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后,人還有些恍惚,連掌柜的招呼聲都沒聽見,晚飯也沒什么胃口。不知為什么這個人走了之后,我總有點心緒不寧,總覺得會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躺在床上,腦子才開始慢慢清晰。我和他只見過一面,那還是在行宮,當時旁邊就只有東方旭,那他口中的那個他,難道就是東方旭。聽他口氣,好像很討厭我,而我又沒有得罪他,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他喜歡東方旭。沒錯了,就是這樣,他喜歡東方旭。然后上次看到我和東方旭在一起,就誤會我們有什么,所以就很討厭我,今天是來示威的。事情理清后,心里反而沒那么害怕了。想著想著也有些困了,就閉上眼睛準備去會周公。
接下來幾天仍是每天徘徊在客棧和書院之間,還好一切都正常,沒有發(fā)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經過幾天的努力,書院的平面圖已全部完成,改建成酒樓的設計也有了雛形??粗约号Φ某晒€是蠻開心的。計劃著照這進度,再過兩天就可以找裝修師傅開始改建了。
“??!殺人了!”一聲尖叫響徹整個房間,也震得我耳朵生疼?!罢l呀?一大早就這么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不滿地嘀咕著,睜開朦朧的雙眼,一動才發(fā)現(xiàn)全身疼痛,而后腦勺更是疼得厲害,整個人也都暈乎乎的?;瘟嘶文X袋,好不容易才看清房屋的結構。不對,好像哪里不對。立刻就發(fā)現(xiàn)自己是躺在地上,還不及多想,就聽到嘈雜的人聲。勉強坐起身來,卻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大跳。在離我兩步的地方,有一個人雙眼瞪得老大,正躺在血泊中,他的胸口還插著一把匕首,而奇怪的是,我的雙手也沾滿鮮血。正準備問怎么回事,就看到了站在門口,一臉慘白的店小二,看來剛才的聲音就出自他口。還想著讓他幫忙,就看見門口涌進的幾個官兵。只聽店小二沙啞的聲音顫抖道:“官爺,殺人了?!表樦种傅姆较?,官兵也發(fā)現(xiàn)了坐在地上一臉茫然的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栽贓嫁禍”。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竟然就這樣任由官兵把我架走,連一句“冤枉”都沒有喊。出了酒樓,吹著涼風,腦子清醒了幾分,身上也漸漸有了力氣,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心下有絲不滿,奮力掙脫官兵的手,大聲喊道:“放開,我自己走?!痹S是我剛剛太過安靜,這突然的動靜倒嚇了他們一跳,手也不自覺地放開。這時走在前面的人回過頭來對著我吼道:“老實點,別耍什么花樣?”轉眼間,看到后面跟上來的掌柜,急忙開口道:“掌柜的,我房間里的東西請幫我保留好,我沒有殺人,我很快就會回來取的?!薄俺坦?,您放心,我會好好保管您房里的東西的?!备屑さ乜戳怂谎?,畢竟在這關頭,他還沒有急著和我撇開關系,或是落井下石之類的,還愿意選擇相信我,這讓我很是感動。
一路走來,老百姓都在指指點點,但我沒有做過,問心無愧,也就不怕他們說些什么。不過,頭腦清醒下來后也不由得埋怨:這不是電視里才有的情節(jié)嗎?怎么會就發(fā)生在我身上了呢?還好我從小就喜歡看什么查案之類的電視劇電影,對于這類案子也比較了解?,F(xiàn)在想想也不難理解剛剛的自己為什么反常了。
剛醒來時,只覺得渾身疼痛無力,腦子也昏昏沉沉的,這種體會有過一次,就是黑店那次。這么看來,昨晚也有人給我下了藥。抬手摸了摸后腦勺,果然不出所料,那里腫得老高,難怪感覺那么痛。到底是誰?竟然煞費苦心地給我下套,他這擺明是要置我于死地。剛走兩步就恍然大悟,韓梓歡,除了他,我真的想不到還有什么人,有這個本事了。幾天前他突然到來就覺得奇怪,沒想到他真的就這么討厭我,要讓我去死,還是以這樣的方式,作為一個殺人犯。想到這,心里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你給我等著。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洗脫自己的冤屈。在這里只有韓琦風能救我,可就怕韓梓歡?;?,那韓琦風是很有可能不知道我的狀況的。平時不是有人在周圍保護我嗎?他們如今怎么一個個都不見人影,難道他們都被韓梓歡解決了?想到這就一陣后怕。冷靜,我需要冷靜,現(xiàn)在只有我自己能夠救自己了。
牢房跟電視里演的不太一樣,陰暗潮濕不說,還伴隨著奇怪的惡臭,熏得我一陣干嘔。因著我女扮男裝,他們把我?guī)У搅岁P男性罪犯的地方,正猶豫要不要開口表明自己是女兒身,他們就把我推進了一間比較小的單人房間。既然這樣,我也就沒必要再說些什么了。其實此時我是很慶幸的,在這么糟的環(huán)境里,有一個單獨的房間,不用和其他犯人呆一起,這一點是很難得的。更難得的是,這間屋有扇很小的窗戶,有光可以從外面透進來。然后就是這間房位置很偏,其他牢房的人都看不見,也正合了我心意。有這么好的待遇是我不曾想到的,于是也開始懷疑是不是韓梓歡還有一絲人性,讓我在死前能夠稍微過得舒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