由每人輪流放哨,水無輝第一個。
穿起已經(jīng)被烤的熱哄哄的絨衣褲和迷彩服,水無輝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看著大家用不到一分鐘時間進入夢鄉(xiāng)。他感覺自己的心里很安靜??粗粫r要加點柴的火堆,聽著洞外嘩啦嘩啦的雨聲,水無輝回想著當兵以來所經(jīng)歷的種種喜怒哀樂,回想著上學時為同學出頭的俠義場面,回想著小時候下雨,晚上一個人躺在被窩里聽窗外雨水滴嗒在窗臺的聲音??????
沒有什么感慨,也無所謂激動,就只是這樣靜靜的蜷坐在火堆旁邊,享受著鐵血生活中還能找到的這絲安靜,如果這時能抽上一支香煙就好了......
不知不覺間,時間就過去了三個小時。水無輝看了看表,無奈的搖了搖頭。再看看身邊戰(zhàn)友們睡覺時的安詳和捎帶著的呼嚕聲和砸吧嘴巴的聲音,心想:“讓大家都多睡會兒吧,我晚點睡就成了!”就這樣,一直到天空輕微有了些光亮,看看表已經(jīng)是六點多了,這時候是比較安全的。水無輝也終于在暖和的火堆邊睡著了。
天已經(jīng)大亮了,水無輝在睡夢中聽到身邊稀嗦的聲音,夢的睜開眼睛,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右手迅速拔出刺刀,半弓著身體,蓄勢的同時眼珠左右觀察著眼前,耳朵也在聽著身后的動靜。只見身邊圍著特勤班的所有成員(不包括陳寶東),他們都把眼睛瞪的大大的,像看怪物般看著自己。馬上意識到自己可能失態(tài)了。水無輝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急忙把刺刀插回刀鞘。王西平看到這里,發(fā)話了“不愧是班副??!警惕性還是蠻高的嘛!我們在你身邊圍了才半個小時,你就醒來了,還做出了攻擊準備。”“哄”的一聲,大家都笑了!“靠!你們這是夸我呢?還是罵我呢?!”朱偉鵬急忙說:“水班副,這絕對是夸你的,我們要是體能到這時候,就算身邊來了只老虎,恐怕被吃掉都不會醒來吧!王西平他可是醒來的最早,剛好看到你打著瞌睡,知道你是守了一夜的,所以才沒有驚動你!”水無輝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是上午九點了。“好了,大家都休息好了,我們出發(fā)吧!趕在吃中午飯的時候回去,要不還不知道陳寶東班長會不會給支隊報了我們烈士呢!”
所有人都整裝出發(fā)!雨還沒有停,但對于休息充足,體力充沛的大家來說,已經(jīng)不象昨天那樣難過了!沿著被雨水沖刷的泥濘濕滑的窄小山路,大家都算是比較輕松的走著。時不時總會有人因不小心滑倒,好在人多,相互把持著下到了山谷。沿著水勢比來時漸大的溪流,大家冒著雨,也都加快了行進速度。
最終,所有人在中午十二點前,回到了靶場營地。此時的水無輝他們都很是狼狽,相互攙扶著,走進了營房大門,身上到處是泥!臉上也是五花六道的,帽子歪帶著,身上帶著的布包掉到了屁股后面??傊切蜗蠓浅5牟缓?!水無輝的右手上還纏著繃帶,只是白的已經(jīng)變成了黑的。
營地的操場上,陳寶東正在集合剛吃過飯的一隊戰(zhàn)士。都是從一中隊調(diào)過來的??礃幼邮莿偝赃^飯,準備進山去找水無輝他們的。把隊伍剛整到一半,水無輝他們出現(xiàn)了,陳寶東陰沉著臉,正轉(zhuǎn)過身來和大家一起準備向外走。剛好看見了九個互相攙扶的人!他的臉上頓時揚起了興奮和喜悅,還有激動的表情,快速的向這些人跑來!
水無輝他們強打精神站好一隊,水無輝出列來到陳寶東面前,抬手敬禮!陳寶東回禮后,水無輝大聲說道:“報告班長,機動中隊特勤班全體人員,應到九人,實到九人,請指示!”聽完報告,陳寶東一把把水無輝擁到懷里,重重的在他后背拍了兩下,又用雙手扶著他的肩膀,大聲說:“好樣的!我沒有看錯你們,你們都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