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喜之有?”若儀淡然地問道,她可不覺得去勞什子太學(xué)是件什么喜事!
芳華坐在了若儀身邊,道:“昔日小主便說有生之日能入得了太學(xué)也不枉此生了,沒想到今日終于如愿卻又這般表情,小主,心思何處尋之?”
嗯,以前那個整日書堆里打轉(zhuǎn)整日琴棋書畫不離左右的墨若儀有這樣的心思不奇怪,只是這事?lián)Q成了鳳蕊書就奇怪了!
若儀對上芳華探究的目光,悠悠道:“學(xué)之道便是修身養(yǎng)性,心已靜便不聞此事了,學(xué)在心,而非式!”
學(xué)什么東西只要用心即可,并不在乎以什么形式,你亦可選擇終日流連于書籍之間也可隨性而為之,學(xué)是一門喜好,并非是一種義務(wù)!
芳華聽之沉默了片刻,細(xì)細(xì)斟酌了一番,笑道:“小主有悟,心得矣!”
伯顏也是一贊,道:“小主有理,眾士子才女終日以書為伴以博得淵博之命,又有幾人是心里愿意?還不是為了一記功名,套了世俗,如繡花枕頭,無真才實學(xué)!倒是小主心性,喜學(xué)而學(xué)之,學(xué)的便也是想學(xué)之學(xué),既愉悅身心又不恍渡光陰既陶冶性情又增進(jìn)學(xué)識,不荒廢也!”
若儀抿嘴一笑,“伯顏,休得夸我了!”
三人又是一陣好笑,窗外陽光迷人,春,將至!
***
卿家邵寧主院,有一花圃,花圃坐南朝東,每日朝陽一起,日暉便照得此處亮堂堂,常年日照如春
花圃園占地面積極廣,有花木藥草數(shù)以千計,饒是在冬季,此時的花圃里依然是綠衣盎然,鶯鶯燕燕紫綠嫣紅。
圃中有路數(shù)條,涼亭一座,緊挨著博湖。
花圃中一襲白衣的男子正彎著腰,手里的木鍬撥弄著泥土之上的一層細(xì)細(xì)的白雪。
“大兄,大兄--”卿媛疾步而行,快步如風(fēng),卷起的衣袖獵獵如旗。
花圃回廊之上的侍從將卿媛?lián)趿讼聛恚傲〗?,請留步!?p>
卿媛止了步,她知曉兄長的性子,就是天大的事情來了也不得踏進(jìn)他的花圃半步,上一次四妹剛踏進(jìn)了半步便被大兄下了幽禁令,閉門思過了十日,前幾天才被放出來,想著平日里溫文爾雅的兄長一旦有人逆了他的意,他那本是溫和的笑容讓人便寒了幾分。
卿媛是不敢的,所以她止步站在了回廊里,離花圃入口處不到三步的距離。
花圃里的人并沒有轉(zhuǎn)身,依然專心致志地種著自己的花,卿媛便靜靜地在外面等著。
等到他種好了那一盆春蘭,他才甩了甩衣袖直起身來,道:“三妹,何事?”卿媛在卿家排行第六,但卻是卿五郎的第三個同母胞妹,所以他平日里喚的都是喚‘三妹’。
“大兄,父親要幽禁我,大兄救我!妹知錯了!”卿媛眼淚汪汪地看著卿痕知。
卿痕知長身玉立,面容淡淡,道:“既已知錯便去受罰吧!”
“大兄--”卿媛嘟起了嘴巴,“大兄,那墨家三女不過是個……”
“三妹!”卿痕知突然轉(zhuǎn)身,目光直直地看著卿媛,那眼神幽靜深沉,看得卿媛心里一顫,到嘴邊的話急忙咽了下去。
“若是想一年不出門,你大可就這樣胡鬧下去!”卿痕知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花圃。
卿媛委屈地想哭,她捂著臉,一跺腳,“大兄,你,你明知宮姐姐在等你,你卻……”
“郁!”
那名名為‘郁’的侍從便往前一站,挺拔高大的身姿將卿媛?lián)踉诹嘶乩戎狻?p>
“大兄,我走,我走還不行嗎?”卿媛哭著離開。
卿痕知悠悠轉(zhuǎn)身,目若星辰,閃爍著,抬首看向天際漂浮的云朵,柔柔的一團(tuán),他的眸子里映出一片碧玉,像那人的眼睛。
碧玉眼兒!